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琳娜记得,那天晚上,阿克苏赫跑来,告诉丈夫约翰二世,说他收买了修道院的修士,可以从暗道进去,接近被婆婆依琳娜皇后隔绝内外的阿来克修斯一世。
丈夫犹豫了一会,很快就下了决心,带着心腹,以及弟弟、同为副皇帝的尹萨克·科穆宁,在阿克苏赫的带领下,通过暗道,进到了修道院里公公的卧室。
在那里,丈夫从公公手里接过了象征东罗马帝国皇帝的图章之戒,获得早就写好的传位诏书。
丈夫一行又潜出了修道院,利用皇帝图章之戒,下达了一道命令,把他一手打造的新军召集进了君士坦丁堡。
第二天天亮,丈夫在新军的簇拥下进入到君士坦丁堡,向百姓们宣读了公公的诏书,得到了热烈的响应,然后队伍向圣山宫和圣索菲亚大教堂进发。
宫廷卫队在婆婆依琳娜的命令下,拒绝丈夫进入圣山宫,甚至有两个胆大包天的军官企图刺杀阿克苏赫,新军在愤怒的百姓支持下,杀死了那两个军官,歼灭了宫廷卫队,控制了圣山宫、圣索菲亚大教堂和君士坦丁堡。
尹琳娜记得,当晚公公就去世了,丈夫亲自扶着他的灵柩来到圣索菲亚大教堂,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然后丈夫正式加冕为东罗马帝国皇帝,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任命约翰.阿克苏赫为大统领,即东罗马帝国所有军队的统领。
在此后的一年里,阿克苏赫帮助丈夫把隶子营和官子营的心腹们安插进近卫军和正规军里,稳住军心后开始进行军队改革。
同时,阿克苏赫挫败了两次政变。
自己丈夫的那位姐姐安娜公主,一直都不甘心,想要把她的丈夫小尼基弗鲁斯扶上帝国皇帝之位。
小尼基弗鲁斯看清楚事实,知道大势已去,反而主动向阿克苏赫坦白。
尹琳娜记得当时丈夫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下令剥夺姐姐安娜公主的封爵、尊号和所有的财产,还要把这些丰厚的财产赏赐给阿克苏赫。
阿克苏赫严词拒绝了,同时劝说丈夫原谅了安娜公主,追回了那些严厉的命令,把财产还了回去。安娜公主似乎也不再折腾了,太后依琳娜也去了修道院“荣休”。
阿克苏赫劝说丈夫,重用小尼基弗鲁斯,同时召回公公曾经重用过,但是被太后和安娜公主联手逐出朝堂的旧臣们。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丈夫的统治迅速稳定下来。
尹琳娜正想得出神,近侍禀告道:“约翰.阿克苏赫阁下到了。”
阿克苏赫,也就是岳卓群,穿着一身希腊风格的袍子,走了进来。此时的他,胡子浓密,脸色黝黑,皱纹很深。
他抱着几卷文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目光扫了一眼,恭敬地行礼。
“皇帝陛下,皇后殿下,皇子殿下,还有贝拉阁下,午安!”
“好的,约翰,我刚刚从尹琳娜那里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波兰公国和罗斯大公国在吉辅城遭受了失败。”
“是的,臣也是刚刚陆续接到情报,他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如此说来,贪婪狡猾的威尼斯人没有说谎?”
“血淋淋的事实,让他们吓破了胆,估计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谎了。我的探子说,成千上万的尸体,随着冰渣,从第聂伯河面上飘下来。在河口临时港口做生意的威尼斯人们,吓得连夜扬帆逃跑了,连陆地上堆积的货物都不敢要了。”
约翰二世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如此说来,威尼斯人确实吓破胆了。”
随即他脸色一正,“宋军的动作还是这样迅勐,观察、快速、勐攻和铁律,似乎被他们运用得越来越娴熟。”
突然,坐在一边的贝拉站起身来。
“陛下,阁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下去休息休息。”
约翰二世看了看他,很客气地吩咐道:“来人,送贝拉阁下下去休息。”
等到贝拉消失在阳台大门后面,约翰二世满意地说道:“皇后的这位堂侄,确实是位有自知之明的人物,相信以后也是一位合格的匈牙利国王。”
尹琳娜满脸笑容,她不由自主地转向阿克苏赫。决定虽然由丈夫,皇帝陛下做出,但是具体事宜肯定是由阿克苏赫来执行。
阿克苏赫谦卑地弯弯腰,带着微微笑说道:“匈牙利国王现在不是一个好位置。”
约翰二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不着急,先等等看。皇后,贝拉已经等了十二年,再多等几年也无所谓。”
尹琳娜默默地没有做声。
约翰二世转向阿克苏赫(岳卓群),问道:“我的大统领,快点告诉我吉辅战役的经过。”
“是,陛下。自从耶稣降临1121年春开始,宋军的白虎、玄武和青龙三旗军,轮流向西进发。他们从咸海以北地区出发,直冲乌拉尔河地区,与那里的蛮族诸部对战。到了秋天,他们攻克了布加尔、尹季加、萨来等城,降服了三十多万保加尔人、波洛伏齐人,兵峰直指姆罗姆、梁赞等罗斯人的城镇。”
“1122年春天,蛰伏一冬的宋军再次出发,对伏尔加河、顿河和黑海北部地区佩切涅格人,以及高加索山脉以北地区的哈扎尔汗国国进行一次暴风骤雨般的进攻。”
“1123年,也是去年,轮换一批旗军的宋军,再一次西进。他们像大火一样,攻陷和摧毁了姆罗姆、梁赞、苏兹达尔、罗斯托夫等十余城,在夏天包围了吉辅以东的切尔尼戈夫城。”
“在那里,宋军大败吉辅大公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率领的罗斯人和佩切涅格人联军,据说在那里宋人垒了四个京观,每个京观都有上万枚首级...”
听到这里,尹琳娜惊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幼子曼努埃尔的耳朵,不想让年幼的他听到这血腥的消息。
约翰二世神情严肃,垒京观是宋人的“陋俗恶习”,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如此文明的宋人会有这般血腥的手段。
但是在知道呼罗珊、锡尔斯坦、咸海以北荒原、乌拉尔河和伏尔加河地区各部迅速臣服在宋人的马刀和铁蹄之下,他也明白,对付野蛮人,野蛮的手段更有效果。
“约翰,请继续。”
“是,陛下。莫诺马赫率部逃回了第聂伯河西岸,并且下令将所有的船只和桥梁全部焚烧。宋人被大河挡住了去路,于是调头向北,攻陷斯摩棱斯克、诺夫哥罗德等城,挥师东归。莫诺马赫以为宋人东归,又看到冬天降临,于是就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