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姐姐,本殿也跟你说一句真心话。大舅母的话是不好听,而且还很强势,但是有一点绝对是真的。如果韩国公府要跟你抢夺乐乐,你真的是没有一点胜算。
好,本殿当你可以带着乐乐离开天启,你可以去突厥,可以去东陵,甚至去西域哪个国家。但是故土难离,这话不是说着玩玩儿的。吕姐姐你所有的打拼都在天启,你舍得放弃自己打拼多年所得到的一切吗?
好,再退一步说,就当吕姐姐你愿意为乐乐放弃一切。可是吕姐姐你想过你去其他地方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有东陵,西域以及突厥他们很排除他国人,这一点,想来吕姐姐你应该清楚。
吕姐姐想要去过那种低人一头的日子?那对乐乐的成长也很不利。”
吕兰心的心动摇了,其实在韩国公世子夫人逼迫她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带着乐乐离开天启,天大地大,她有哪里不能去的。可是在听到祁云的话后,吕兰心迟疑了,她可以过苦日子,但是她不舍得自己的儿子过苦日子!不是说物质上有什么欠缺,而是精神上,那种处处被人排挤打压的感觉,没有人比吕兰心更清楚。
“吕姐姐,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想问题。本殿说句公道话,其实乐乐认祖归宗对他是最好的。吕姐姐,不是本殿看不起你。你一个女人就靠着你自己打拼出这么多产业,本殿是佩服你的。
可是商人是什么地位,我想吕姐姐你应该清楚明白。大家都看不起商人啊。你别看大舅母的态度有多么不好,甚至能称得上是恶劣,但是有一点是真的。大舅母说的都是实在话,商人,别看有钱,但是这地位的确是低下。
吕姐姐,你想想乐乐作为你的儿子,他就只能是一个商妇之子,哪怕他再天纵英才,但是他想往上走就比一般人困难。身份带来的差异,还有家族资源,这些都是乐乐没有的,也是比人远胜于乐乐的地方。这些,吕姐姐你想过吗?”
吕兰心的心口又被重重一击,眼眶不禁有些红了,“皇——皇太孙这话是告诉我,让我放弃乐乐吗?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让我放弃乐乐,我真的宁可去死。”
祁云忙道,“吕姐姐别误会,本殿并没有这样的日子。并不是要吕姐姐你放弃乐乐,而是咱们想一个折中的法子。
乐乐可以认祖归宗,重新回到韩国公府。但是有一点,乐乐在韩国公府待三天,就要回到吕姐姐你身边一天。吕姐姐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乐乐以后总是要去书院读书的,你就将国公府当成书院不就行了?本殿知道吕姐姐想说,乐乐不一定要去书院,你可以请先生来教导乐乐。
只是吕姐姐你想过没有,就算是你请先生教导乐乐,那你一天能见到乐乐的时间又有多少?除非你是不愿意让乐乐学好。吕姐姐,这是本殿的想法,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本殿自认为,这个主意是最好的。我将大舅母还有吕姐姐你都考虑到了。
双方都退一步,多为乐乐想想。你们都是乐乐的亲人,你们都希望乐乐好。何必弄得剑拔弩张的。”
“那我不是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乐乐,我——”韩国公世子不满祁云的主意,想都不想地要反驳。
“大舅母,乐乐就是来韩国公府,大多时间也不是陪伴你。乐乐已经五岁了,你说五岁的孩子该做什么?启蒙这是必须的。还有国公府是以武传承,你说乐乐能不学武吗?乐乐是要既要学文又要学武,他能陪你的日子也不多。
大舅母你得为乐乐好好想一想。过度宠溺孩子就是在害孩子。都不用找其他例子,你看看东东不就是被宠坏了。大舅母你难道是希望乐乐成为第二个东东吗?我想大舅母你不会如此糊涂吧。”
祁云将韩国公世子夫人能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她要是再说什么,她不就成了不爱孩子的人了。
“云儿的主意好,我赞成。吕夫人,老夫能看出你不是能困于后宅的人,你和飞扬那小子当初到底是——咳咳——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夫也不会多问什么。不过老夫长了眼睛,能看出来飞扬对你没什么男女之情,而你对飞扬也是如此。
你们当初怕是阴差阳错,或者有什么特殊原因这才——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不提也罢。不过乐乐是韩国公府的子孙,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为了孩子好,老夫请你同意皇太孙的法子。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法子了。
等乐乐长大了,他要选择什么路就让他自己选择吧。老夫不会干涉他。”
吕兰心知道这是对她,也是对乐乐最好的解决法子,要是她不同意这法子,韩国公府的人怕是真的要来硬的了,她怕是也真的不可能再保住儿子了。
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吕兰心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韩国公的话,“好,我同意皇太孙的主意。以后我大多时间都会在京城,不会再四处往外跑了。”
对吕兰心来说,乐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得靠边站。大不了以后将生意都慢慢缩减到京城,吕兰心在心里默默打算着。
“事情是这样圆满解决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认乐乐,可以!但是想把乐乐记在我的名下,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平白地多一个儿子出来!”在这气氛缓和时,公孙如玉出来煞风景了。
“公孙如玉,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娘竟把你教的如此善妒!你——”
“我娘把我教的很好!要不然我在韩国公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憋闷,我早就发疯了!也活不到今天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同意乐乐记在我的名下,绝对不可能同意!”
