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爷皱眉倒不时因为乔骏和乔伊灵。乔老太爷还是很了解乔骏的,他十分看好的孙子是不可能在后宅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的。而乔伊灵——乔老太爷是不喜欢乔伊灵,但他也不能不承认,乔伊灵是个心胸宽广的,只要不是欺负到她头上,甚至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乔伊灵一般也是不会闹事的。
相较于乔伊灵和乔骏两个,乔老太爷真是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位老来女是被宠坏了,刁蛮任性,仗着自己是长辈,天天用长辈的身份压人。偏偏做出的事是半点理都不占。
“骏儿你说,你这三姑姑到底做了什么。”乔老太爷的话里难掩疲惫无奈,他对自己家的这几个不省事的孩子也真真是感到头痛。
乔雨欣不干了,“爹!您说什么呢!你还是不是我爹了!你怎么都不信我的话呢!”
“老爷,雨欣是您的孩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您——”乔老夫人也急了,忙不迭地开口。
“我就是太清楚雨欣是什么人了,我才问的这话。怎么你们两个有意见?”
“父亲说的是,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女儿是怎么欺负三妹了。骏儿、伊灵你们两个要是不敬长辈,为父第一个要好好教训你们!当然你们是为父心爱的孩儿,谁要是敢无端欺负你们,为父也绝对不会容忍!”乔子诺这时,正好进了荣福堂。
乔伊灵不知道乔子诺听到多少,但他看向乔雨欣的眼神十分不善。
乔老太爷一见乔子诺,心里了然,这件事情怕是没这么容易过去了,老大显然是动了真火。乔老太爷对乔雨欣是恨得牙痒痒,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知道韬光养晦,你就不知道稍微忍忍啊!
“老大你来了,快坐下。”乔老太爷强撑着笑容,挥手让乔子诺坐下。
乔子诺对着乔老太爷和乔老夫人行礼,然后施施然坐下,期间连个眼神都没给乔雨欣。
乔骏没说发生了,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让乔伊灵眼皮子一跳,太熟悉了,一般她大哥要算计坑人时才喜欢露出这样的笑。
果然——
“三姑姑年纪大了,想要嫁人了。祖父正该趁早为三姑姑择婿才是。”
乔老太爷面色大变,十分不满地瞪着乔骏,“你说什么混账话!你三姑姑的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开口!”
乔老夫人也趁机哭诉,“老爷你看到了,连乔骏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母女!我们母女还有什么活路啊!”
说得你们快死了一样,可事实呢?乔老夫人活得挺好啊。
“我一个小辈当然不敢对三姑姑的婚事指手画脚了,不过三姑姑都能做出当众对男子表白的事。这还不足以证明三姑姑恨嫁?祖父您是最疼爱三姑姑的,我相信您一定能体会到三姑姑恨嫁的心,帮着三姑姑赶紧找个好夫婿嫁人才是。”乔骏不急不慢地说着,每说一句,乔老太爷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胡说!乔骏你到底存了什么心!竟然这么羞辱雨欣!”乔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什么当众对男子表白,这话要是传出去,她的雨欣还要不要做人了!
乔雨欣这会儿也回过神了,她是绝对不能承认这事的,一旦承认她的脸就全都丢尽了!人在做错事时,明知道那是错的,可是那时候他心里有一股子气在撑着。等做完了错事后,那股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惶恐了。乔雨欣如今正是这样的情况。
“乔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当众败坏我的名节,凭你做的事足以施家法了!”乔雨欣尖着嗓子怒吼。
“对,三妹说的很对。骏儿如果真的是在胡说八道,败坏三妹你的名声,他自然得受家法。但如果骏儿说的都是真的,该被施家法的就是三妹你了吧。”
乔雨欣的心越来越慌,她口不择言,“大哥你就是偏向你的儿子女儿!你心里根本没我这个妹妹!大哥你是信了乔骏和乔伊灵两个的胡言乱语了是不是!爹,娘,你们得为我做主啊!我被大哥一家子欺负地活不下去了,你们要是再不为我做主,我该怎么活啊!”
