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真人湖泊斩妖显圣,下柳村孙家再起波澜。
“二婶,二婶,不好了!!”
孙平水的堂弟冲到孙家大声喊道:“那当官要拿了堂哥下牢房……”
抱着小婴儿的孙吴氏踉跄走出,连声追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那湖里没妖怪?”
孙平安伸手比划道:“有啊!那妖怪老大一个,就跟一座小山峰似的,很是吓人。不过那妖怪已经被两个仙人收走了……”
孙吴氏气急败坏的问道:“别说这些,既然有妖怪,为什么还要抓你堂哥?”
孙平安恍然道:“哦!当官的说堂哥杀妻害子,泯灭良心,他的坏跟妖怪的事不相干,所以还是要治罪。”
刚到家门的孙林正好听到,他没想到他才几日不在家,家里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孽子,这个孽子啊!”
孙林怒急一跺脚,抓住孙平安问道:“人呢?当官的和你堂哥他们现在在哪?”
只要人还没进衙门,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孩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孩子,现在出了事,倾家荡产也得救啊!
孙平安伸手一指县城方向,说道:“他们已经往县城走了。这次堂哥恐怕凶多吉少,我看那当官的意思,肯定要砍了堂哥。”
孙平安说着摸了摸鼻子,羞涩的看向孙林说道:“二叔,您放心就算堂哥真死了也不要紧,我给您当儿子,我给你养老送终……”
孙林本来还能挺着,一听到这话顿时气的气血逆行,惨白的脸色登时通红,张着大嘴说不出来。
噗……
孙林一口黑血呕出,五官登时歪斜,人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孙平安与孙吴氏手忙脚乱的把孙林抬到床上,孙平水瞥了一眼孙吴氏怀中的婴儿,连忙后退拉开距离。
“哎呦,二婶我说怎么家里这么多事,原来是你还把这棺材子留着呢?”
孙平安惊恐的说道:“您不知道棺材子会害死全家吗?你看我叔被他克的都吐血了!我劝您赶紧把这东西处理掉。”
孙平安的话,让孙吴氏猛地一怔,低头看向怀中的亲孙子,越看越看着不对劲。
明明是亏了两个多月的不足婴,可这孩子看起来却比足月产的更要健硕。
白白胖胖,抱着压胳膊,甚至比起满月婴儿也不差多少。
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还是不足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长成这样?
孙平安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孙吴氏变幻不定的神色,还想再说些什么,孙吴氏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推搡着他出了门。
孙平安一边跟孙吴氏拉扯,一边不放心的嘱咐道:“二婶,堂哥那边肯定是回不来了,您可要劝二叔早做打算。对了,二叔要是过继香火,您可一定要让他想着我啊!咱们才是实在血缘,我给二叔当儿子不亏!”
孙平安话还没说完,孙吴氏就重重关上了院门,但不妨碍他隔着院墙喊话。
听着里面没了动静,孙平安这才喜滋滋的掸着衣袖离去。
“真是天助我也!堂哥出了事,二婶再把那棺材子处理掉,二叔必然绝后。这么大的家业,不便宜我还能便宜谁?”
孙平安摇头晃脑的走着,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好似孙林的产业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孙平安正在心中幻想如何挥霍,忽的感觉后脖子一阵凉风吹过,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扭头后看,黄昏晚霞,小路空空,无人亦无风。
刚转过头,没走两步,余光又见“唰”的一下闪过一道朦胧黑影。
孙平安猛地转身,只见身后空空如也,左右看看别说人影,连个鸟的影子都没。
“难道我眼花了?”
挠了挠头,孙平安长出一口气,打趣道:“肯定是我太开心,所以看花了眼。妖魔已经被仙人抓走,总不会再出来一个吧?”
世间哪有那么多妖魔,他长这么大也才看到过那一个而已。
刚放下心,孙平安一扭头,忽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青灰面容正对着自己吹气。
一股森寒腐臭气息在他鼻尖弥漫,让他顿时入坠冰窟,大脑空白,浑身麻痹。
“为何害我孩儿!!!”
青灰色面容,脸色狰狞,冲着孙平安森然质问。
这一声倒是惊的魂不附体的孙平安瞬间回了神,他嗓子不自觉发出惊恐惨叫。
“鬼,鬼啊!”
孙平安一边踉跄后退,一边惨叫道:“你别过来,仙人还未走远,你敢害人,仙人定不饶你。”
“我那孩儿刚刚出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就不能给他一条活路?”
凄厉的声音,瞬间压过孙平安的惨叫,震的孙平安双耳出血,头脑昏疼。
孙平安听这声音熟悉,哪怕闭着眼,脑海也不自觉浮现刚才的鬼面,忽然惊觉,那……那张脸不正是孙平水的妻子吗?
“堂……堂嫂?堂嫂饶命……我没害你孩子……”
郑小娥浑身黑气蒸腾,已是戾气横生,怨念滔天,哪里容许孙平安的狡辩?
她本就冤死,一口怨气未散成了怨魂,原本只想守在孩儿身边,护他周岁了却执念。
却是未曾想到,她死后竟然还有人不放过她的孩儿。
新仇旧恨,怨气难平,郑小娥已是控制不住这滔天的戾气。
噗……
郑小娥化作一股黑风,从孙平安胸膛穿入,后背钻出,手中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她一口将心脏生吞活吃,心中戾气稍减,身上黑气却更甚。
哪有天生的妖魔?无非是被逼到了极致,只得化怨念为戾气,以平心中恨意。
郑小娥化作黑烟飞走,面容呆滞的孙平安这才仰天倒地。
没了心脏的孙平安,还没立即死去,他眼睁睁看着天上火红的晚霞在他眼中失去色彩,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躯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无力。
此正是:财迷心窍贪遮眼,丧了良心为银钱。谁知命运来捉弄,无福享受赴黄泉。
再说那孙吴氏,赶走了孙平安,便抱着亲孙子遮遮掩掩出了村,沿着河道一路前行,她以为遮掩了身形,无人发现,却不知就在她的身侧,她那被害死的儿媳郑小娥一直在身旁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