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慕逸尘带着警队的人也找上门了。韩珏的教养与修养让他对一个女人动手时还有所顾忌,但慕逸尘的『性』子却是不管那一套的,他一把扯过温希妍的头发,直接往对面的墙壁上撞,吓得温希妍惊叫声连连。
沈堂曜自然要护着,和慕逸尘便大打出手。
“逸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沈堂曜和慕逸尘的身手相当,两个人自然都挂了彩,几个警队的人怕事情闹大了,都上前拦着。
“有什么话让她和警察说去,温希妍你这个贱人,等你蹲了大狱小爷非找人弄死你不可!”慕逸尘双眼血红的瞪着她,犹如一只困兽。
佐婉婉出事,同样对他打击不轻。
沈堂曜一时间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几个警察已经走上来,控制住了温希妍。
“温小姐,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起故意伤害案有关,请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你们一定弄错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堂曜,快救救我,我被人冤枉了。”温希妍矢口否认,目光求救似的看向沈堂曜,样子非常可怜。
沈堂曜自然是相信她的,急忙对警方说道,“希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伤害别人,你们搞错了吧。”
警方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看着温希妍说道,“温小姐,请问你两个小时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我,我一直呆在家里没出门,堂曜可以为我作证。”温希妍抬眸看向沈堂曜,目光中尽是哀求。
而沈堂曜却沉默了,眉头紧锁着。他知道两个小时前温希妍出过门,而她想要他帮着说谎,就证明她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温希妍被几个警方压入警车后,沈堂曜才扯住韩珏,急切的询问,“希妍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韩珏冷冷的盯着他,俊颜深冷骇人,“她去医院拔掉了佐婉婉的呼吸管,如果佐婉婉死了,她就等着偿命吧,这一次,没人救得了她。堂曜,如果你敢『插』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珏的语气中夹杂着霜雪,冷的人骨头都跟着发疼。沈堂曜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他知道佐婉婉对韩珏来说究竟有多重要,这一次,希妍真的死定了。
警车呼啸着从眼前驶离,韩珏高大的身躯仍矗立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在寒风之中,屹立不倒。
[======第173章必须要有人给我的婉婉婉婉抵命]
慕逸尘站在他身后,略带低哑的问了句,“二哥,你,你不回医院吗?”
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没有看顾好佐婉婉,才导致了这场意外,慕逸尘一直心存愧疚。
“不去。我不想看着她在我眼前一点点失去呼吸,最终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韩珏冷抿着唇,一双墨眸布满了腥红的血『色』,看起来非常的干涩,没有泪。
他回头看了眼慕逸尘,语气异常的平静,就好像讨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现在你称心了吗?我们谁也得不到她了。”
慕逸尘僵在原地,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的难受。
最终,慕逸尘一个人回了医院,监护病房内,佐婉婉还是老样子,能够维持住最后一点生命体征已经很不容易,至于她能否醒来,用医生的话说:那就只能等待奇迹出现了。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王岚和慕逸尘都站在外面,此时此刻,他们再也没了争执的力气。
“凶手已经抓到了,是温希妍。如果佐婉婉……我不会饶过她的。”慕逸尘冷漠的说道,目光一直看着躺在监护室内的佐婉婉,然而,多看一眼,他的心也多疼一分。
“温希妍溅命一条,她配给佐婉婉偿命吗。”王岚冷哼着说道,随后又问,“韩珏呢?”
慕逸尘摇了摇头,“二哥可能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王岚没再说什么,而此时,慕逸尘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听电话后,脸『色』越来越沉,一双眸子也变得阴森起来。
慕逸尘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紧紧的捏在掌心里,几乎就要捏碎了一样,冷笑着说道,“沈堂曜还真tmd是个痴情种,杀人罪他也敢去顶罪,真是活腻味了。”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沈堂曜替温希妍顶罪并不是小事儿,方欣怡第一个就是不干的,她挺着个肚子找上门,和温希妍大打出手,然后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还有一个月就要足月出生的孩子胎死腹中,方欣怡承受不住打击,一度精神抑郁,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
而方家的人自然是不干的,和沈家人大闹了起来,沈家一面安抚着方家的人,一面儿子蹲在看守所里,无奈下只能找上了韩家,最后,连韩建山都被惊动了,从京里赶了回来。
然而,佐婉婉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所有人都知道韩珏的脾气,没人敢劝,更没人敢替沈堂曜求情。最后,还是韩建山发话,让韩珏去看守所探望沈堂曜,想借此寻找一个突破口,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韩珏这个人狠是狠,却是很重感情的。
看守所的监管并不像监狱那么森严,又疏通过关系,所以,韩珏与沈堂曜两人可以面对面的坐着,中间只隔着一张简易桌子。
沈堂曜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腕间带着明晃晃的手铐,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格外的刺眼。他一直低垂着头,羞愧的不敢面对韩珏。
“其实我现在并不想见到你,是爸的意思,我才走这一趟。”韩珏俊颜深沉,脸『色』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一双墨眸灼灼生亮。
沈堂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问道,“佐婉婉怎么样了?”