韩国公世子夫人是不允许乐乐当庶子,只有嫡子,出去上学交际才能跟人平等交流,庶子那是什么?嫡庶有别,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公孙如玉你信不信我让飞扬休了你,我——”
“休啊!有本事就给我一纸休书!我等着呢!想让乐乐记在我的名下,做梦吧!我不同意!还有婆婆,人家乐乐的亲娘就在那儿呢,你把乐乐记在我的名下,你是想做什么?你问过人家了吗?
人家同意的是让乐乐认祖归宗,可没同意不要这个儿子!”
球又踢到吕兰心这里,韩国公世子夫人直勾勾地盯着吕兰心,“吕夫人,你既然同意让乐乐认祖归宗,你就该知道成为嫡子对乐乐才是最有好处的!难道你希望乐乐只是一个庶子?甚至只是一个外室子?你想过他以后出去怎么跟人交往,别人会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看低他?这些吕夫人你还是好好想想清楚吧!”
吕兰心不甘示弱道,“韩国公世子夫人还是先说通你的儿媳妇吧!”
韩国公世子夫人顿时气了个仰倒。
“乐乐还小,这件事以后再说。云儿,今天国公府的家事占用了你不少时间。你先回去吧。”韩国公说道。
祁云点头,事情能有如今这样的结果,那就很好了,再多的还是别想了,目前是没可能的,他再留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祁云回到了东宫,迎接他的就是乔伊灵的追问。
祁云将韩国公对韩家二房的处置结果说了,乔伊灵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那乐乐呢?我就不信韩国公府的人会不娶抢乐乐。祁云啊祁云,你这是跟我玩儿心眼呢。你就是知道韩国公府会跟吕姐姐抢乐乐,所以才不让我去国公府的吧。我说的对不对?”乔伊灵的脑袋瓜子也是灵敏的很,在祁云离开东宫没多久,她就想想到了。
不过乔伊灵没有第一时间去追祁云,因为她相信祁云是不会让她失望的。要是祁云敢让她失望,大不了事后找他算账!
