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把话说清楚?”韩珏是何其精明的人,自然听得出韩锦荣话中有话。
韩锦荣看向韩珏,稍有些犹豫,毕竟,这事儿捅出去,韩家的面子可不好看。
“算了吧,阿珏,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只是,你别再被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就好。”
“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韩珏自然不允许她把话说一半,他冷怒着,一个念头已经在脑海中渐渐浮出水面。
只是,他不愿接受。
韩锦荣的目光转向韩建山和韩拓的方向,摆手道,“大哥,阿拓,这酒席吃的差不多了,你们送送宾客吧。”
众人都是识趣的,听闻此话,纷纷离去。剩下的,都是家里面的人。
韩锦荣这次继续说道,“阿珏,当初大嫂就是担心你自尊心太重,怕你受伤,所以才一直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既然今天都闹大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得不说了。”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欣怡,你可以送我回去吗?”温希妍只觉得头重脚轻,害怕的不停发颤,紧抓住身旁方欣怡的手。
“好,好吧。”方欣怡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见温希妍脸『色』不好,搀扶着她就准备离开。
然而,两个人没走几步,就被韩珏拦住了。
“希妍,你怕什么?”他看着她的目光像锋刃的利剑一样,温希妍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了。
“我,我……”她吞吞吐吐着,却发不出声音。
“还是我替她说吧。”韩锦荣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尽是冷嘲,“阿珏,她当初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各异,其中以震惊居多。连方欣怡都一脸错愕的看向温希妍。“希妍,这是真的吗?”
温希妍咬唇不语,脸『色』惨白。这会儿,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而一直坐在位置上的佐婉婉,此时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就要去韩珏身边。她知道,出现这种事,对于韩珏那么骄傲的男人来说,自尊心肯定是受不住的。
“别管闲事!”慕逸尘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强行的困在身边。
此时,在场几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韩珏身上,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太过沉稳,真真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他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狂怒,或歇斯底里的情绪,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温希妍,眼神犀利如冰。
“希妍,我姑姑说的是真的吗?”
温希妍紧咬着唇,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
这一次,又是韩锦荣代劳,“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冤枉她。当初,你闹着要和她结婚,大嫂看在她怀着孩子的份上,只能妥协。所以,就带着她到医院去抽羊水,做亲子鉴定,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就同意你们的婚事。可惜啊,鉴定结果出来,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肚子里怀的就是一个野种。”
‘野种’这两个字真是生生的刺痛了韩珏,他一把抓住了温希妍的手腕,沉声质问,“聋了吗?我问你呢,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珏,你放手,你弄痛我了!”温希妍纤细的腕骨几乎都要被他捏碎了,害怕的不停哭喊。
而韩珏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想到,此时,沈堂曜居然挺身而出了。
“二哥,你别为难希妍,你有什么火气就冲着我来,当初是我喝醉了,侵犯了希妍……”
未等沈堂曜把话说完,韩珏已经狠狠的一拳挥了过去。他活了三十多年,很少动拳头,因为他觉得这是莽夫的行为。所以,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他从不动手。
现在,沈堂曜居然『逼』的他不得不出手。
“二哥!”沈堂曜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光洁的纯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紫青『色』的唇角还挂着一抹血痕。
“沈堂曜,你真对得起我!”韩珏怒极反笑,丢下一句后,转身向宴会厅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恼火的扯着领口上的领结,发泄似的摔在脚下。
他们分手之后,温希妍想跟着谁他管不着。但当年,他们还在一起,还在你侬我侬的时候,她却和他兄弟睡在了一张床上,这绿帽子他带的可真够结实的。
“珏,珏!”温希妍突然从后面跑上来,紧抓住他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和堂曜真的只有一次,我也分不清那个孩子是谁的。我多希望他是你的孩子……”温希妍哭的花容失『色』,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她扯着韩珏的手,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凸起的腹部。
“珏,你感受到了吗?里面的这个小生命,他是属于你的,我保证……啊!”
不等她把话说完,韩珏已经厌恶的一把甩开了她。他拿出白『色』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不屑的丢在地上,好像刚刚碰到的是霉菌病毒一样。
“温希妍,你真让我恶心。”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会反胃,饶过她,大步消失在宴会厅内。
“韩珏,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温希妍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哭喊着,无力的瘫坐在地。
随后,方欣怡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的时候,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欣怡,我……”温希妍仰头看向她,刚要解释,方欣怡一个巴掌已经招呼了过来。
“温希妍,你这个不要脸的溅货,你睡了我老公,还假惺惺的和我当好姐妹,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方欣怡可不是省油的灯,扯住温希妍的头发,开始又打又踢的。
两个孕『妇』打成一团。在场的人当然都护着方欣怡了,也只有沈堂曜一人,把温希妍护在怀里。
而他如此的举动,更是彻底激怒了方欣怡,“沈堂曜,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我是你老婆,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居然护着这个贱人?我要和你离婚!”
