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炙热的温度让佐婉婉恢复了神智。她迟缓的抬头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只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虽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然而,当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如此的难以割舍。
可是,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她想要救她爸爸的命,就必须斩断和韩珏之间的一切。
“怎么了?”韩珏深眸微眯,自然察觉了她的异样。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低头想去亲吻,却被佐婉婉侧头躲开。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藏在背后的手掌却紧握着,连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肉都毫无知觉。
“韩珏,我怀孕了。”她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韩珏深谙的眸子突然被点亮,狂喜很快爬上俊脸。他抱住佐婉婉,有些激动的问,“真的?几个月了?”
佐婉婉被他轻拥在怀里,他的力道并不重,然而,她却有一种无法喘息的窒息感。她用了的咬了下唇片,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已经两个半月了。”佐婉婉说完,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流产同意书,平平整整的摊开在他面前。
所有的笑容在转瞬间凝固在脸上,韩珏盯着她手中的那张流产同意书,眸『色』深沉的可怕。他高大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化成了一尊雕像。
佐婉婉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圧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和表情,她怕自己随时都可能会崩溃。
但是,她不能崩溃,至少不是现在。她的父亲还在监狱里等着她救赎。
“我把孩子拿掉了。韩珏,林家欠你一条命,我现在还给你。希望你可以手下留情,放我爸爸一条生路……”佐婉婉说完最后一个字,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急促的喘息着,胸腔内那颗脆弱而残缺的心脏疼的厉害。
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那张流产手术同意书,只觉得那张纸在发烫。
佐婉婉的声音落下后,偌大的别墅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连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冻住了一样,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佐婉婉的手掌捂着心口,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随时窒息而亡。
嗯,或许死了也挺好的,死掉后就一了百了。
长久的沉默后,韩珏突然在一瞬间爆发了。他先是夺过佐婉婉手中的流产同意书撕得粉碎,然后扬起手臂,把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掀翻在地。精致的茶具,昂贵的古董瓷瓶,还有天然纯水晶烟灰缸无一幸免,统统在一瞬间变为碎片,地板上一片狼藉。
“林佐婉婉,你怎么能这么狠!我韩珏的孩子究竟哪里碍你的眼,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你这么做,和当年的温希妍有什么区别!”
韩珏的手臂紧抓着佐婉婉肩膀,用力的摇晃着。而后,又狠狠的把她推开。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双眼血红,发疯般的砸光了别墅内所有能砸的东西。
佐婉婉呆呆的,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中,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疯,看着他发狂,看着他痛不欲生。
佐婉婉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睛酸涩的厉害,却流不出一点眼泪。原来,泪水真的是有干涸的时候。她的脊背贴着身后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她听到了心脏一片片碎裂的声音,那么清晰。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噩梦一样的黑夜终于来临了。佐婉婉蜷缩着身体,突然觉得很冷很冷,好像随时都可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的家就这样被韩珏砸的千疮百孔,就像佐婉婉此刻的心一样,碎裂满地,再也无法修复。
他大概是累了,失去力气的瘫坐在满地狼藉中,发红的眼睛浮起一层湿润,声音哽咽的很厉害。“佐婉婉,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怎么狠得下心亲手杀了他?!”
