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子是跟您想到一块儿去了。儿子想的不止是皇后,还有太子妃和安王妃,他们不都是朕看门第挑出来的,再听说她们还算是不错,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可成了亲以后呢,这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哟!朕都没眼看了,随她们怎么样,朕看着心累。”
“噗嗤——”寿阳长公主忍不住笑出声,章平帝也不生气了,“爱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皇兄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皇兄你自己说说你的眼光有多差啊。你看看这一个两个挑的都是什么人啊。我都没眼看了。”
章平帝第一次没反驳,他不觉得自己的眼光差,主要是那时候挑媳妇和儿媳妇,主要看的都是门第,然后选中以后,一下子就坐蜡了。
“皇帝,皇太孙是个好的,他的眼光想来是不差的。寿阳也说那乔伊灵是个好的,想来她不会差。皇太孙既然看中了,你成全他又何妨。至于乔伊灵是被退过婚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就没多少人知道,只要咱们说没有,谁敢说有呢?”
章平帝的心再次被说动大半,“再看看吧。朕还得多想想了,太孙妃绝对不能再轻易被定下。”
“皇帝自己看着办吧,哀家看皇帝你清减了不少,国事是重要,但是这身子更重要。”太后看着章平帝瘦削的面庞,心里一阵疼惜。
章平帝心暖暖的,点点头应道,“母后您放心,儿子一直保重着身体呢。倒是母后您年纪大了,才更得好好保重身体。母后可有让太医按时来请平安脉?母后平时用膳也规律,母后晚上睡得可安稳。”
“好!好好!母后一切都好。只要你和寿阳两个好好的,哀家就没什么不好的了。”
章平帝想到御书房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没工夫再继续留了,“朕先去处理政务,有空了再来陪母后。”
“好,皇帝你去吧。”
章平帝离开后,太后板着脸看向寿阳长公主,“寿阳你什么时候和皇太孙连成一线了。”
寿阳长公主下意识就要开口反驳,太后抢先开口,“哀家是老了,但这眼睛还没瞎心也没瞎。”
要反驳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寿阳长公主懒洋洋点头,“嗯。母后不管年纪多大,都能明察秋毫,女儿对您是佩服万分。”
“少贫嘴,你是疯了不成。你皇兄还在,你就敢——”
“母后,我就敢什么?我就敢下注了是不是?母后,我为什么不敢。母后您都担心等您和皇兄去了,谁能护着我。你说我自己怎么能不担心呢。我不提前押筹码,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太后缄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就这样看好皇太孙?你就认定了皇太孙不成?”
“嗯。母后说句让您不爱听的,我觉得皇太孙比皇兄可强多了。别以为皇太孙有多稀罕皇位,在皇太孙眼里,皇位只是他的一个调跳板而已,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一个皇位不算什么。这也是我看中他的原因。女儿总得挑一个自己看得上的人押筹码不是。”寿阳长公主懒洋洋地开口。
太后浑浊的眼底隐隐有精光掠过,很快便归于平静,“你就这么看好皇太孙。可他再好,他也只是皇太孙。你父皇之后是太子,皇太孙要熬出头不知道要等多久。”
“噗嗤——”寿阳长公主笑了,“母后,您别逗我笑好不。就太子那蠢货?我的天啊,皇兄就是眼瞎了也不会让太子登基。我就是眼瞎了也不会找太子合作。我的品味有那么低吗?”
太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寿阳长公主多做辩论,只是提醒,“你还是得小心一点。别做得太过火,免得让你皇兄发现。”
寿阳长公主毫不在意地开口,“发现就发现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母后您啊就是太小心了。母后也别以为我会做什么,祁云请我帮忙,我都是要看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帮忙。不过祁云那小子有分寸,开口次数不多,而且提的都是我愿意出手帮忙的事。”
太后眼神一闪,“乔子诺的事——”
“就算祁云不提,我也会帮忙。老朋友落难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说一句话帮忙,这不算什么吧。不过祁云也没请我帮忙,我是和祁云那小子打赌了。”寿阳长公主说着,将她和祁云的赌约说了。
太后有些震惊,“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乔伊灵很不错。”
寿阳长公主红唇一扬,“我就知道母后您的眼光和我一样,您也觉得她不错吧。”
“曹壮志和曹珠珠冲撞你的事,这是不是你——”
寿阳长公主白眼一翻,“母后,您想什么呢。曹壮志和曹珠珠那俩蠢货是他们自己撞到我手上。怎么,难道我堂堂的长公主,太后亲女,皇帝胞妹,还要惧怕小小的安阳伯府,让他们欺负到我的头上不成?那我这长公主还不如不当呢!要怪就怪安阳伯府的人不会教孩子。”
“你大了,哀家也不多说你什么。你只记住一点,无论如何,哀家和你皇兄都会护你周全,让你一生无忧无虑。”
“母后您错了。女儿要的可不是什么一生无忧无虑。女儿要的是一生肆意妄为,想喝美酒就喝美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比如女儿想吃荔枝,女儿就让人在炎炎夏日,用冰块将荔枝一路送到女儿的面前。比如女儿喜好奢华,女儿就敢用无数的红宝石点缀自己的衣裙。比如女儿想捞天上的月亮星星,就吩咐人开凿池塘,用汉白玉围成,耗费无数。
女儿做的这些事,怕是早就有无数的御史上本参奏了吧。是皇兄将那些奏折压下吧。那些御史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盯着这些事。女儿是花钱花的厉害,那又如何?除了皇兄和母后您的赏赐,大多都是女儿自己做生意赚的。女儿用自己赚来的钱享受关他们什么事。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止是御史,就是我的很多侄儿侄孙也很看不惯我呢。女儿要的就是不许任何人对女儿的生活指手画脚。女儿又没有作奸犯科,草菅人命,女儿就是喜欢奢华,用自己的奢华,用得着他们多嘴不成!皇太孙给了女儿承诺,他不会干涉女儿的生活,允许女儿一生这样肆意妄为。当然前提是不能有违国法。这就够了,女儿要的就是这些。”
太后问,“你认为皇太孙能做得到吗?”
寿阳长公主点头,“能。皇太孙一定能做得到,女儿相信他。”
“行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可能你想的是对的。哀家也不劝你现在谨言慎行,减少日常的开销用度。以前那些事早就被人牢牢记住了,就算你现在改了,他们也一样会拿以前的事说事,那又何必改呢。哀家的女儿就该这样肆无忌惮,开开心心地活着。这没什么不好。哀家得相信自己的女儿,她是哀家生的,她就差不到哪儿去。”
“母后您终于发现了,女儿其实一点都不差。您以前是没机会见识女儿的本事!”
“悠着点,别过火了。你既然把宝压在皇太孙身上,那不得好好看看皇太孙到底有多少本事。所以让皇太孙好好表现吧。哀家从现在起也得好好睁大眼睛看看,皇太孙值不值得你押宝。”
“母后你就拭目以待吧。”
章平帝从慈宁宫出来后,就回到御书房,先是将堆积如山的奏折批完,然后又紧紧盯着“乔伊灵”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