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姑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要乔伊蕙当儿媳妇。乔伊蕙是毒是狠,那又如何?乔二姑就不信了,她活了几十年难道还真的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不成!要真是这样,那她还真不如早早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想到毅儿娶了乔伊蕙后,就会带进大批大批的嫁妆,乔二姑的心头就开始火热火热的,有钱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兴奋了一晚上,天才蒙蒙亮乔二姑在床上就躺不住了,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往魏氏的屋子去。乔伊蕙也在魏氏的院子。这些日子乔伊蕙一直陪着魏氏,原因很简单,乔伊蕙就是要乔伊灵知道,魏氏最疼爱的女儿是她!还有乔伊灵不许她掺和管家的事,她乔伊蕙就是要掺和!看乔伊灵能怎么样!
怀着这样的心理,乔伊蕙硬是每时每刻都跟在魏氏身边。
乔二姑来时,魏氏和乔伊蕙都才起身,连梳妆都没有。
乔二姑就在一旁等着,期间一直在夸赞乔伊蕙。乔二姑夸起人来,本事也是一流的。
乔二姑夸乔伊蕙长得漂亮,乔家所有闺女里,长得最出色的就是乔伊蕙了。
伺候的下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乔家所有闺女里,长得最差的就是乔伊蕙了。只是孩子的乔伊琪都长得漂亮可爱,比乔伊蕙强多了。
乔二姑又夸乔伊蕙能干懂事,是乔家所有闺女里最厉害的一个。
伺候的下人:胡说八道!乔伊蕙给魏氏侍疾,差点没将魏氏生生气死,这还叫懂事?那天下就没有懂事的人了。
乔二姑又说……
乔二姑那张嘴巴是真的能说,从头到尾都是在夸乔伊蕙的,连句重复的话都没有。
乔伊蕙被乔二姑夸得眉梢眼底间满是得意。要不说,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有时候你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听人奉承,这心里就畅快啊!乔伊蕙此时正是这个心理。
魏氏心里也舒服啊!伊蕙可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她也知道伊蕙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在她眼里伊蕙就是最好的,可是平时除了伺候的下人会附和附和她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说过伊蕙的好话了。
下人终究是下人,跟魏氏不是同一阶级的人,见天儿地听她们奉承,魏氏心里早就腻味了。可是跟魏氏同一阶级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奉承魏氏,凭什么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地说乔伊蕙有什么好,平白地给自己添堵不是!
乔二姑虽说是庶出,但是在魏氏心里,她勉勉强强也能算是跟自己同一阶级的人。这会儿听乔二姑夸乔伊蕙,魏氏这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就跟三伏天喝冰饮似的,从内而外透着舒服畅快。
孙嬷嬷来时,正好撞上乔二姑滔滔不绝地夸奖乔伊蕙,她忍不住嘴角一抽。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乔二姑昧着良心说了乔伊蕙这么多好话,她要是没所求,打死孙嬷嬷都不信。不过这不关孙嬷嬷的事,乔二姑喜欢说那就说吧,这跟她的教导没关系。
所以孙嬷嬷就静静站着听。别提乔二姑夸人还是有一套本事的,这一字字一句句都不带个重复,语气表情那叫一个真心。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了,怕是真以为乔伊蕙有这么好了。可实际上,乔伊蕙真没什么好的。孙嬷嬷教了乔伊蕙这么久,她很想从乔伊蕙身上挖掘些优点出来,可惜是一个优点都没挖出来。
哦!对了!乔伊蕙是有优点的,她恨她的亲妹妹,恨得那叫一个坚定不移,这应该就是乔伊蕙的优点,当然如果这能叫优点的话。
在孙嬷嬷听得都有些昏昏欲睡时,乔二姑对乔伊蕙的赞美终于停止了,孙嬷嬷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继续听下去了。
实际上是乔二姑自己也说累了,同时乔二姑更加坚定地要乔伊蕙当她的儿媳妇了。乔伊蕙这人别看她又狠又毒,实际上她就是一个蠢人!别人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让她找不着南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难对付的。等乔伊蕙进了门,随自己怎么拿捏了!
