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寒冷笑一声,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冷,只是用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冰凉的桌面,挑眉反问道:“如果我说,绑架的幕后主使还和你过不去呢?”
尤雾顿时呆愣在原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一场绑架,很明显是不好的回忆。她被安白哥哥救出去之后,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对什么绑架的幕后主使是一概不知的。
只听安白哥哥说过,大概是陆晏寒的商业敌人。可是,她也不清楚为何安白哥哥能够如此笃定,就好像他知道实情一般。
“为什么这么说?”隔着一张桌子,尤雾的手里的拖把差点有些拿不稳,她故作镇定地反问道。
陆晏寒冷眼看着她那副明明惊慌失措却要在他面前强装淡定的模样,语气阴沉地回答了她的疑惑:“因为给你发恐吓短信的人,可能就是五年前参与绑架的人!”
手中的拖把倏地掉落在了地上,尤雾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抖了抖泛白的唇瓣:“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错!”
“是啊。”陆晏寒只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应和着她的话,“谁又能知道他为什么会重新缠上你呢?”
看着尤雾那花容失色的神情,陆晏寒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玩味,继续重复了那一句话:“五年前的那场绑架,你能重新再陈述一遍吗?”
尤雾这才咽下心中的惊慌,点了点头,开口坦白:“拍完婚纱照之后,我说要去对面的甜品店……”想起不好的回忆,她不敢再对上那双锐利的黑眸,用手绞着睡袍,有些紧张地说道,“结果才刚要走到甜品店门口,就冲出来了一辆面包车,动作很快,我就被拽上了车。”
想要抬眼看看他的反应,却只见那张俊脸上笼罩着淡淡的阴云,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那时候,我很害怕……”尤雾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却一直不肯落下。回响起那阴暗的一天,她仍然是心有余悸的。
尤雾轻咳一声,掩盖了眼底失控的情绪,继续说道:“然后我很快被反手绑住了,嘴上被贴了黑色胶带,眼上也系了黑色丝带,就这样被带到了一个仓库里……”
就在尤雾刚想把当年她被迫录下那段音频的隐情说出时,手机铃声蓦地响起,与陆晏寒对视一眼后,她飞快地去客房拿过手机,竟然是整整一天都没有理她的安白!
安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苍白无力,很是让人担忧:“当年被绑架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陆晏寒。”
尤雾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为什么?”刚才她差点就要把实情说出来了,而且安白哥哥怎么知道她见过陆晏寒了?
“他居心不良!”安白的话语染上了淡淡的愤怒,继续说道,“我忙得焦头烂额,可是他却趁机报复我,收购我的公司!”
“怎么会这样?!”尤雾不禁失声大叫了起来,然后她又忽然压低了声音,话语中带着几分懊悔,“安白哥哥,原本我是想要帮你,所以才找陆晏寒帮忙。可是,我不懂如何处理公司的危机,还以为他真的是在帮你。”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力感,她不知道还有谁是她可以信任的,“真是对不起啊!”
明明她只是想要偿还安白哥哥对她的恩情,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害了他?一时之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不知道来找陆晏寒的意义是什么,到底是真的想要向他寻求帮助,还是想要重温旧梦……
“这么说吧,我需要的是融资,而不是收购!”安白的话音里带了几分冷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他是多么怒不可遏。
“对不起。”尤雾抿了抿唇,终于知道是她掉以轻心了。
“你知道吗?有人妄想搞垮我的公司!”安白的情绪有些失控,大概是这短短一天多时间的压力,让他的负面情绪此刻喷涌而出。
尤雾心中一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前来看,有搞垮他的公司的动机的人,她只有一个猜测……
“总之,当年的事情,先不要和他提起。”安白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尤雾怔怔地看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原来真的是她做错了……
这么多年来,安白哥哥已经成为她近乎家人的存在,她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大概是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帮助了她,帮她走出低谷,走上重新追求理想的道路,她才会如此感激他,毫无条件地信赖他。
而陆晏寒,是她爱的人没错。可是在危难时刻却被他抛弃了,她真的不敢再对他抱有信任。
只好将那场绑架放在心里,守口如瓶。但是,她必须要找到方法,帮助安白哥哥。
将手机收好,尤雾重新走出了门,却看见陆晏寒依然是坐在沙发上,摇晃着玻璃杯里的猩红液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淡漠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流露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望。
“陆晏寒。”尤雾冷眼看着他,眉头拧成一团,“你都做了什么啊?!”
