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来时她们刚吃过早饭。
陈平换回了干活穿的破衣服。
牛二抡着斧头劈柴的时候王娥从门外进来,手里抱着个针线筐子
她最近胖的明显,肚子也开始显怀了起来。
“婶子咋来了?”
“我还寻思着跟你过来唠唠嗑呢。”王娥转身又往外走去“我去你刘婶子家坐坐。”
“去吧,我这灰尘大,别呛着你了。”
后院加前院总共六棵树,再加上去年剩下来的柴,今年这个冬天指定是能过完的。
柴火收拾到第四天,村里人都开始下地了。
每年一到下地的时候天就格外的热。
地里谷子东倒西歪的乱得很,村里人全是抱怨的话。
旁边地里王娥也下地了,平日里走路总是护着肚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干起活来倒是依旧麻利。
谷子穗已经很黄了,拔的时候不能大力的抖。
地里都是埋头苦干的身影,一上午过去了,人晒的不行谷子也晒的很干。
休息了会,喝了口水的功夫就听王寡妇扬着嗓子喊她。
她原本不想理会的,结果王寡妇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她顺着声音抬眼,问“怎么了婶子?”
“你这斗笠好使不?”
“好使。”她说“一点都不晒。”
“你家里很多吧?送婶子一个。”
她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王娥已经笑骂了起来“你想的还挺美的,平儿他们是编了卖钱的。”
“又不值钱。”王寡妇不以为然“她难不成还真想卖给村里人啊?”
“你想买我也不拦着啊。”陈娇娇盯着她“婶子你该不会是真的想白拿别人的东西不给钱吧?”
王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一个大人也好意思骗三个小孩子的东西。”
“怎么就骗了?”王寡妇瞪眼“那东西又不值钱。”
“是不值钱,但卖出去也能赚十个铜板。”
村里人听着也没人插嘴,说了会感觉没什么意思了陈娇娇就闭了嘴。
又干了一会,村里不知谁招呼了一声大家都开始往回走。
秋收和翻地是一年中最累的时候,吃的自然也好。
炒鸡蛋,炖青瓜,蒸大米谷子饭,每人一碗,吃完陈小洗锅,她挑水,陈平喂鸡。
这几天天热,提去地里的水总是熬不到中午。
麻利的挑了两担水,回来时陈小已经烧好了下午要喝的,把水倒进缸里她这才回了屋。
屋子里陈小睡的七仰八叉的,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原因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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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没觉得精神反而更累了,外头太阳晒的人脸都疼。
陈小坐在门框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半合着。
“下午坚持一下,谷子要是掉地上了今年就更没吃的了,明天早点过去,到时候就能早点休息了。”
陈平进了厨房提水,她进房里拿了一顶新的斗笠出来。
陈小很是不解“你还真打算给王寡妇啊。”
“给她做什么?”陈娇娇解释“给二婶拿的,二婶现在怀着孕,肚子又大,这天又这么热,别晒出个好歹来。”
陈小没再说什么,转身锁了屋子。
地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看样子也忙活了一会。
陈小盯着牛二的方向一脸惊讶的说“他是没睡觉吗?”
早上一亩的地牛二只干了一半这会儿看着已经快要干完了。
陈娇娇也惊讶,收回视线催促“干活吧。”
村里人都在赶时间,月亮都快升起来了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陈小累的瘫坐在地,下午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这会儿渴的嘴巴都起皮。
“再坚持会。”陈娇娇也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想倒头就睡地里“今年谷子黄太过了,这会儿还好收些,我们现在多干点,明天中午就能早点回去多睡会,今晚争取把这点干完。”
陈平累的也不想动,但还是说“二姐,再坚持会吧。”
陈小起身只得又咬牙干了起来。
一直到天趁底黑下来,看不清之后村里人才往回走。
大家伙都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一年也用不到几次的油灯被点燃,陈小坐在板凳上烧火,她揉面。
水烧开先是装进壶里,再打进去三个鸡蛋,等鸡蛋成型再扔进去一把洗干净的青瓜干。
等青瓜干煮的差不多烂了之后她的面也好了。
强撑着吃完饭她们就回屋睡了。
一闭一睁眼,听着隔壁刘婶子说话的声音她都怀疑自己到底睡没睡又或者现在到底是晚上还是第二天。
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她还是起了,顺便喊了旁边的陈小,陈小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总之就是不想起,穿了个衣服的功夫一转头发现人又睡着了。
她伸手推醒,催促道“别睡了,我去烙饼你赶紧起来。”
陈平已经醒了,端着食盆打算去给鸡放食,见她出来忙说“大姐,我想吃煎鸡蛋。”
干活的时候人总是会容易饿又嘴馋。
“行。”她应了一句进了厨房,洗漱完之后就开始做饭。
一碗谷子面里放两把白面,倒水搅合搅合再放些葱碎。
锅里倒油打三颗鸡蛋煎到两面金黄捞出,剩下的油用来摊饼。
她这边饼刚出锅陈小就寻着味来了。
牙都没漱手都没洗就要摸饼。
“去洗。”她抬眼“你刚去上了茅房吧?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等两人洗漱完饼也烙好了,陈平从罐子里挖了一点野葱咸菜出来就着饼直接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三人这才踏着夜色出了门,村里陆陆续续往地里走的人很多,牛二家大门开着,陈平冲里面喊了一声就见牛二走了出来。
他手里抓着个馒头,看起来硬邦邦的。
“你这……没发酵啊?”
牛二摇摇头,锁了门几人往地里走去。
地里村长家已经干了有一会了,十个人哪怕早来一小会,一亩地也干的差不多了。
都说干活要人多,吃饭要人少,平日里不觉得,这会儿一看,人多还是有好处的。
地里最先忙活完的还要属村长家,他家的驴被牵到了地里,又是驴驮又是人背的,等他们拔完谷子,村长家已经开始脱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