佐婉婉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韩珏,那个如同高山一样巍峨的男人,却在她面前轰然倾倒。佐婉婉知道,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他心口上『插』刀子。而他痛,她又何尝不痛呢。
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父亲,她想让父亲活着,哪怕是活在监狱里也好。二来,她希望韩珏可以彻底的忘记她,他的一辈子还很长,而她却再也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气氛死一般的压抑着,连彼此的呼吸声都那么的清晰。
许久后,韩珏才再次开口,声音中压抑着深深的疼痛与无奈,“婉婉婉婉,这一次,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佐婉婉手背用力的抹了下眼睛,依旧干干涩涩的没有泪。她低头在手提包中翻找,那份离婚协议明明就在眼前,可她的手好像不停使唤了一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协议从包中翻出来,然后颤抖着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她扬起下巴,强迫着自己去面对,她的话如同又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流血的心口再次补上一刀,让他彻彻底底的死心。“韩珏,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我们离婚吧。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再无相干。”
佐婉婉几乎耗尽了一生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完整。扬着的下巴渐渐垂落,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双深邃如海洋一般的眼眸,此刻一定写满了沉重的伤痛。
她说完之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韩珏的回答。佐婉婉有些沉不住气的抬头,毫无预料的撞上他深沉的目光。
他就那样看着她,又凝重,又痛苦。抛弃他的话,她都可以说的那么容易。
韩珏从她手中拿过离婚协议书,缓慢的,一页页翻看着。而后,唇角扬起一抹冷嘲的笑。她居然要求净身出户。
林佐婉婉,她不仅不稀罕他,甚至不稀罕他的钱。那么,这些年来,他的努力,他的奋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她根本不屑一顾。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韩珏冷笑着问道。
“嗯。”佐婉婉点头,紧握着的拳头颤抖的很厉害。
“好,那我成全你。”韩珏说完,从一旁的茶几上抓过碳素笔,利落的在文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因为,一旦迟疑,他就再也无法下这个决心。
既然没有爱情,那就给自己留一丝尊严吧,他不想卑微的再去求她留下来。
“林佐婉婉,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包括离婚。”他说完,把离婚协议书狠狠的摔在她身上。
厚厚的纸页打在身上有些疼,而佐婉婉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因为更疼的永远是心。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纸页顺着身体滑下去,散落一地。
她蹲在地上,一张张重新捡起来,在最后一页上,却发现了鲜红的血迹。
“韩珏,你是不是受伤了?”佐婉婉紧张的抓住他的手,看到他手背内侧被玻璃碎片划开了一条一寸长的伤口,伤口很深,还在流血。
“你受伤了,赶快到医院包扎一下吧。”佐婉婉又急切又担忧的说道。
然而,韩珏却冷漠的甩开了她的手,语气冰冷生硬的说道,“林佐婉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管好你自己,别『操』心我的事,我的死活都与你无关。”
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这话是她说的。
他踏过一地的狼藉,走到沙发前,拎起外套就向外走去。在玄关处,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韩珏没有回头,脊背笔直的站在原地,低哑的声音再次传入佐婉婉耳中,“佐婉婉,你,爱过我吗?”从最初的相遇,到三年的婚姻,你爱过吗?哪怕一点点也好?
又是沉默,佐婉婉紧咬着唇,哽咽了许久,才说出了两个字,“没有。”
而她话音落后,韩珏高大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下,随后,摔门而去。
如果,如果他在此时回头,一定会看到佐婉婉剧烈颤抖的身体,和泪流满面的小脸。
在房门合起的刹那,佐婉婉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放声痛哭。
终于,都结束了。
……
夜,有些寂寥。
沈堂曜刚和老婆方欣怡吵了一架,从家里逃出来。刚走进周欣然的会所,就听她说,“韩二少在包房里,叫了两瓶酒,看样子不太痛快。”
沈堂曜哼笑了声,随意的转动着指尖的烟蒂,“能让二哥不痛快,也只有林佐婉婉有这个本事。再开两瓶藏酒,我陪他喝去。”
沈堂曜拎着酒走进包厢,一开门,就是一室的昏暗。偌大的包厢内,只点了一盏橘『色』的壁灯,韩珏就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掌心间托着一只透明高脚杯,姿态间透着几分『迷』醉。他英俊的脸庞平静无澜,但一双低敛的墨眸,却掩埋着深深的疼痛。
“躲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喊上我。”沈堂曜说笑间,跌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举起酒杯,象征『性』的和韩珏碰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也是刚和老婆吵架,被赶出来的。”
韩珏抿了口红酒,语气平淡的说,“我没吵架,而是离婚了。”
“什么?”沈堂曜险些没被酒呛到,韩珏会和佐婉婉离婚的确让他大为意外。这些年无论佐婉婉怎么作,怎么闹,韩珏都任由着她的『性』子,那架势就是相互折磨也要折磨一辈子不分开,而现在,他们居然离婚了。
“没开玩笑?你怎么会同意和她离婚呢?”