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乔二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真诚了。
“大嫂啊,像伊蕙这样的好姑娘,你可得早点为她相看人家啊!”用了一堆好话做铺垫,乔二姑终于开始步入正题了。
魏氏一听乔二姑提起乔伊蕙的婚事,头不禁痛了。她当然希望伊蕙能嫁到一个好人家。乔伊蕙对好人家的定义是门第一定要高,丈夫必须要有出息。
魏氏自然希望她的伊蕙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但是老爷早就跟她说了,伊蕙不许高嫁,只许嫁到普通人家,只要男方忠厚老实就成。
父女俩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啊,这让魏氏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魏氏不想被乔伊蕙看到她脸上的不自在,连忙掩饰一笑,“我还想多留伊蕙两年了。女儿家也就在家里这段时间能过得轻松自在了。去了婆家,这规矩就多了,日子也没那么轻松了。”
乔伊蕙对魏氏的话深以为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乔二姑笑了,“姑娘家的亲事可耽误不得啊!女儿家的花期也就那么几年,耽误了就错过了不是。大嫂,你说我的毅儿怎么样?”
话题转变得太快,魏氏都没反应过来。当然魏氏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乔二姑是想让她的儿子郑毅娶她的伊蕙。
“毅儿是个好孩子。二妹以后定然能享毅儿的福。”魏氏想了想回答。
“那是!真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的毅儿绝对是个好孩子,长得好,人也孝顺,毅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了!这放在哪儿都是好的。”乔二姑虽然一直气郑毅不跟自己一条心,但是乔二姑心里还是很为郑毅这个儿子感到自豪的。
孙嬷嬷的眉头狠狠一跳,她好像有点猜到乔二姑想做什么了。乔二姑真是敢想。不过细想想,郑毅那孩子的确不错,眼神清明,可见是一个心正的。孙嬷嬷又瞥了眼乔伊蕙,说真的,孙嬷嬷觉得是乔伊蕙配不上郑毅这么个好男儿。
魏氏附和了乔二姑几句。
“大嫂啊,我的毅儿是个好的,你说让毅儿当你的女婿,娶伊蕙怎么样?”乔二姑兴致勃勃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一直笑着的乔伊蕙,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脸上乌云密布,似乎下一刻就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魏氏怀疑自己听错了,乔二姑好端端的胡说些什么,怎么就说让郑毅娶伊蕙呢!
因为太惊讶了,魏氏一时间倒是忘记说话了。
乔二姑这边兴冲冲地继续开口,“大嫂啊,毅儿是个好孩子,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跟你保证,等伊蕙进门后,毅儿一定会好好待伊蕙,我这个当婆婆的也会好好疼伊蕙!绝不会叫伊蕙受一丁点委屈的!我心里实在是喜欢伊蕙啊,我在这里跟你保证,伊蕙进门后,七年无所出,我才让毅儿纳妾!大嫂怎么样,你说我对伊蕙够好吧。”
孙嬷嬷暗暗点头,七年无所出才纳妾,这条件的确是太好了。这么好的条件,再加上郑毅这么好的人。要孙嬷嬷说,这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婚事了,可惜乔伊蕙不会这么想。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说好听了是我姑姑,说白了你就是一上乔家打秋风的破落户!寄人篱下就得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你居然还想让你的儿子娶我?我呸!也不看看你们郑家都落魄到什么地步,还敢肖想我!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乔伊蕙真的是气炸了,脏话是张嘴就来。乔伊蕙也不是傻子,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乔二姑先是夸了她一通,紧接着就提婚事。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她是要替郑毅求娶自己!做梦吧!她父亲可是握有实权的礼部尚书,她要嫁也得嫁高门大户!郑毅算什么东西,也配肖想她!
“你别是看中了我的嫁妆,这才跑来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吧。”乔伊蕙此时的脑子是无比清醒,说的话一针见血。
孙嬷嬷睇了眼乔伊蕙,这会儿她的脑子倒是蛮清醒的。
乔二姑气坏了,乔伊蕙居然敢当着她的面骂她,还敢侮辱她的毅儿!找死!