沈堂曜半拥着温希妍,她像个受了伤的小白兔一样,窝在他怀中不敢出来。
沈堂曜一侧的脸庞还是肿着的,神情却很平静。事情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欣怡,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真的想离婚,我同意。并且,在财产方面,我会多弥补你。”
听完他的话,方欣怡却哭的死去活来。
……
此时,酒店的正门外。
韩珏长腿迈进了黑『色』卡宴中,他刚刚坐稳,没想到佐婉婉随后追了出来。
她穿着一双七寸高跟鞋,跑起来有些吃力。等来到车身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韩珏冷漠的坐在车内,深谙的目光随意的散落着,他并没有理会她,却也没有让司机开车。
佐婉婉一直站在车外,内心有些矛盾。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仅仅是不放心他而已。
“你还想杵在外面多久?上车!”韩珏几乎失了耐『性』,沉了的丢出一句。
佐婉婉抿了下苍白的唇角,片刻的犹豫后,还是选择推门上车。
司机发动了引擎,车子如羽箭一般的疾速穿了出去。
车行途中,气氛都过于的沉寂。韩珏周身散发着深冷骇人的气场,比外面的寒冬天还要冰冷。
明明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佐婉婉还是被他冻得浑身发冷。
车子缓缓的驶入别墅的庄园内,在别墅小楼前停住。此时,韩珏周身的冷怒似乎已经消散了许多。
“把车子停入车库,你可以下班了。”韩珏淡漠的对司机吩咐,然后扯着佐婉婉向别墅内走去。
佐婉婉没想过还会回到这里,这个曾经困了她三年之久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佐婉婉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也许,正应了难句:物是人非吧。
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起,发出砰地一声轻响。
下一刻,韩珏毫无预兆的把她按在了门板上,沉重的身躯压覆着她柔弱的娇躯,紧密的贴合,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周身的气场分明是冷的,胸膛却过分炙热,烫的她发疼。
“跟过来做什么?想要安慰我?”韩珏伸出手掌捏起她的小脸,迫使她不得不面对。
佐婉婉浓密的长睫一眨一眨,有些怯怯的看着他。她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韩珏忽而就笑了,笑的很是邪气,“婉婉婉婉,你知道的,我更喜欢身体安慰。”
佐婉婉气的鼓鼓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够阴晴不定的。看来,她跟过来就是多此一举了。
好在,韩珏并没有真的对她怎样。订婚宴上的闹剧之后,他也没这个心情。
韩珏转身走进客厅,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丢在一旁,然后疲惫的靠入沙发内,单手撑着头,声音低哑的对佐婉婉道,“我饿了,做点儿吃的给我。”
韩总裁一贯的命令式语气,连语调都是高高在上的。
佐婉婉虽心有不满,但看在他刚刚受挫的份儿上,勉强在被他差遣一次吧。
她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了一番,也只找到两个鸡蛋和半袋挂面。
看得出,韩珏平时很少在家里开火。
佐婉婉系上了围裙,动作利落的煮水下面,没过多久,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就端到了韩珏的面前。
她把筷子递给他,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吃吧。”
韩珏接过她递来的筷子,紧抿的唇角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声音却是极淡漠的,只回了声,“谢谢。”
他一边大口的吃面,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佐婉婉。
她刚刚从宴会中跟过来,长发挽着,身着一件素雅的青竹『色』复古旗袍,女子玲珑有致的娇躯展『露』无遗。只是,旗袍外却套着布艺的围裙,有几分违和感。
但韩珏更喜欢透着居家感觉的佐婉婉,很温暖,那种家的味道,让他愿意安定下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佐婉婉摘掉了身上的围裙,转身向玄关处走去。
她正低头穿着鞋子,一股阳刚之气却从身后袭来,韩珏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他的双臂缠在她柔软的腰肢上,缠的紧紧的。
“别走,今晚留下陪陪我,好不好?”他『性』感的唇贴着她耳侧敏感的肌肤游走着,佐婉婉在他怀中忍不住颤抖着。
“韩二少想让我怎么陪?如果我不愿意呢?”她不搭反问,回眸,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韩珏却淡淡的牵动唇角,溢出几分邪魅,“你想怎么陪都可以,还有……容不得你不愿意。”
他故意把语调拉的很长,话音刚落,强行把她横抱起,丢进了客厅的沙发上。
别墅的防盗门有电子锁的设计,他用遥控器把门锁锁死,今晚,他们两个谁都出不去。
佐婉婉被迫坐在沙发上,负气的瞪着他。
而韩珏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走到酒柜旁,取出一瓶酒和两只透明高脚杯。
“陪我喝一杯,怎么样?”韩珏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起开红酒,分别注入两只高脚杯中。
佐婉婉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端起茶几上的一只高脚杯,姿态优雅的晃动着。随着她的动作,杯中的红『色』酒『液』微微『荡』漾,散发着淡淡醇香。
“韩二少这是想借酒消愁?”
韩珏姿态懒散的靠在沙发里,轻抿着杯中的酒,神情却过分的冷峻。“算是吧。”
佐婉婉微愣,他的回答有些让她出乎意料。
气氛瞬间沉寂,佐婉婉蹙眉不语,而韩珏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态,矜贵、内敛,子夜般的墨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冷。
佐婉婉握着水晶杯的指尖突然收紧了几分,眉心也蹙的紧。他这是伤心了吗?
韩珏抿着酒,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起,重新落在佐婉婉的身上,他的目光就像带着魔力一样,可以轻易的看穿她的心思。
“不是伤心。”他回答。
无论何时,能够伤到你的人,也只有你在乎的人。
而韩珏早已经不爱温希妍了,他伤的只是自尊心。
“那韩二少这是?”佐婉婉显然不相信韩珏的话。
“生气。”韩珏凉飕飕的丢出两个字,如果那个人不是沈堂曜,他或许不会这么恼火。
“被背叛的滋味,你应该更清楚吧,婉婉婉婉。”
佐婉婉脸上一僵,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陆长清和林若寒睡到一张床上去的时候,她的确很心痛。无关爱情,因为,他们是最亲近的人。被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不痛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