“客官,您还要在店内喝?”
掌柜的拿了酒出来,肉疼的递给玄玄子,却见二人还要酒杯留下来饮用,脸色又变了变。
玄玄子故作严肃:“你这老头,好生奇怪,先前酒不卖贫道,而今又不愿让贫道留下饮用,莫不是嫌弃贫道?”
柜台后那女子抬头说道:“两位客官,实不相瞒,本店有些麻烦事,莫掌柜不让两位留下,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两位,若是无事,不如就拿了酒另寻他处饮酒。”
玄玄子看向卜测:“卜兄,怎么说?”
卜测笑道:“道兄,可是怕麻烦之人。”
“这个,贫道还真是!”
“巧了,卜某也是,另寻他处岂不是麻烦?就在这里饮了吧!”
卜测说完,二人相视开怀大笑。
玄玄子笑道:“哈哈哈,妙极妙极,另寻他处太过麻烦,就在这里喝。”
“你们……”
“罢了!莫掌柜,既然两位客官执意如此,你便给客官上酒具吧!”
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面容精致之中又稍显稚嫩,然为人处事却自有一股淡然不惊的气度。
嘭……
拍开泥封,酒香味凝而不散,光闻不喝便知此是好酒。
咕噜咕噜……
酒水倾倒,凝成一线,胶而不散落,酒色呈青翠,如上好碧玉之色。
“卜兄,请……”
“道兄,请……”
一饮而尽,入口柔和,回味甘甜,如一线丝绸,顺喉咙滑入腹内,齿颊生香,竟无一丝苦涩酒气。
嘴唇品了品,这才有淡淡酒气在鼻子中蔓延。
“好酒,好酒啊!”
卜测目露惊喜,两世记忆之中,还从未喝过这般好酒。
果真,回味无穷。
玄玄子听到卜测赞叹,与有荣焉,笑道:“这不过五十年的窖藏已这般美味,听闻古家藏有古井亲自所酿之酒,更是不知何等美味。将来,贫道发达了,定要请卜兄饮上一杯。”
卜测听出玄玄子意有所指,抬头笑道:“道兄,莫要哭穷,今日这酒水,又不需你来掏钱。”
这话一出,二人同时扭头看向那女子。
玄玄子越发觉得卜测有趣,能结识卜兄,不虚此行。
玄玄子问道:“卜兄,以为古家麻烦因何而来?”
卜测端起酒杯,反问道:“道兄以为呢?”
哎……
玄玄子感叹道:“卜兄莫要拿贫道开涮,贫道识人无数,自认还未见过卜测之道,有超过你卜测之人。贫道,更是不擅此道,就不在卜兄面前献丑了。”
当今天下,占卜一道执牛耳者莫过于“天星道”,然,见识过卜兄方知,天星道不过尔尔。
一道尚且不如卜兄,更何况一人?
卜测一饮而尽,淡然道:“不过一桩小事,道兄且看,这古家小姐当不当得你我管这闲事。”
帮或者不帮,怎么帮,还得看古小姐为人如何。
玄玄子笑道:“待贫道测她一测,看这女子是否表里如一。”
卜测觉得有趣,他想看看玄玄子有何高招可测人心。
玄玄子起身朝着柜台走去:“这位小姐可是这酒肆的东家?”
古淳放下账本,抬头看向玄玄子点头道:“不才,如今酒肆正是小女子当家。”
玄玄子摸了摸衣袖,掏了掏荷包,一副囊中羞涩的窘迫感,低声说道:“古小姐,贫道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与古小姐商量商量?”
古淳本着服务至上,说道:“客官,且说来一听。”
一旁的掌柜欲言又止,看向玄玄子眼神已经带着警惕。
古淳却佯装不知,看向玄玄子。
玄玄子指了指卜测,说道:“贫道这好友,慕名古井贡酒已久,今日也是贫道糊涂,到了此处,便邀请好友过来饮酒,却不料……出来的太过匆忙,忘记了带银钱,又不想让老友窘迫,不知古小姐可否行个方便,待明日贫道再送酒钱过来如何?”
莫掌柜一听这话,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顿时急道:“这如何可行?我们又不认得你是谁,你若一去不回,这酒钱我们何处寻来?”
“你这道士,可莫要得了便宜还不知足,我家小姐好心,五十年的窖藏当三十年的价格卖你,已经少了你不少银钱,你怎能这般不知羞耻,还想着一文钱不出?”
按照价格,这五十年的窖藏老酒,价银九两七钱,便是按照三十年的价格,也值六两八钱银,这可并非一个小数目,岂能平白被赖账。
古淳幽幽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面红耳赤的玄玄子,无奈问道:“客官,真的一钱未带?”
玄玄子光棍的甩了甩袖子,言道:“身无分文!”
莫掌柜低声道:“小姐,您可不能纵容这厮,我看不如扭送他到官府,届时自有银钱付账,便是没有,也得叫他吃一番苦头,可不能白费了咱们一坛好酒。”
玄玄子自然听得到这话,他却不理会,将古淳神色看在眼中。
唉……
古淳叹了口气,说道:“莫掌柜,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人家也没说不给,谁还没个难处?对我们来说,不过一坛酒,放在这里,也是无用,既然他们已经喝了,你便是送他们见官,于我们也无好处。”
古淳抬头看向玄玄子,说道:“罢了罢了!客官,您也不用说送银子什么,今日这坛酒就当小女子请两位喝了,只求你们喝完尽快离开吧!”
莫掌柜急了:“小姐,您总是这般好心待人,可谁又能这般好心待您?”
古淳心累的挥了挥手:“莫掌柜莫说了,我已有决断,就这样吧!”
古淳是真心还是假意,卜测和玄玄子看的分明,这小姑娘的确表里如一,以诚待人,以善为行。
“哈哈哈……”
玄玄子笑道:“既如此,那贫道二人可就走了?”
莫掌柜气的不行,无奈一跺脚,瞪了吃白食的玄玄子一眼,但东家发了话,他又不能越俎代庖强要银钱。
“走吧走吧!”
古淳无奈的摆手。
“走?谁要走?今日你们谁都走不了。”
古淳话音刚落,变故又生,一锦衣青年带着十多个满脸痞气的壮年冲了进来。
玄玄子见状,倒也不着急表漏身份,又走回了卜测身边坐下。
“古阳,你到底意欲何为?”
刚刚还柔柔弱弱的古淳,一见到这男子到来,顿时柳眉倒竖,身上自生一股硬气。
“不论如何,你我家事,都不干别人关系,让你的人让开,让客人离去。”
玄玄子笑道:“古小姐,不用管我们,有热闹看,贫道不着急走。”
他们若是走了,这赠酒之情,又要因果纠缠,她有麻烦,他们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