乔二姑皮笑肉不笑,冷冷开口,“伊蕙啊,我这当长辈的劝你一句,做人不要给脸不要脸,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
“哼!这话应该送给你才是给脸不要脸,没你好果子吃!”乔伊蕙想都不想地嘲讽回去。
乔二姑气得浑身颤抖,好声好气地说她不听,还敢恶语相向,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乔伊蕙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敢瞧不起我的毅儿。我的毅儿再怎么样也是清清白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你呢?你个残害姐妹,蛇蝎心肠的——”
“二姑姑!”赶来的乔伊灵厉声打断乔二姑的话。
原来是魏氏到了时间还没去议事厅,乔伊灵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这才来魏氏的院子堵人。谁知一进来,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
乔伊灵扫视一圈,淡淡吩咐,“都下去,常妈妈你去外面看着不许别人靠近偷听。”
“是。”常妈妈应了一声,紧接着下人鱼贯退下。
此时屋内就只剩下魏氏、乔伊蕙、乔伊灵、乔二姑还有孙嬷嬷五人。
“伊灵啊,你还帮你这三姐遮掩什么。乔伊蕙是没残害姐妹不成?啧啧——乔伊蕙啊乔伊蕙,就算伊柔不是你的亲姐姐,但你们好歹是同一个父亲,你居然能把自己大姐的生路给绝了,你这份本事也算是绝了,我可真是佩服你啊!这心肠毒的!”乔二姑无不嘲讽鄙夷地开口。
乔伊蕙大惊,乔二姑这贱人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一时间,乔伊蕙的心乱极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姑姑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该封口的早就封口了,乔伊灵就好奇乔二姑是怎么知道的。
乔二姑避而不谈,只是淡淡一笑,“伊灵你这是承认我说的了。”
“我没说。”乔二姑真是够有本事的,这不就是在抓人话柄嘛!
乔二姑冷哼一声,“哼!大嫂你听好了,咱们原就是亲戚,这要是能亲上加亲,有些事情我烂在肚子里也没什么。但要是咱们不能这亲上加亲,我可就管不住最的嘴巴了,到时候我会说出什么,你可别怪我!”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魏氏急了,“你怎么能这样!你——你——”
“你能说出什么,说来给我听听。”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下一刻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乔子诺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还有乔子诺身后几乎羞愤欲死的郑毅。
乔二姑从小就怕乔子诺,一见乔子诺,忙缩了缩脖子,“大——大——大哥。”
“父亲您要为我做主啊!您听到她——”
“闭嘴!”乔子诺对乔伊蕙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乔伊蕙被呵斥地讷讷闭嘴,但她心里却在狂嚎,她就不信了,父亲会放过乔二姑这个贱人。
郑毅此时真的是万分羞愧,地上如果能有一条缝隙,他都恨不得立即钻进去,他的母亲怎么能如此无耻!这么无耻的人竟然是他的母亲!郑毅由心发出一声悲鸣,泪水溢满了眼眶,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大舅舅,我母亲做出这等事情,我们一家实在是无颜再继续住在乔家,我们这就搬出乔家。”郑毅含泪开口。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还懂得点礼义廉耻!”乔伊蕙冷哼。
“住嘴!”乔子诺横了眼乔伊蕙,后者愤愤不平地闭嘴。
乔子诺伸手拍了拍郑毅的肩膀,“你娘做的事和你没关系,大舅舅对此很清楚。你不必为这件事自责。大舅舅比你还不如,连个女儿都没教好。子不教父之过。可从来没有什么母不教子之过的。所以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郑毅痛苦酸涩的心因乔子诺的话儿回暖,大舅舅真的是——
转而乔子诺看向乔二姑,“乔伊蕙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我就是听下人说的。”乔二姑诺诺回答。
“下人?不是下人吧,是不是老张姨娘?”乔子诺冷笑。
乔二姑的心在这一刻停止跳动,她知道大哥厉害,可从没想过大哥竟然能厉害成这样,一猜一个中。
乔伊灵挑眉,她怎么把老张姨娘给忘记了。有时候越透明越不起眼的人,往往就能做些令你出乎意料的事。
“乔伊蕙和毅儿的婚事的确是不配。”
乔伊蕙顿时得意了,“我就知道父亲您——”
“乔伊蕙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说毅儿配不上你,而是说你配不上毅儿。”乔子诺深深看着乔伊蕙,淡淡说了一句。他是真的觉得乔伊蕙配不上郑毅。郑毅是个好的,乔伊蕙那人品,乔子诺都不稀得说什么了。
“父亲!您凭什么说我配不上郑毅。郑毅算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
“住口!”乔子诺打断气急败坏的乔伊蕙,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乔伊蕙你想说什么,我这当父亲的都知道。你有一个好的家世,那是你命好生在了乔家。除了生在乔家外,你还有什么?相貌不出众不算什么,但你就连心都是彻底歪曲了,你配郑毅?我是真的觉得委屈了郑毅,对不起郑毅!当然这些,你乔伊蕙是从来不会去想的。”
这回轮到乔二姑得意了,“就是!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还敢看不上我的毅儿!”
“你呢?气死丈夫的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