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而战
这本该是大多数人在踏上战场前就该想好的问题,亦或者根本不会去想的问题。
但对于此刻战场上的萨卡兹们来说,他们没有任何时间来思考,却也有无限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已经身处战场了,但是他们的生命还没有被这巨大的绞肉机搅碎,所以他们还能思考。
而作为这支军队的掌控者,食腐者之王有着比他们更多的思绪。
就在刚刚,例行轰炸结束了,呵呵,例行轰炸,多可笑的词啊。
第二战区的彻底确立,双方战线的彻底改动,食腐者之王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至少在王庭其他人的眼中就该到此为止了,于是摄政王,血魔大君,两人同时向食腐者之王传达了几乎一样的消息。
不要再进一步了,哪怕做得到,也不要再进一步。
食腐者之王能理解,在他离开前,摄政王与变形者集群正在研究的“分身巫术”就已经趋近完成,血魔的特殊军队也正在他的嗜血中逐渐增多。
积累,累积,当胜利的天平彻底倾斜后才是真正大战爆发的那天,食腐者之王明白。
所以他顺从命令,就像曾经他顺从了特雷西斯为他说明的大势一样。
对于这场内战,很多走上战场的萨卡兹可能都会有疑问,为何,血魔的王庭与食腐者的王庭毫不犹豫的倒向了特雷西斯。
明明特雷西娅才是被承认的“正统”,明明即便现在,魔王依旧保留着众王庭之主觐见的权力,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她的理想甚至闪闪发亮到令人向往,为何,三大王庭之主却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倒向她的对立面。
他们会疑惑,他们必然疑惑,甚至就连食腐者的大军中,也一定有人对此感到疑惑,只是他们没有说出来。
他们的疑问不仅没有意义,并且没有价值。
所以不管是食腐者之王还是血魔大君,都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但一件事既然发生,那必然有其原因,不管血魔大君为何,食腐者之王选择特雷西斯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口中叙说的大势。
那是这场内战还没有爆发之前的事情,特雷西斯来到食腐者的王庭,向食腐者之王发出疑问。
“在萨卡兹的身上,你看见了什么?”
这真是个好问题啊,在过去的数个世纪中,他啖食了无数敌人的血肉,这些敌人,有菲林,有鲁珀,有乌萨斯,也有……萨卡兹。
他如实相告了,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如实相告。
他看到,有萨卡兹笑着将刀捅进同胞的背后,只为了独吞一份佣金。
他看到,有萨卡兹抛弃一切尊严,跪伏在地甚至不如兽类,只为明天的面包。
他看到,那团在他们心中,被死死压住的火。
苦难降临在他们头上,他们却敢怒不敢言,抬头的人沉默着,低头的人却将要沸腾!
怒火,仇恨,萨卡兹太散了,真的太散了,哪怕两百多年过去了,有多少萨卡兹回来了,又有多少对这里却是嗤之以鼻!
他看到了,特雷西斯也看到了。
这就是为何,他们要背弃,背弃那个与他们一同建立起如今的卡兹戴尔的人,背弃那个被他们所有人承认,被他们所有人爱戴的魔王。
时至今日,他们仍愿意相信特雷西娅所描绘的理想,但,那太远了,远到不该是现在所能想象的。
或许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后,总之在他们为萨卡兹重新在这个世界上夺取一份可能后,那个理想才真正有实现的空间。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食腐者都只有一个选择,他们是萨卡兹,他们只忠于萨卡兹,而不是什么王座或王冠。
所以,在萨卡兹的众魂不再只为特雷西娅而开放,他们还为特雷西斯高歌之时,食腐者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食腐者握住了摄政王主动伸出的手,哪怕最古老的血魔都避之不及的怨念,决心负担一切的王者视若无物。
其实也不止是特雷西斯的叙说,在他到来之前,食腐者之王就已经对王座上的魔王抱有迟疑。
那是除他之外,鲜有人知的一件事,他曾向一位故友询问未来,那是一位独眼巨人。
而故友也回报给他三份预言。
“双王的决裂,萨卡兹得之不易的两百年和平将被它的缔造者亲手撕碎。”
这一条如今已经应验,从特雷西斯找到他那一刻,食腐者之王就知道内战不可避免。
于是,后两份的可信度便更上一层。
“最后的温迪戈将回归魔王的麾下,他们将把萨卡兹引向被奴役的终局。”
最后的温迪戈
食腐者之王知道他是谁,出走的懦夫,强悍的战士,最后的纯血温迪戈,博卓卡斯替。
他会回来,会回归到特雷西娅的麾下吗?
食腐者之王不知道,但他相信预言,有人说那不过是法术的残留幻象,但在已有一条应验的当下,食腐者之王不得不信。
无论温迪戈回不回来,无论他们的魔王会怎么将他收入麾下,食腐者之王都无法对最后一句视而不见。
萨卡兹被奴役的终局,不是卡兹戴尔被奴役,不是某一分支被奴役,而是整个萨卡兹的种群。
他们要做什么,他们会做什么,这些食腐者之王全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至于那第三份预言,时至今日,食腐者之王仍不明白它是何意思。
“黑月将阻碍方舟的救赎,罪恶之下无人可配拯救,大地的结局早已注定,却永远不要忘记,月亮,不过是太阳的一面镜子。”
因为不明白,索性就不去管它,只是第一和第二份预言就足够他用尽全力去阻止了。
食腐者之王并不知道,这三份让他的故友付出生命才换回的预言,前两份,远没有第三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