“我从来不拿婚姻当玩笑。”韩珏冷扬着唇角,一抹苦涩渐渐的在唇边溢开。他仰头猛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流入喉咙中,滋味也是极苦涩的。
沈堂曜刚刚从韩珏离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出声问道,“就因为林立峰的事?她是不是『逼』你捞她爸?”
除此之外,沈堂曜真的想不出别的理由。以韩珏对林佐婉婉的宠溺程度,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韩珏都能拿着梯子上去给她摘。
韩珏高大的身体颓废的靠着身后的真皮沙发,头微微低垂着,极好的掩藏了他脸上嘲弄的情绪。
如果佐婉婉真的用离婚来『逼』他捞她爸出来,韩珏想,他可能真的会就范。因为,他真的爱惨了她。然而,就是这个让他爱惨了的女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拿掉了他们的孩子,而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她把我的孩子拿掉了。”韩珏沙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
沈堂曜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唇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林佐婉婉做的也真够绝的,难怪韩珏会同意和她离婚。
当初,温希妍堕胎,对韩珏就是沉重的一击。如今,林佐婉婉如法炮制,这不等于是挖他的心吗。
沈堂曜什么都没有说,此时此刻,所有安慰的话都是屁话,还赶不上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他重新开了一瓶酒,斟满了韩珏的酒杯。
……
十天之后,林立峰的案子再次开庭。
陆长清作为辩护律师,拿到了一份对林立峰最有力的的文件,那就是韩家人出具的放弃追究责任证明书。陆长清非常的意外,他没想到韩家人真的会同意放弃追究。
开庭前,佐婉婉陪着母亲提前进入旁听席上就座,紧张又不安的等待着开庭。而让她意外的是,距离开庭还有几分钟的时间,韩珏居然走了进来,他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身笔挺的纯黑『色』手工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清瘦了一些,却依旧冷峻优雅。
他所过之处恰好经过佐婉婉的身边,然而,他却完全的对她视而不见,好似他们仅仅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已。
佐婉婉心口微疼,却仍然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一次庭审,陆长清为林立峰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如此,命总算是保住了。
听到审判长宣判的时候,李淑洁几乎是喜极而泣,佐婉婉紧绷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地了。
庭审结束之后,旁听席上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陆长清来到佐婉婉身边,安慰的伸出手掌,抚在她肩上,“无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没有意外,改造几年后,是可以逐渐减刑的,伯父还是有机会从里面出来的。”
“嗯。”佐婉婉点了点头,唇边是牵强的笑容,情绪并不高。
而此时,韩珏也从位置上站起来,跟随着人流向门口走去。这一次,在经过佐婉婉身边时,他顿住脚步,居然有短暂的停留。
佐婉婉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眼中含着盈盈而动的泪,是诉说不尽的复杂与忧伤。
而韩珏一直目视前方,甚至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十天之前,他们说好从此各不相干。现在,他真的做到了,他可以完全的把她当成陌生人。
他停留的脚步非常短暂,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恭喜。”之后,再次迈开步子,很快消失在佐婉婉的视线之内。
又一次的擦肩,那场景与画面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情,佐婉婉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抵也就是一场悲剧。
他们是最后离开法院的,而此时,法院门口仍围堵着许多的记者。林立峰的事情在a市闹得很大,甚至近段时间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林书记贪污受贿案的追踪报道。
陆长清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佐婉婉,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行人才得以坐上车。而那些记者扒着车窗,仍不死心的拿着麦克穷追不舍。
“林小姐,听说你和韩总裁已经离婚了,是真的吗?”
