媃嘉郡主真心觉得自己母妃从小定下哥哥(祁昊)和乔伊灵的婚事是大错特错。是,媃嘉郡主不否认十几年前乔家还在走上坡路,那时候的乔伊灵配得上自己的哥哥。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乔家十几年前显赫,谁能保证十几年后的乔家还显赫呢?
现在好了,乔家落魄了,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知府。知府在普通人眼里,身份是高,但是在豫王府眼中身份那就是完全不够看了。
媃嘉郡主越想越恨,她母妃也太急了,要是在哥哥十来岁时找人家定亲还差不多。
媃嘉郡主的不忿恼怒全都落在豫王妃的眼中,豫王妃眸光一闪,“你啊,还是太小了,心机手段没有学彻底。你以为母妃当年给你哥哥和尚在襁褓中的乔伊灵定下婚事,仅仅只是见乔家当时煊赫吗?”
“难道不是?”除了这个理由,媃嘉郡主想不出其他的了。总不会是她母妃一见还在襁褓中的乔伊灵就喜欢的不行吧。再喜欢也没必要这么急就定下婚事啊。
“一部分。当年乔家声势烜赫,乔伊灵的父亲在官场上可谓是前途似锦,不少人都看好他。这的确是我定下你哥哥和乔伊灵婚事的原因之一。”
“那还有什么?”媃嘉郡主追问道。
“还有什么?媃嘉你知道母妃是怎么嫁给你父王的吗?”豫王妃不答反问。
媃嘉郡主拧着眉,有些不明白豫王妃为什么这么问她,但还是老实回答,“母妃是由皇上赐婚给父王的。”
“你知道段侧妃是怎么嫁进你父王的?”豫王妃又问。
媃嘉郡主眼底划过一丝嫌弃,“当年父王进京时,段侧妃那不要脸的贱人落水,是父王下水救了她。段侧妃的名声因此毁了,父王无奈只能纳了段侧妃。”媃嘉郡主的语气里满是嫌弃,她最看不上段侧妃那装模作样的恶心狐媚子!
“府里除了段侧妃,还有一个何侧妃。媃嘉,何侧妃是怎么进府的你知道吗?”
“何侧妃?她不就是父王自己看中娶进府的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媃嘉,你说母妃、段侧妃还有何侧妃,我们三人你父王最宠谁?又最不宠谁?”
媃嘉郡主噎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让你说就说,愣着做什么。”
“父王最宠爱的是何侧妃。不过何侧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她得父王宠爱,但这么多年了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下不了蛋的母鸡!母妃,您是豫王妃,是正室王妃!豫王府谁都不能越过您去!”说白了,豫王妃是最不得豫王宠爱的。
豫王妃伸手勾了勾媃嘉郡主秀挺的琼鼻,“你啊就是会说好话。不过母妃听着舒坦。母妃当年是被赐婚给你父王的,母妃的娘家说得好听是清贵名流,实际上家里人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你父王是宁可娶庐州当地的名媛贵女,都不愿意娶母妃的。但是你父王偏偏只能娶了母妃。为什么?因为这是皇上下旨,他拒绝不了啊!
母妃给不了你父王什么帮忙,容貌性格也不是你父王喜欢的,所以不得你父王的宠爱。段侧妃家里人倒是出息,虽然没有位居高位的,但是一直汲汲营营,努力往上爬,家里人还算是争气。再加上段侧妃跟我不一样,母妃说白了就是被皇上硬塞给你父王的,所以你父王一直不喜欢。
何侧妃是你父王为了笼络庐州各大家族娶得,是他想娶的女人,所以你父王最宠何侧妃。现在知道母妃为什么要在你哥哥小时候就定下他和乔伊灵的婚事了?等皇上为你哥哥赐婚,很有可能就会赐一个跟母妃一样听着家世好,实际上毫无助力的妻子。
你哥哥是母妃最大的骄傲,母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娶那样一个妻子!当时的乔家蒸蒸日上,如果乔家一直都是这样,那么你哥哥娶乔伊灵自然是好,获得了极大的助力。要是乔家落魄了也没事啊,当时订婚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咱们随便找些借口,说是咱们当长辈的随意说笑,闹着玩儿的,根本不能当真。这婚事不就过去了。这么做,你哥哥娶京城贵女的可能性几乎断绝了,但是没关系,趁这个时候,咱们大可以从庐州挑选一门对你哥哥有助力的妻子,在皇上下旨赐婚前将折子递上去,到时候就是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了。”
媃嘉郡主顿时恍然大悟,一脸钦佩地看向豫王妃,“母妃您真是深谋远虑!您十几年前就想的如此深远!您真是太厉害了!就是苦了母妃你了,父王不宠您,又有段侧妃跟何侧妃两个,您受苦了。”
豫王妃笑了笑,苦?那些苦她早就打落牙齿混血吞,硬生生咽下去了。她就只有这么一双儿女,自然要为这一对儿女好好打算了。段侧妃只有一个女儿,她以为勾搭上祁然自己就拿她没办法了?休想!何侧妃更别提,有她和段侧妃两人出手,她早就不能生育了。一个不能生育,又早已年老朱黄的女人,谁会将她放在心上呢?