事情如乔伊灵想的一样,祁云将乐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结果的确算是最好的。
“你费心了,这样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了。不过乐乐就是认祖归宗,这身份不一样尴尬,如玉那儿是摆明了不会同意让乐乐记在她的名下。吕姐姐心里怕是也不愿意。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也不好插手,就让他们慢慢闹吧。看看什么时候才能闹出一个结果。”
“我也是这想法。剩下的完全就是国公府的家事了,咱们还是别插手了。我现在特别好奇表哥到底是怎么跟你吕姐姐有了乐乐的。以前没听我表哥说过啊。我表哥倒是画舫青楼的常客,但是他每次都很小心,肯定不会留下孩子的,奇怪了。”
乔伊灵一副想吐的表情,没好气地摆手,“行了行了,别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了。我觉得我吕姐姐跟韩飞扬,那真是太亏了。也幸好有了乐乐,不对,有了乐乐到底是不是好事,这还不一定。
我知道乐乐给吕姐姐带来了很多快乐,这是一定的。但是有了乐乐,吕姐姐又跟韩飞扬扯在一起,这就叫人不高兴了。罢了罢了,提这么多做什么,这些真是叫人烦闷的事情。”
乐乐就在韩国公府养伤,乐乐在知道他有了亲爹,韩飞扬就是他亲爹时,小嘴张得圆圆的,先是不可置信,后来倒是渐渐接受韩飞扬了。可能乐乐是觉得有韩飞扬这么一个亲爹也不错吧。
一次乐乐睡下后,韩飞扬示意吕兰心出去。
吕兰心跟着韩飞扬一起出去。韩飞扬带着吕兰心去了距离乐乐房间不远处的一处游廊。此时夜已深了,这一处游廊上就只有韩飞扬和吕兰心两个人。
月光倾斜在韩飞扬和吕兰心身上,让他们两人看起来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我生了一个儿子。”良久的寂静之后,韩飞扬忽然开口。
“是啊,我生下了乐乐。不过你别可想太多,我生下乐乐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韩飞扬嗤笑,“放心,我不会想太多的。反正我是不会想你吕兰心是对我韩飞扬有多情深义重,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当年你明明——”
“当年的事情我不想提,现在再提当年如何,韩飞扬你觉得这有什么意思。”
“也是,的确是没意思。反正你生下了乐乐,只要清楚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其他的,的确是不用多计较。这些年你带着乐乐很苦吧。”一个女人既要做生意,又要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苦。
吕兰心的脸上浮现一抹慈爱的光辉,“苦?不,我一点都不苦,我很开心。我一个人在商海打拼,那的确是苦的。尔虞我诈,有人看我是女人就欺负我,看不起我。但是有乐乐在我身边,尽管那小子经常把我气了个半死,但是我是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了乐乐,我才有坚持下来的勇气。因为我知道我打拼的一切都是为乐乐。”
韩飞扬能看出吕兰心说的都是真话,心里微微有些放松,“你过得好,那便好了。吕兰心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吕兰心很惊讶地看了眼韩飞扬,然后淡淡道,“你说对了。我就是看不起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韩飞扬看不起女人。在你韩飞扬的眼里,女人算什么?女人什么都不是,你韩飞扬玩弄女人,只觉得痛快舒服。你又一丁点尊重过女人吗?
也是,你一直玩弄的都是青楼画舫的女子,你觉得那些女人身份卑贱,根本不值得你韩大少爷尊重。正如当年我就是——不是才说不提当年的事,我自己反倒是提了。”
韩飞扬抬头看了眼头顶那皎洁的明月,苦笑一声,“对,你说的都对。年少轻狂,我又是国公府的少爷,我凭什么要看得起那些青楼画舫的女子。那些女子对我来说只是供我玩乐的女人罢了,他们带给我愉悦,我给她们银钱,就这么简单。”
“渣。以前觉得你渣,现在觉得你更渣。你对那些青楼画舫的女子,用这样的态度,说真的,我还能理解一下。但是你现在的夫人呢?她可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妻子,你对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样的渣。”韩飞扬是如何对公孙如玉的,吕兰心知道的一清二楚。
韩飞扬叹了口气,“我是对不起公孙如玉。我是被我母亲逼着娶她的。那时候我反抗不了我的母亲,所以我将火气全都朝着公孙如玉发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知道自己做的很错,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没法子。我就是这样的人。”
韩飞扬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从河南死里逃生回来,我是真的想跟公孙如玉好好过日子。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上公孙如玉,但是我知道我会好好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对她好。可是现在看来又不可能了。因为乐乐的原因,公孙如玉怕是恨死我了。还有我娘又非要将乐乐记在公孙如玉的名下,公孙如玉却不会答应,这又是一个死结。”
“你可以好好劝劝你的母亲。还有你知道对不起公孙如玉,为何不帮她说话。”
“因为我赞成我母亲的决定。在妻子和儿子间,我更爱的是儿子,选择牺牲委屈的人也是妻子。我觉得我和公孙如玉真的不应该当夫妻,因为我总是委屈她,她在我心里永远不可能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