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是谁出的?”章平帝半阖着眸子,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右手大拇指那碧绿的扳指,语气幽幽地问。
“老奴知道皇上一定当傅氏的事情是皇太孙想的主意。可这次皇上您猜错了。是未来太孙妃使人给皇太孙送了信,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李泉笑着回答。
章平帝闻言睁开了眸子,挑了挑半黑花白的眉毛,“能想出这么个主意,乔伊灵是够损的。”
听着是骂人的话,可是李泉知道章平帝心里不生气,甚至心里还有点欣赏乔伊灵。
“傅家是怎么养女儿的,养出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傅氏的父兄统统贬一级!”章平帝对乔伊灵是挺满意,但是对傅家人是非常不满意。
“皇上,傅氏的兄长才进翰林院没几年,他就是翰林院最垫底的官员,这要是再降一级,那他可不能在翰林院继续待了。”李泉说道。
“那就让他别在翰林院待了。”一句话,直接将傅氏的兄长给踢出翰林院。
“乔伊灵拿出十万两银子赈灾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那钱真的是乔伊灵出的?还是皇太孙出的。”十万两银子赈灾,这钱肯定是有的,也用在了赈灾上。但是章平帝只好奇这钱到底是谁出的。
李泉回答,“皇上这钱还真是未来太孙妃出的。皇太孙说的这十万两银子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当时那银子就是以未来太孙妃的名义捐赠的。皇太孙总不会未雨绸缪的这么早吧。”
章平帝可有可无地点头,忽而他开口道,“乔伊灵蛮有钱的啊。这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哪儿来那么多的钱?”乔家是不太可能的。这话不是说乔家没钱,乔家不是只会读书的傻子,田产房屋铺子,这些乔家几代置办下来,那还是很可观的。但那都是乔家的钱,不是属于乔伊灵一个小姑娘的。
“皇上,未来太孙妃的外婆是庐州的魏老夫人。听说庐州的魏老夫人十分疼爱未来太孙妃。十万两,其实不多。”
庐州的那些将领有钱啊!当年他们可是跟着一起攻进过突厥王庭的,金银珠宝是抢了一大堆。那些武将是个个富得流油。当年的魏老爷子和魏老夫人,章平帝对他们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看来那乔伊灵还是个有福气的。虽然没能得母亲的疼爱,但是有一个外祖母疼着她。”章平帝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李泉,朕记得底下进贡了一套金色珍珠制成的头面是吧。”
“皇上您的记性可真是好啊!没错,正是有那金色珍珠的头面,那还是湖广总督偶然间得到了金色珍珠,又请了最顶尖的工匠打造成的头面。那头面有步摇,金钗,项链,耳坠,全都是配套的。就是奴才看着那首饰都是喜爱的不行。”说到那套金珍珠头面,李泉在心里叹息了。东西是好东西,湖广总督一进贡,徐皇后和曹贵妃都看上了。两人谁也不让谁,反正就是盯上了那头面。
章平帝也难做,他私心里是想给曹贵妃,可徐皇后能闹啊,反正就说那金色跟明黄色差不多,明黄色哪里是一个妾室能用的颜色!曹贵妃私下里也闹章平帝。最后章平帝这两人谁都不打算给了,直接想把头面给太后,谁知太后拒绝了,说她成日礼佛,要这样的首饰做什么。太后就是得了这样的好首饰也是送给寿阳。
章平帝于是就顺着太后的意思要把首饰送给寿阳长公主。寿阳长公主在看到那头面后,说了一句很漂亮,但她不要。理由很简单,寿阳长公主喜欢的是奢华张扬的首饰,那套金色珍珠头面好看是好看,但就是不够奢华,她得了也是压箱底,这样是让明珠蒙尘,那就浪费了。所以寿阳长公主坚持不要。
寿阳长公主不要,章平帝没法子了,只能暂时将头面压在库房里,等到想到能给谁再说吧。没想到章平帝如今要把这首饰送给乔伊灵。看来章平帝对乔伊灵是有了不小的好感。
“皇上是要把那金珍珠头面赐给未来太孙妃?”李泉小声开口。
章平帝笑指着李泉,“就你猜得准朕的心思,既然猜到了,那还不赶紧去做。”
“皇上您没发话,老奴哪里敢越俎代庖呢。”
傅家这里接到贬官的圣旨,傅家所有人都不好了。傅家头顶上的天空好像蒙上了一层极浓极浓的黑雾,这黑雾不止是在头顶上,更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
傅老夫人在接到圣旨后立马就晕了,傅家顿时乱成一团。
文氏把傅氏恨了个咬牙切齿,这个丧门星!这个贱人!早知道这个贱人这么会害人,她该早早弄死傅氏那贱人才是!