“林小姐,你婚姻的解体和你父亲入狱有直接关系吗?”
“林小姐,你婆婆慕容市长的死,和你父亲的案子有没有联系呢?林小姐,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
佐婉婉脸『色』发白,一直压低着头,在关车门的时候,手背被一只话筒划开了一条血口,疼的厉害。
“没事儿吧?”陆长清托起她的手掌,关切的问道。
“小伤,不碍事。”佐婉婉不着痕迹的把手从他掌心间抽离。
车子缓缓启动,司机随手打开了广播,音乐台正在播放着一首筷子兄弟的《父亲》。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
佐婉婉的身体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手臂贴着车窗,目光『迷』茫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着的风景,琉璃般的眼眸中,却盈动着泪光。
一首歌似乎勾起了很多儿时的回忆,她想念父亲粗糙温暖的手掌,想念他渐渐苍老的笑容。
韩珏是第二个背着她的男人,而父亲却是第一个。
韩珏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而父亲却是最爱她的。
韩珏给了她刻骨铭心的爱情,而父亲却给了她生命。
直到此时此刻,佐婉婉都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
“长清,我现在可以申请探视吗?我想见见我爸。”佐婉婉语气淡漠,容颜平静。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原则上不可以,可能要疏通一些关系,我尽量帮你。”陆长清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佐婉婉淡淡的牵动唇角,很多事,她已经学会不再强求了。
其实,见与不见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她知道父亲能好好的活下去,已足够。
佐婉婉让陆长清把她送到别墅。
陆长清表示了然,既然离婚了,她也该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没理由继续呆在那里。
“需要帮忙吗?”他问。
“不需要,谢谢。”佐婉婉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佐婉婉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韩珏并没有更换门锁。她换了拖鞋走进去,别墅内依旧空空『荡』『荡』的,了无生气。看得出,他一直都不曾回来过。
佐婉婉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动手收拾东西,首先,就是把买给宝宝的小衣服和小玩具丢掉,因为,她再也不需要了。唯一的一张b超照片也被她撕碎丢进垃圾桶内,梦都碎了,人生也不再完整,还留着这些有什么用。
她本来还想把她的东西一并收拾起来,整理衣帽间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衣服实在多的有些夸张。不知不觉间,韩珏居然买了这么多衣服给她,而她却很少穿给他看。
其实,不是不想,只是觉得有些招摇。何况,她工作的时候多半穿工装,穿这些华丽礼服的机会很少。
她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那些柔软的意料,她好像听到它们在无声的哭泣。哭诉着这些年被她丢弃在这里。
佐婉婉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也不知是对这些衣服道歉,还是对韩珏。终究,她辜负了他的心意。
佐婉婉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开始写信。这个电脑的时代,她已经很久没用钢笔写过太多的文字,甚至都有些提笔忘字了。
白『色』的信纸,蓝黑『色』的墨水,佐婉婉趴在窗台上,一边写,一边落泪,泪珠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亲爱的爸爸妈妈:
请原谅我的胆小与懦弱,未来的路太漫长,我却已经找不到方向。所以,请允许我任『性』的停留在原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孝。用我最宝贵的爱情,换爸爸一条生路,也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如果,人真的还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你们的女儿。
佐婉婉绝笔。
佐婉婉写完之后,又重新翻开一页信纸,这一次,只有寥寥几字。
老公,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如果人死后还能爱,那么,我依然爱你。
她写完之后,又胡『乱』的用钢笔划掉。她并不想他看到这些,她不希望韩珏今后的人生中留有她的阴影。
所有的人都希望心爱的人可以记住自己一辈子。然而,佐婉婉却并不希望这样。如果可以,那就彻底忘记,只有忘记,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把信折叠好,放入一只纸袋里,袋中还有一份她去年买的保险合同,『自杀』身亡也在理赔的范围之内,而受益人是母亲的名字。有了这笔钱,母亲将来的生活就有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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