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殷禅站在那边沉思,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既然是皇宫里面的事情,那也轮不到我们去解决吧。”
明风泉说着话,也是话音刚落,便又有几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很快的又噤了声。
不过时景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地安静。
以往他给人的感觉大都是既是张扬又是活泼,去到哪里都带着一股兴冲冲的劲儿,但是今日的他立在那里的时候倒像是一棵树,看上去虽是显得挺拔稳重,却也显得十分静默。
后面的谈话他几乎都没怎么听。出去之后,他一个人走到了雪原的边上。
玄霜城内有的便是终年不化的大雪,如今再配上大朵大朵向下掉落的大片雪花,看上去非但没有温馨的感觉,反而是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感。
眼前的一片白只单是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十分扎眼,时景立在那边看了许久,直到肩上和头上都落了一层白,他才慢慢的转过身,准备回去。
“哟,猴子!”
伴随着马蹄声一并传过来的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乐正玄利落的翻身下马,然后又是轻轻拍了拍飒沓,然后又同时景说道:“你回来的倒挺快啊!不过我也不算慢。”
“嗯。”
时景的声音淡淡的,看上去大约也不打算搭理她。
这副场景实在是让乐正玄觉得有些熟悉,之前时景能够摆出这副样子,还是在她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之后——当然,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歹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就算是时景不说话,她大约也能猜到一些什么。但是既然他不想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勉强他什么。她一只手牵着飒沓,一边同飒沓说道:“过上俩月,我也给你找个漂亮的相公回来,让你开心开心。”
飒沓先是低头蹭了蹭她,之后又是拱了拱她,然后才将脑袋移开。
“诶哟,又撒娇。怎么了?是觉得舍不得我?哎呀,我又不会抛下你,我不就是想让你快乐快乐嘛!”
时景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又落到了飒沓身上,突然开口问道:“它不是公的吗?”
“谁和你说她是公的了?我们家飒沓可是女孩子。”
乐正玄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抓了抓飒沓的鬓毛。
“哦。”
时景应了一声,然后便没有了声音。
二人一马就这样踏着雪继续往前走。乐正玄远远看见前面似乎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大声叫道:“阿云!”
颜锦云手中还拿着一些东西,看上去显得有些沉甸甸的。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转过头之后才看见那边同她不断挥手的乐正玄。
“玄姐姐!”
颜锦云一路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时景之后又叫道:“时小少主。”
时景看了看她,眼中的情绪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叫我时景就行了。”
乐正玄将她手上的东西给接了起来,放在马背上,又问道:“你这是从哪买来这么多东西?怎么不用储物的法术?”
“主要是因为我还不熟练……”
虽然之前乐贤同她教过这些内容,但她总是觉得有些麻烦。也是长久时间未用,到了现在她几乎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原先是景齐说要同她一起出去,怕她找不到路,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自己去买比较好,便还是回绝了他。
“说起来,桓桓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你们回去之后,她的身体倒又有些不适,所以这段时间也都在休息。刚巧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买点东西,等以后她有需要了,也可以直接用上。”
“身体不适?”
乐正玄愣了愣,又问道:“什么情况。”
“嗯,之前明医师说她是不小心吃错了东西,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觉得他都是瞎说的。不过也是后来才发现,桓桓她居然已经有喜了。”
颜锦云一边盘算着这段时间温桓可能还会用到什么,一边将话给说出口。
“什么?!”
乐正玄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之后又看向她,问道:“有喜?谁有喜了?”
“桓桓。”
“不是,她,她怎么就突然……”
乐正玄脸上的表情像是要被惊掉了下巴,她刚要转过头去叫时景,结果才发现他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
温桓也是刚回到房间,便看见了坐在屋内的泊孤。
“看上去,你很喜欢他?”
泊孤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如往常,挂着淡然又温和的笑意。看上去倒像是对什么事情都已经有些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是说楚青风?
温桓点头。
“想同他在一起?”
泊孤笑问道,仿佛只是在和她进行一个寻常不过的问候。
“嗯,所以……”
温桓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他又问道:“他知道你同魔族之间有关联么?”
泊孤对上她的眼睛,像是非常轻描淡写地问出这句话。
“他知道你以后,有可能会完全变成魔族么?”
“前世的事情,你有同他说过么?”
“即便他再包容,你也应该知晓,修仙人的眼中应当是容不下异己的。”
他的语气听上去温柔极了,但是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重锤一般,大力地敲在温桓心上。
“这些……”
温桓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话刚出口的时候,又像是急着要同他进行辩解。
“不必急着回答我。”
“你的答案,并不需要给我。”
“而是应当留给你自己。”
“我……”
温桓张了张口,只觉得所有话在这个时候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如今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需要她去仔细进行考量的,即便她现在不愿意去面对,她日后自然一样也得去面对。
原本平静的内心顿时间被烦躁给填满,而她越是想要压抑,那种感受便越是强烈。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还记得你之前做过的那个‘梦’吗?”
梦?
温桓有些不明所以,又同他问道:“什么梦?”
“自然就是你看见了玄武城的那个梦。”
他怎么知道……
“你……”
“别害怕。”
“在这天底下,应当没有我不曾知晓的东西。”
温桓没有去看他,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那个梦,怎么了?”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想告诉你,你在梦中所见的一切,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