文氏在傅氏要流放的那天来到傅氏面前,狠狠扇傅氏的耳光,用自己的长指甲狠狠抓着傅氏的脸,瞬间将傅氏的脸抓成了花猫,押送傅氏的官差就当看戏,任由文氏打傅氏。而傅氏在被打了个半死后,她终于反击了。
文氏平时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现在她战斗力爆表,完全是靠着心中的那股子对傅氏的滔天恨意!而傅氏更别提,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两人一时间竟然还斗了个旗鼓相当。
“傅茗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个丧门星!你个天煞孤星,乔家就是知道你个贱人是什么东西,这才休了你!傅茗你没祸害到乔家你不高兴啊,傅家再如何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个贱人竟然把傅家害的这么惨!傅茗你知不知道公公和相公都被贬官一级,你哥哥甚至连翰林院都不能呆了!这一切都是被傅茗你这个贱人害的!傅茗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傅茗活着就是在害人!去死!去死!”文氏边打边骂,她是真的恨透了傅氏,只想亲手弄死傅氏,让傅氏死的不能再死。
傅氏真不知道她父兄都被贬官的事,听文氏说起,整个人还愣了一下,文氏趁着机会狠狠朝着傅氏的脸上抓了一下。这贱人就是该死!
傅氏吃痛下回神,转而朝着文氏更狠的打去,“我呸!那是你们傅家自作自受!你们活该!你们傅家有今时今日,那都是你们活该!是你们傅家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傅家连侵吞归家女嫁妆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傅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看看!现在你们傅家有报应了!哈哈——你们傅家的报应来了!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文氏猩红着眼,手上的动作愈发狠了。其实文氏是可以让人教训傅氏,可是文氏实在是太恨傅氏了,她就是要亲自动手。
押解的官差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其实要不是文氏给他们塞了银子,他们才不会对文氏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位夫人,时候也差不多了。咱哥俩儿也得上路了。”官差懒洋洋地提醒荣。
文氏狠狠推开傅氏,任由官差给傅氏戴上了木枷。
傅氏一张脸完全不能看了,原本就在公堂上被木板狠狠打脸,如今又被文氏用抓脸,一张脸青青紫紫,血粼粼的一片,看着恐怖极了。
文氏的脸上也没好到哪儿去,傅氏趁机也抓了文氏好几下。
文氏阴冷地盯着傅氏,忽而,她嘴角一勾,诡异一笑,“这一路上还请两位差大哥好好照顾我这小姑子啊!可千万别让她吃什么苦啊!”
文氏说着示意丫鬟给了官差一包银子,官差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对里面的钱感到很满意。
“这位夫人放心,咱们兄弟定然会好好照顾犯人的。”
文氏来到傅氏面前,阴测测地开口,“以后妹妹你就只能靠自己了。我听说大多人都到不了流放的地儿,半路上就死了。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妹妹你可千万别死在半路上,妹妹你可一定得到流放的地啊。”只有去了流放的地,傅氏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这话不止是说给傅氏听的,更是说给押解的官差听的。
官差顿时明白,“这位夫人放心,我们定然会将凡人送到流放的地儿。”
文氏这会儿满意了,出了口恶气后,这才带着丫鬟回去。文氏心里好恨啊,打了一通傅氏又如何?可伤害已经造成了!她的相公居然被赶出了翰林院!一想到这,文氏又有生吃了傅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