澄心居——豫王世子祁昊的书房。
祁昊提着毛笔,笔走游龙地在纸上勾勒描画,没多久,一女子便惟妙惟肖地出现在白纸上。
画纸上的女子容貌并不出色,看着十分普通,但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格外吸引人。没上色,否则添上那暗黄的肤色,纸上姑娘的容貌又要下降两个层次。
“丫鬟?”祁昊饶有兴致地吐出两字,眼底满是兴味。
“世子,您吩咐小的查的事情,奴才查到了。”祁昊的贴身小厮砚心,毕恭毕敬地站在祁昊面前。
祁昊并未抬头,淡淡开口,“说。”
“奴才查到将朱大公子撞成残废的是吴家人,吴家正是朱大公子的岳家。”
这会儿祁昊终于抬头了,“朱奎的岳父一家把朱奎害成这样?真是有意思了,这两家还是亲家呢。查到吴家为何这么做?”
“小的还未查到,世子要不要——”
“算了。没必要继续查下去了。朱奎已经废了,朱参将也将他的外室子朱松带回家记成嫡出,朱家明摆着是由这外室子继承了。吴家人吗?要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吴家人不会对朱奎下这样的死手。朱参将在朱奎一出事就将外室子带回家,这未免也太急了。对了,朱奎一出事,吴家人就上过门。时间凑得真是紧。”有些事情也是经不起推敲的,祁昊略一琢磨就想到了很多不对头的地方。
看砚心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满眼蠢蠢欲动,祁昊淡淡一笑,“不用查了。再查下去肯定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私手段。闹大了,朱家和吴家都不好看。指不定还会一下子朱家和吴家。朱奎是可惜了,本世子还是挺欣赏的。可惜这欣赏的人就这么废了,是可惜了。朱松?外室子?年纪太小了,等他大一点再看吧。吴家人嘛——前头女儿死了,这头女婿废了,他们家也是忙得很,让他们好好清静清静。砚心你先下去吧。”祁昊挥手让砚心下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喊住砚心,“等等。”
砚心刚刚转身,一听到祁昊的话当即转身,“世子又何吩咐?”
“乔家的两位小姐在魏府怎么样了?”
“乔大小姐已经定亲了,正在筹备婚礼,乔五小姐除了忙乔大小姐的婚事也没见她怎么出门。”砚心老实回答。
祁昊闻言挑眉,“哦?那位乔大小姐定亲了?定的是谁?”
“乔大小姐定的是一寒门落魄子弟,叫孙永清的。那孙永清父母惧亡,亲戚也不愿意接济他,是魏老夫人看中了孙永清的资质,一直资助他。”
“孙永清?他才华如何?”祁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听说是有点才华,但是也没甚名声传出。”砚心想了想回答。
祁昊也就是正好听到孙永清,所以随意都问了两句,听砚心这么说,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
“你说那位乔五小姐,也就是跟本世子定亲的那位都没怎么出过魏府?”祁昊忽然问道。
砚心一愣,但还是老实回答,“启禀世子,正是如此。”
祁昊又笑了笑,挥了挥手让砚心退下,“行了,退下吧。”同时,祁昊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画的画卷,没出魏府?未必吧。
砚心退下后,祁昊拿起平摊在桌上的画卷,“乔伊灵吗?据说是安阳的第一美女,这是该怎么乔装打扮才能变成这样?未婚妻?呵——有意思啊,有意思。乔伊灵,本世子现在是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相信一定不会让本世子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