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伊灵许多年后再次见到豫王妃。
只见豫王妃穿着大红遍绣牡丹的长裙,华丽精美,正如她这个人雍容华贵,举手抬足间无一不透着贵气精致。
豫王妃也第一时间打量着乔伊灵,嗯,长得的确很美。活了这么多年,她的确未见过比乔伊灵长得更美的姑娘。这一刻,豫王妃忽然庆幸,自己的儿子还未见过乔伊灵。男人见到这样的绝色美人,很有可能会软了心肠,一心沉浸在温柔乡中。尽管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但豫王妃还是不想赌。
“老夫人和伊灵来了,本王妃原想亲自去接的,只是有杂事缠身,真是怠慢两位了。两位赶紧坐下,招待不周,是本王妃失礼了。”魏老夫人和乔伊灵不客气的言行举止,早就有下人报告给豫王妃了。豫王妃虽然生气,但是还真的不能拿这两人怎么样,反而还得敬着这两位。
乔伊灵扶着魏老夫人坐下,水眸暗暗扫了眼豫王妃,清灵婉约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嘲讽,“真有心迎接,什么杂事都该放到一旁不是吗?哎呀,我这话可不是在暗指王妃娘娘您哦。王妃娘娘可千万不要多想。”
豫王妃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涂着大红丹寇的指甲微微颤了颤,等乔伊灵坐下后,她才不急不慢地开口,“伊灵是年轻气盛。这小姑娘啊,年轻气盛不算什么错。但是有时候年轻气盛说错了话,那就不好了不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包容年轻气盛的。”
“王妃说得真是金玉良言,真的是太有道理了。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做错事,是不是年纪大了,沉稳了,就不会做错事呢?王妃娘娘您说尊老该不该?如果尊老应该,像我外婆年纪这么大了,年轻时又在战场出生入死,屡屡立下奇功。就连豫王也十分敬重我外婆。我真是不懂了,有些人年纪大了,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尊老都不知道了。对一个年纪大值得尊重的老人,都一点情面都不留,我只问一句,这还算人吗?”
乔伊灵只差没指着豫王妃的鼻子骂,“你不是人了!”
豫王妃身边的嬷嬷气了个半死,差点就要当场反驳乔伊灵。还是豫王妃及时拦住了她。
豫王妃眸光幽深地盯着乔伊灵,这是不平来了?她是王妃,她指责一个臣妇有什么不可以!心里这么想,但是豫王妃不能这么说,豫王都敬重的人,她这个妻子怎么能不敬重!上一次,豫王妃狠狠下了魏老夫人的面子,魏老夫人什么都没说,豫王妃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她知道魏老夫人没有反驳,那是因为她还不想放弃婚事。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魏老夫人任由乔伊灵这么放肆无礼,还敢当面指责她,豫王妃就知道,退婚她们都同意了。可是豫王妃还是高兴不起来,太放肆了,这两个人当她们是谁,竟敢对她如此放肆!
乔伊灵今儿个就是打着气豫王妃的念头,她又不稀罕和祁昊的婚约,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退婚了,为什么还要给豫王妃好脸?况且正如她方才说的,豫王都给自己外婆脸子,豫王妃敢做得过分,她们就敢去豫王面前闹。为了不让一甘庐州老将心寒,豫王也会给豫王妃没脸。
你说豫王妃可能会给魏家其他人下绊子。这就更不用担心了。魏家人又不是泥捏的,豫王妃和祁昊的地位又不是很稳固,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人可大有人在,所以豫王妃和祁昊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所以这是难得可以狠狠报仇的好机会。
豫王妃之前对魏老夫人无礼,紧接着又不顾道义的要退婚,两者加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乔伊灵不报仇那才怪了!反正她今儿个就是来刺激豫王妃的。怎么刺激怎么来。
“上次是本王妃无礼了,老夫人能否原谅本王妃呢?”豫王妃说着亲自给魏老夫人奉茶。
乔伊灵眉头一挑,她是真的没想到豫王妃能这么放得下架子,主动端茶认错啊!当然乔伊灵是不相信豫王妃真的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乔伊灵想的很对,豫王妃如今愿意放下架子认错,一是看在乔伊灵是打算退婚了,二是做给豫王看的。
豫王妃主动给魏老夫人敬茶,这可以说是纡尊降贵的。魏老夫人要是还拿着架子,别人就会说她倚老卖老,不知好歹了。
魏老夫人也没想做这么绝,凡事留一线,事后好想见不是。这个道理,魏老夫人很明白。所以魏老夫人接过了豫王妃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豫王妃见魏老夫人喝了茶,笑了笑,她就知道魏老夫人不是个蠢的,她知道该如何取舍。
豫王妃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方才魏老夫人喝了那杯茶,前面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谁也不会再说什么。前面的事情了了,那就得说说新的事情了。
“伊灵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在本王妃的印象里,伊灵你还是那小小的一团,如今倒是长成大姑娘了。越长越水灵了。”豫王妃赞赏的声音响起。
乔伊灵扯了扯嘴角,“谢王妃夸奖。”
“王妃谬赞了,皮猴儿一个,当不得王妃如此夸奖。”魏老夫人自谦了一句。
“哪里谬赞了。要本王妃说,伊灵的人品啊,真是一万个里都挑不出一个来。好姑娘就得早点人家。能挑选的好儿郎也不多啊,这要是挑晚了,好的怕是都要被人挑走喽。”
乔伊灵嘴角一抽,她觉得豫王妃的话应该这么翻译一下,“你们还是赶紧识相地退婚,免得耽误挑女婿,否则长得再漂亮,将来怕是也嫁不出!”