“什么?”陆晏寒眼底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摩挲着杯壁,脸上有一团阴云酝酿着,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尤雾只好把安白的话重复一遍:“安白哥哥说,他需要的是融资,而不是收购。”
“哦?”陆晏寒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冷如冰霜的笑容,“还算他有点脑子。”
尤雾心里简直要气炸了,他竟然还亲口承认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尤雾蹙着眉,小脸皱成苦瓜,愤懑地质问着他。
“我想怎么样?”陆晏寒忽然松手,任由杯子从手中滑落,摔碎在地。看着流淌在地上的猩红液体,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步又一步地逼近她,“你问我想怎么样?”
他突然将她推倒在地上,唇角微微勾起,冷冷地说道:“你都和他那样了,我还能怎么样?!他动了你,我就不能动他吗?!”
“你卑鄙!”尤雾被他压在冰冷的白色瓷砖地板上,只觉得浑身起了一阵寒意。她的眼眸里还有浓浓的愤怒和淡淡的鄙夷。
“你敢说我卑鄙?”陆晏寒那冰凉的指尖从她的眼角滑到她的唇边,讥讽地说着:“我是明着来的,可是有些人阴着来呢?!”
尤雾的脸色冷了下来,只是淡淡地说道:“反正都没有你卑鄙。”她知道,陆晏寒是在暗讽安白。可是她不知道安白哥哥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也没有阴着来吧?
“呵”陆晏寒的眼底染上一丝猩红,一言不发,就低下头撕咬着她的唇瓣。毫无温存,而是备尽折磨。
尤雾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他那么用力的钳制,手脚被他死死地压制住,她完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却见他的手放肆地游走着,直截了当地朝着危险地带逼近。
尤雾心一横,手指够到了身旁的玻璃碎片,便捏在了手心,示威一般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只是绝决地说道:“你再乱来,我就割断你的……。”因为太难以启齿,她的小脸涨得通红。
陆晏寒不怒反笑,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你舍得吗?割断了你就别想幸福了!”这么说着,他也不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她胡来。
“够了!”尤雾把玻璃碎片紧紧地握在掌心,“我割腕还不行吗?!”
陆晏寒这才收敛了脸上戏谑的笑容,一脸冷漠地说:“你倒是先杀了我。”他的脸上似乎还透露出一丝绝望,嘴角漾起一丝苦笑,“既然你这么恨我。”
“怎么?你不敢了吗?”陆晏寒的脸色阴沉似水,伸手就是一根根地拨开她的手指,夺过她手里的玻璃碎片,“你不是想要报复我吗?”
然后,他顿时收紧了自己的手心,冷眼看着身下受到惊吓的尤雾,任由一滴血顺着手心滑落,落在她身上的睡袍上。
“你疯了?!”尤雾伸手就是抓过他的手,看着他的大掌之上沾染上的血迹,一时忘记了之前的争执,急忙说道,“起来!”
陆晏寒听话地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却只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的眼中似乎还闪过一丝笑意。
尤雾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站着干嘛?快去处理伤口啊!”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掌心,她的心都软了下来。
“不必了。”陆晏寒忍住心中的窃喜,故作冷漠道。
尤雾轻叹了一口气,从电视下方的柜子里找出了医药箱,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
看着陆晏寒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她这才把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打开,便找出镊子帮他处理着玻璃碎片。
其实她很怕的,害怕弄疼他。可是,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尤雾对着他这样的反应有些不解,蹙眉问道:“你一点也不疼吗?”
陆晏寒低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扇动着,视线紧紧地盯着她握住他的手腕的小手,只是淡淡地说道:“还有比这更痛的事情,已经痛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