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齐振恒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甩了甩袖子,回屋陪沈清。
天色逐渐暗下来,紫燕张罗了晚膳,齐振恒要扶沈清起来用餐,被程稚文制止。
俩人差点又要为此打一架。
沈清身心俱疲,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拉架,他们才消停。
各怀情绪地用过晚膳,程稚文让紫燕带齐振恒去其他屋子休息。
齐振恒扯着程稚文的衣领:“跟我一起走!”
他知道程稚文和沈清之前都睡一屋,那会儿他不在没办法,眼下他在,断不可能看着沈清被他欺负!
程稚文拨开他的手,笑道:“这就是我的屋子,我走去哪儿?”
齐振恒低吼:“你不能跟清儿睡一屋!”
“四年前,我们在伦敦、上海,就睡一屋,包括在程家,我们也一直睡一屋,你今儿才来阻止,未免太迟了?”
齐振恒气急,手再次往程稚文衣领子上一扯,将他整个人提到自己跟前,咬牙道:“你叫清儿以后如何做人?”
他深爱沈清多年,却从来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多少个冲动的夜晚,他也只是想着沈清,自行解决,从未因为自己的私欲强迫她。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八抬大轿把沈清迎娶进门,才会与她亲近。
可程稚文却……!
齐振恒急红了眼,一手拎着程稚文的领子,一手抡起拳头。
江深何飞见状冲了进来,出手阻止:“齐大人,请您冷静!”
齐振恒大吼:“都给我滚!否则我把你们都拉去砍头!”
坐在床上的沈清听到这句话,登时失望至极。
她按着胸口下床来,虚弱地对齐振恒说道:“大哥,江深何飞保护我多年,为我出生入死,你若砍了他们的头,那我们的兄妹关系,也就结束了。”
齐振恒闻言,这才回过神,红着眼眶说道:“你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
程稚文将沈清护到身后去,冷冷说道:“你想把她带走,可以,想办法还给她清白,让她做回沈清,八抬大轿来带她走。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你根本没资格带她走。”
齐振恒垂下了手。
怔神间,江深何飞立即一左一右将他带了出去。
程稚文关上房门,转身看着沈清:“回床上休息吧。”
他口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并未发生任何事。
可沈清却情绪复杂:“你既然想我和齐大哥在一起,为何又要让他看到我们同睡一屋?”
程稚文揽着她回到床上。
为她掖好被子,他就在床边坐了下来,眼睛看着床头柜上的油灯,平静道:“他虽然心悦你,也有心救你,但在清廷与你之间,他选择了清廷。我这般折腾他,就是要逼他想办法,去清廷为你斡旋,还你清白。”
话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能力,只能把你换出来,让你躲在程家。你想回到阳光下,回到江州,做回沈清,只有他能做到。你不妨将这当成给他的考验,如果他能做到,你就跟了他罢!”
说完这句话,他起了身。
沈清望着他的背影:“我是很想做回沈清,但若这一切需要赌上齐大哥的官衔和婚事,那我可以不做回沈清。我原本就设想好了,寻一处无人认识我的地方,隐姓埋名地过下去。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话到这里,她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我觉得你今日所作所为,越矩了!你不仅编排我的未来,你还编排上齐大哥的未来!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过分吗?”
“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话说完,程稚文便拿上睡衣进了浴间。
隔壁,齐振恒在房间里踱步,压根无法去休息。
他一闭眼,就不受控地想象隔壁,程稚文和沈清躺在一张床上的模样。
他快疯了,拳头砸向墙壁,直到血肉模糊。
但其实程稚文并没有在屋里。
他洗完澡出来,江深匆匆来报,说已经抓到了偷沈清内衣的小厮,人已经关到了地牢。
程稚文赶紧下了地牢。
地牢的入口就在院子后方,明面上是一个酒窖。
沿着密道往下走,两大排酒柜后,有几个密不透风的密室。
此时,最中间的密室,吊着个穿小厮服的男人。
程稚文走进去,在正中的椅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江深递来雪茄,他含到嘴里,用手挡着火,蹙着眉,狠狠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眼圈,雪茄夹在指间,冷冷看着那小厮:“把朱小姐的衣裳拿到哪里去了?”
“二少爷,我错了……”小厮哭道,“我看朱小姐衣裳漂亮,咱们这里不曾见过,我一时财迷心窍,给偷出去卖了……”
“卖去哪儿了?”
“就……就卖给那花楼的妓女了……”
程稚文看向何飞:“去花楼搜!看看朱小姐的衣裳是谁买的!”
何飞道“是”,立刻就离开了地窖。
小厮登时变了脸色。
何飞很快回来复命:“程先生,花楼没有朱小姐的衣裳,也不曾有人见过这小厮出现在花楼。看大门的小厮说,他有大半月没出过府。”
程稚文听闻,抬了抬手。
候在一旁的江深立即从桶里抽出一条湿漉漉的鞭子,朝小厮身上抽去。
哀嚎声响彻地窖。
那鞭子是用辣椒油泡的,抽在身上,皮肉绽开,辣椒油从创口渗入,钻心的疼。
程稚文笑着将雪茄扔到地上,皮鞋用力踩了几道:“把他身上的皮给我剥了!人丢进油锅!”
“是二少爷!”
江深和何飞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挑出两把锐利的手术刀,走到奄奄一息的小厮面前,手往创口处一撕,登时撕下一小片带肉的人皮组织。
伤口鲜血淋淋,红色的血液混着辣椒油的汁水,往下淌。
小厮痛得尖叫道:“我招!我招!”
程稚文抬手,江深何飞停下动作。
程稚文:“是谁指使你偷朱小姐的衣裳?”
小厮哭道:“是大少爷……”
江深何飞大骇,看向程稚文。
程稚文却并不吃惊的样子,一脸意料之中。
眯眼瞧着那小厮:“大少爷还叫你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