乔老夫人见乔雨欣哭得伤心,一颗心几乎都碎了。
“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乔老太爷不顾乔雨欣的痛哭,对着乔骏开口。
“爹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这个女儿说的话,你反而相信乔骏的话,爹你——”
“住口!”乔老太爷横了眼乔雨欣,后者要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但她心里不甘极了,只觉得乔老太爷是世上最最偏心的人了!
乔骏缓缓将事情道来。乔骏说得十分细致,除了将段绍文喜欢的是乔伊灵,甚至他还向乔伊灵求亲这件事隐了下来,其他的他都一五一十说了,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有的只是平淡诉说。
乔子诺在来荣福堂前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时间不够,他也只是听了一个大概,现在听到乔骏的完整版本,他都快气疯了!乔雨欣自己作死不要紧,竟然还敢侮辱他的女儿!他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乔老太爷是毫无准备,骤然听到这么大的消息,他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不是!乔骏在胡说!爹,乔骏在胡说八道,他在故意污蔑我!爹,您凭什么就听乔骏的一家之言。我是您的女儿啊,您为什么就不信我呢!”乔雨欣死撑着辩解,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乔伊灵淡淡补充,“当时伺候的下人可都听到了。三姑姑那句表白这么大声,想让人听不到都难呢。”
“你给我住嘴!你院子里的下人都是你的人,他们只会听你的话。你乔伊灵让她们说什么,她们肯定就说什么。你们全都沆瀣一气地欺负我!爹你看到没有,大房的人欺负我!一个两个地都爬到我头上欺负我!爹您要为我做主啊!”乔雨欣哭得更加伤心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欺负她一个人,她就是被人欺负的可怜小白菜。
“祖父,这次你可不能轻饶三姑姑。三姑姑喜欢在家里丢脸也就算了。这不算什么,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嘛!是应该好好包容一下三姑姑。但是祖父你要知道,绍文可不是咱们乔家人。他没有义务要包容三姑姑的无理取闹。绍文要是一个不小心将事情传出去,三姑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以后她就——”后面的话没说,供所有人自己想象。乔骏就是在吓唬乔老太爷。段绍文是什么人,他还算了解,他肯定是不会将乔雨欣的事情传出去,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何要做。
乔老太爷顿时面如金纸,脸色惨白,想都不想地抬手给了乔雨欣一巴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女儿!你的《女戒》还有《女则》都读到狗肚子了不成!当着你侄子侄女还有一屋子奴才的面,你竟然向一个男子表白?乔雨欣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乔雨欣被打傻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乔老夫人见着更是一颗心都碎了,“老爷,雨欣还小,她——”
“你给我住口!你是怎么教女儿的!你就教出这么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儿!”
乔老夫人一张脸白了红,红了又青,跟调色盘似的,煞是好看。当着一群小辈,乔老太爷这么不给他脸,这让乔老夫人情何以堪!她们母女在乔老太爷心里真的是彻底没什么地位了。
“骏儿,你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这事,算祖父求你,跟段家那小子好声说说,只求他给你三姑姑留点面子。”气过乔雨欣,乔老太爷还是不能不为乔雨欣擦屁股,这个老来女真的是太不争气了!他的脸都因为这个女儿彻底丢光了!
乔骏一脸为难,良久才叹息开口,“我虽然气三姑姑,但是也得看在乔家其她姑娘的份儿上请绍文帮忙保密啊。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如今我算是见识到了。”
“乔骏你说什么!什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说谁是老鼠屎呢!”乔老夫人大怒!
“祖母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哥哥可没有说谁是老鼠屎呢,咱们做人可不能对号入座不是。还是祖母也以为——我可没什么都没说啊。”乔伊灵眼中狡黠的波光一转,俏皮一笑,说出的话差点没让乔老夫人跳起杀人!
“够了!你一个长辈跟小辈吵嘴,你还要点脸不!”最关键的是你吵也就吵了,竟然还吵得落了下风,这更丢人好嘛!
乔老夫人眼眶一红,乔老太爷真是太偏心了!
“祖父,三姑姑这次的事你得给伊灵一个交代。三姑姑说的那些话简直是不堪入耳!还有三姑姑是如何知道伊灵要退婚了?还请祖父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