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于黄金色的稻穗海洋中,伴着滴答雨声,一座古老小县映入眼帘。
这里没有城墙,没有高楼,一栋栋木制的二楼小屋有规则排列,从入口看去,可以一眼看到县中心广场上立着的孔武有力,身披虎皮的男子雕像,可以透过雕像,另一端的入口。
这就是小禾县,一个偏僻、贫瘠,作为产粮地的小县。
“这雕像是个武者?”
丁重光透过窗子,看到男子雕像的衣着,有几分探究。
“百年前,有魔道筑基修士捣乱,利用煞气转化三只煞兽霍乱此城,又借着城墙困住城中居民,导致县城一被屠戮。”
“正好有一个路过的先天武者出现,他鼓动城中残余力量一同对抗邪修士,自己与筑基修士以及两只煞兽同归与尽,后来就有人立了这么一个雕像。”
徐列在此呆了三年,对于县城的种种传说如数家珍。
魔尊的控煞之术在魔门中有所流传,有不少邪修士不断复刻其魔尊屠城之事,以强大自身煞气。
清月听到这个故事有些疑惑:“当年的驻守修士呢?”
就她所知,村里头就算了,县级城市理应都会有不少修士驻扎,大炎官方实力加上各家族派出来驻守的人理应不少。
赵全作为本地人,对县城的故事也有所了解,撇撇嘴道:“那些被派来这种贫瘠之地的修士能有什么好货色,早就跑光了。”
清月不肯相信他的话,又朝徐列问道:“徐管事,真的是如此吗?”
“咳咳,小赵说的也不算全错,会被派来这里,资质都不行,修行也在筑基之下,再加上那邪修士找准城中高阶修行者不在的时机,又使计骗走一部分修士,剩下的修士自然也没办法。”
徐列略微尴尬,百年来,青禾郡规矩大体不变,他对于那些逃跑的修士倒是颇为理解。
他们领俸禄工作,没那么多高尚情操,怎么可能冒着死亡的危险去保护无关系的人,更何况这只是座凡人之城。
“以一人之力,对抗三只煞兽一个筑基魔修,这武者可真不简单,不过城中修士愿意让他们为一个武者建立雕像吗?”
丁重光记得一般煞兽就与炼气期修士相当,也就是堪比普通先天武者,更别提一个筑基魔修。
这年头,任何一个达到筑基的魔修,实力绝对是同层次顶尖水平,煞兽则更强。
而相对于历史悠久的修行体系,武者体系只是新生儿,体系较混乱,上限很低,这武者能以一敌四,绝对不简单,于武者方面的天资定然要超过一般一品宗门弟子。
“大部分修士自然不会愿意,可那武者姓高,使剑的,名叫虾米。”
徐列当初了解到这雕像时,对这个雕像也曾产生过不满,不过详细聊解后,就不敢再升起任何念头。
“高虾米,是那个高家?难怪难怪。”
丁重光明悟,撤掉帘幕,继续看起手中书籍来。
青禾郡有四大修行世家,按照实力依次为高、杨、丁、白,徐列所言的高家自然就是第一的高家。
三百年前,过江猛龙,初入元婴期的剑修高喆来此建立家族,搅得青禾郡天翻地覆,让郡中排名前五十的家族有十个家族被灭,余下的也都元气大伤,要么离开,要么一直被打压。
青禾郡四大家族,除却杨家靠着官方背景挺过一劫,丁家、百家都是后起之秀,靠着在废墟上捡垃圾,才逐渐成长到如今地步,差前两个家族一个层次。
高家之人除一个四品灵脉以及本地百宝阁一定股份外,再无产业,族中弟子都专注于修行。
就算是郡中最大胆的人都不敢打高家人的主意,更别提打碎高家人的雕像。
高虾米是高家的人,有着底蕴,以武者之身,硬抗煞兽、魔道修士倒不是太离谱。
进入城县范围,灵马的速度就降下来,在雨幕中带着车子缓缓前行。
很快,就来到一个匾额上写着“丁家镖行”的楼舍停下。
黑石县丁家主要经营矿业、木材加工业,这小禾县丁家主要经营的就是镖行。
受人钱财,凭藉武功,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保障人身安全,便是镖行。
周边凡人商贩、武者,显然,在这个小城市中,修行者的后代已然融入凡俗,有着别样与其他地域的奇特氛围。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啊?”
一个穿着红色练功服的俏丽少女瞧见屋外的马车,探出门外张望,嘴上下意识嘟囔。
她见到马车上的丁字,立马大呼道:“诶!丁!爹,娘,快出来,亲戚来了!”
她这话是催动内力的,声音极大,震得邻里都听到动静。
周围立刻涌出不少人来张望,或是走到屋门旁,或是打开窗户,好奇而戒备。
若丁重光几个外来者有什么歹意,这些人随时都会出手。
少女倒不觉有什么,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车子的情况。
待车子走近些,她就见到驾车的徐列。
“采芹小姐,又来叨扰了。”
徐列恭敬有佳,因为对方姓丁,有着丁家的血脉。
“诶,你这是?”
丁采芹眨眨眼睛,认出对方就是之前主家杂物堂派来驻扎三年的人,也不拘束,只更加好奇起车上人的身份来。
就算徐列之前属于被罚至此,作为主家的管事,曾住在郡城之人,比起他们而言也好上不少,居然还要给人驾车,简直不可思议。
上一次郡城丁家人来到这里应该是百年前了吧?难道是骗子?
就在丁采芹心头冒出无数杂乱思绪的时候,就见到车上先是露出一把青竹伞。
竹伞打开,一个恬静的紫衣小女孩从中走出,接着一个无比俊朗的青年从中走出。
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幅度,那白皙的肤色,就能让人遐想练练。
这一刻,丁采芹脑中的所有思绪、理智全都抛出脑外,只剩下眼前之人。
“采芹堂妹,你好啊。”
丁重光见到她后,轻轻一笑,而后又与清月一同下马车。
这时楼上从院内又跑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粗犷汉子,他一边跑着,一边也在大喊着:“在哪呢,在哪呢?亲戚在哪呢?”
直到见到下车来的丁重光,他挠头讷讷道:“诶,你是?好像有点面熟……”
接着他又发现自己女儿呆着不动,推了推“采薇,你怎么了?”
丁采芹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口中喃喃着:“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我今日倒是真的见识到了!”
她这声音也不加遮掩,导致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哈哈!”
清月饶是对此情景见惯不惯,听到如此夸赞,也不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