“不好,随时都可能死掉。”韩珏直截了当的回答,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波澜,而放在桌面上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那拳头握的紧紧的,力道之大,甚至能听到骨节撞击的声响,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把自己的拳头捏碎一样。
沈堂曜再次低下了头,面如死灰。
彼此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还是韩珏率先打破,他冷漠的说道,“方欣怡小产了,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
沈堂曜听完,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二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自作自受。”沈堂曜的声音过于沙哑,甚至带着几分哽咽,虽然方欣怡的孩子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但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他眼看着那个孩子在方欣怡的肚子里一天天的长大,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韩珏的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语气中透着几分薄寒,却并没有幸灾乐祸,亦或落井下石的意思。毕竟,韩珏不是那种人。
“堂曜,我似乎警告过你,别『插』手这件事。没想到你对温希妍还真够有情有义的,这个案子如果判下来,多半就是死刑。我不会因为这个顶罪的人是你就放你一条生路,必须要有人给我的婉婉婉婉抵命。”
沈堂曜一直低敛着眼眸,眸中微湿,他可以理解韩珏的心情。他也从未想过让韩珏放过他,他在替温希妍顶罪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其实,沈堂曜也并非不怕死,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只是,如果温希妍死了,他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安生。
“二哥,你不必因此为难,这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因此而为难希妍了,我想,她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韩珏听罢,并未多言。因为沈堂曜毕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温希妍那面根本不需要他来动手,慕逸尘便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慕逸尘那种人脚踩黑白两道,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温希妍在外面,也许更会生不如死。
但这些,韩珏自然不会对沈堂曜说。任何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结果也应当他自己承受。
沈堂曜见韩珏一直不说话,便自顾的继续说着,“至此为止,我欠希妍的,无论是情还是债,都已经还清了。”
韩珏仍是不语,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探寻,似有所思般,而那样的深邃,让沈堂曜有种不自在,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他看穿了一样。
半响后,韩珏终于开口,“最近方家和沈家的人闹得厉害,这事儿都惊动到我家老爷子那里了,你打算把这个烂摊子丢给谁?”
“二哥放心,我会处理的。我已经让律师给方欣怡准备了离婚协议,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我对不住她,财产方面,我会多弥补,我想事已至此,方家的人得到了实惠,也不会继续闹下去了。”
韩珏点了点头,他没什么话和沈堂曜说了,便起身准备离开,而正是此时,沈堂曜也跟着站起了身,身后的两名干警见他有所动作,急忙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
而沈堂曜也不挣扎,就那么被人制衡着,有些艰难的仰着脸,看向韩珏时,神情中多了些悔恨,“二哥,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二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沈堂曜自知逃不过死刑,不愿带着遗憾离开。
而韩珏深眯着墨眸,一双眸子比子夜还要漆深。最终,他还是没有表态,冷漠的转身离开了。
如果他的佐婉婉能够睁开眼睛看一看他,他愿意原谅全世界。
而现在,他最心爱的女人即将远离,沈堂曜却恳求他的原谅,韩珏自认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可是,他该怎么原谅呢?
离开看守所,回去的途中是李昂开车,这个跟随韩珏多年的心腹,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多嘴了句,“总裁,您真的不打算放沈副总一条生路吗?”
李昂与沈堂曜共事多年,难免有几分情分在,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真正的原委,但多少也能猜出几分。
韩珏靠坐在后座的位置,后面的车窗半敞着,他的手臂随意的搭在车壁上,两指间燃烧着烟蒂,烟雾随着窗外的疾风涣散着。
而他低敛的墨眸,却好像凝了一层雾『色』,让人丝毫看不分明。
李昂是个识趣的,没有再继续多问。
车子缓缓的在医院门前停住,韩珏放下了车窗,抬眸看着那扇熟悉的窗。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一声急过一声,好像催命一般。
韩珏接听了电话,电话里面传出王岚哭泣的声音,“韩珏,你在哪里?你快过来吧,佐婉婉好像快不行了,你来看她最后一眼。”
韩珏听罢,眸中颜『色』一沉,不顾一切的推门下车,向医院内跑去。
他拼命的按着电梯,电梯去一直没有到达,他根本等不了,直接通过安全楼道跑了上去。
等他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
“韩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抱歉的把病危通知单递给他。
韩珏颤抖的伸出手掌,接过那张病危通知单,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不清病危通知单上都写了什么,不,确切的说,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握着碳素笔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歪歪扭扭的在最下面签下了他的名字。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他把病危通知单交给医生后,一个人走进了重症监护。监护室内安静的近乎诡异,连医疗器械发出的滴滴声都让人莫名的感觉惶恐。
韩珏悄悄的来到佐婉婉的床前,半跪在她的床边,有些缓慢的伸出手掌触『摸』她苍白而细嫩的脸颊。
“婉婉婉婉,难道真的不愿意醒来再看我一眼吗?”他的声音浑厚沙哑的厉害,他伸手拿起了放在她枕边的布偶熊,像讨好小孩子一样的对她说,“你看,我给你买的小熊一直在这里守着你呢,婉婉婉婉,你看看它,或者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
韩珏的声音开始哽咽,脸颊埋在她肩窝,任由着泪水无声的蔓延。
他的手掌紧握着佐婉婉冰凉的小手,他感觉着她的体温在掌心间悄然的流逝着,就好像她正在一点一滴流逝着的生命。
“婉婉婉婉,你一定在怨恨我吧,如果不是我一直以来对温希妍的纵容,如果不是我和她之间的藕断丝连,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此时此刻,韩珏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好好的照顾佐婉婉,才让她落入危险之中,导致了病情恶化。他恨自己一直以来对温希妍的纵容,才让她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佐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