别提,乔伊灵想的一点都没错,豫王妃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魏老夫人和乔伊灵都不急,明明是你急得不行的想要退婚,你还一直在那里说场面话推着阻着,不肯来句明白的,非要女方主动。惯得你!
魏老夫人和乔伊灵不急啊,乔伊灵发现豫王府的点心味道还不错,那荷花酥做得就跟真的莲花一样好看,味道也好,甜而不腻,清甜可口。乔伊灵还特地给魏老夫人拿了一块,魏老夫人接过慢悠悠地开始吃起来。
豫王妃见她说得这么明白清楚了,这对祖孙还在那里装疯卖傻,当着她的面吃起点心,这对祖孙未免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当年,本王妃见伊灵你聪慧可爱,所以给你和昊儿定下了婚约。”对方在装疯卖傻,豫王妃却不能陪着一起,只能自己把话说个清楚。
正好,乔伊灵一块荷花酥吃完,用帕子擦了擦嘴,又开始清理自己沾了点心屑的双手。
魏老夫人的荷花酥吃到一半没了胃口,虽然她们已经决定退婚了,但是从豫王妃的嘴巴里听到这话,她的心情还真是不怎么好。
“唉,小时候订的亲,这中途的变数真是太大了。”豫王妃又感慨着说了一句。
乔伊灵忽然没了兴致看豫王妃在那儿扯一堆乱七八糟的,直说退婚不就成了。
“对,王妃娘娘说的真对。小时候定的亲这变数是你太大了。比如王妃娘娘你就没想到我乔家会落败,举家从京城搬回了安阳。我呢也从二品大员之女成了一介布衣之女。豫王世子是高高在上、洁白无瑕的白云,他是高不可攀的。而我在王妃你眼里就是落在泥地里,可以说是毫无用处了。王妃你当然看不上我了。这点我很清楚也很明白。说白了,王妃嫌贫爱富嘛!哎呀,看我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啊!怎么能说王妃你嫌贫爱富呢!富人什么才不能让王妃你看在眼里呢。王妃你爱的是权,地位越高,王妃你越看的上。王妃,我说的对吗?”
乔伊灵笑靥如花,清丽的面庞如徐徐绽放的芙蓉花般娇艳美丽,只是从她那张小嘴说出的话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锋利,那话直接划破豫王妃想要掩藏的肮脏事实。那话直接划开了豫王妃丑陋的嘴脸。一切肮脏龌龊见不得人的黑暗就这么明晃晃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豫王妃傻了,她从未见过乔伊灵这样的姑娘,这算什么?大户人家说话谁不是遮遮掩掩的,谁会说的这么直白。目前为止,她就只见过乔伊灵这一个!光这一个就足以气死她了!
“你放肆!”豫王妃气得柳眉倒竖,狠狠一拍桌子。
乔伊灵才不怕呢,“我是哪句话说错了,王妃娘娘不如直接说出来。要是王妃娘娘能指出来,我就是跪下给王妃奶娘你磕头赔罪都没问题。”
乔伊灵说的每一句都对,正是因为都对,豫王妃才更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