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挑了挑眉,大约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遇见熟人……
太巧了不是吗?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整个桓国都只有她这一户人家在这里呢。
但是面前的人再怎么说也还是她昔日的同伴,不论如何,她都没有理由不去救她们。
“姑娘……”
“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朋友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紧急,不知道你能不能……”
乐正玄将话给说出口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着急,她唯恐旁边的乐贤会支撑不住。不过她话还未说完,就见面前的人已经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把人放在那边的塌上。”
乐正玄心领神会,也没有同她客气,赶快将人给放了上去。
她的眉头紧锁,这个时候又是往后看了看,大约还是在惦记着已经不知所踪的飒沓。
温桓走上前,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瓶子,轻车熟路的将榻上人的衣服给撕开之后,便直接将手中药粉给浇了上去。
乐贤已经昏迷了许久,一直都是有些不省人事的状态,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粉的刺激实在是太过强烈,即便是双目紧闭的样子,还是能够听见她抽痛的声音。
乐正玄转头过来的时候,看见温桓手上的举动,又是吓了一跳。她虽是很感激这位姑娘愿意收留她们,但是她也不能这般……
“你!”
乐贤本就受了重伤,继续被这样折腾下去,只怕真的会性命不保。乐正玄急忙快步走上前,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真的是紧张极了。但也是随即,让她觉得有些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乐贤身上的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行愈合。
乐正玄既是觉得惊讶,又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是出了幻觉。
乐贤身上的伤口本就是被妖族的重器所伤,因而愈合起来才显得十分麻烦。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先是往外发了信,但她还是觉得心中有些没有底——她也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马上赶来,或者说,她其实更担心乐贤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睡不醒……
见乐贤身上的伤口已经在愈合,温桓拿来一床毯子给她盖上,之后又是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随意将几株草药丢进锅里之后,又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继续翻看。
屋内的味道闻起来既是馥郁又是温和。乐正玄也是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紧绷到不行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放松了不少。
只是,飒沓……
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乐正玄脸上的表情无一不透着几分失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转头看向温桓,又说道:“姑娘……”
“谢谢你。”
大约是在外面奔波的久了,她的嗓音听上去都有些发哑。温桓也只是点点头,连头都未抬,只是说道:“水在桌子上。”
乐正玄点点头,自己在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后一饮而尽,然后便坐靠在椅子上面发呆。
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空洞,身体也觉得有些疲惫不堪。合上眼睛的时候,也是没过多久,她居然就已经睡了过去。
雨势逐渐变得小了许多。
乐正玄醒来的时候,感受到外面的亮光,才发觉居然已经是早晨了。
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家里,可是当她从榻上坐起来,闻着屋内这股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香气,以及在前面“咕嘟”个不停的小药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外面。
说起来,昨天晚上……
乐正玄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还在奄奄一息的乐贤,一颗心突然跟着提了起来,只是她四下看了看,房间内好像都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外面传来一声马嘶,乐正玄几乎是马上的跳下了床,推门就冲了出去,然后就看见在不远处默默啃草的飒沓,还有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个人。
说是说话好像也不准确,乐正玄仔细朝着那边看了看,才发觉乐贤居然是在……劈柴?
飒沓见她出来,倒是无比热切的先来到了她面前,又是低头拱了拱她,像是在同她说自己没事。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乐正玄揉了揉飒沓的鬓毛,她还是头一次觉得早起之后能够看见飒沓都是一件如此幸运的事情。
也是随即,她又走到了那边站着的两个人身边,有些不大确定的同乐贤问道:“阿贤,你已经没事了?”
乐贤点点头,笑着说道:“已经没事了。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意外。昨天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快不行了呢。”
谁知道她醒来之后便觉得自己周身都算是轻快不已,就连疼痛的感觉都不曾有,身上的伤痕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所以为了报答姑娘,我就来帮她劈柴了。”
乐正玄想起屋内一直炖着的那只小药炉,大约也明白了为什么需要乐贤来劈柴,便又说道:“我也来吧。”
“还是要谢过姑娘,要是没有姑娘相救,我们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温桓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说道:“无妨。”
“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姑娘昨夜救下了我们两个人,日后我们二人必会来回报姑娘……”
温桓指了指她们前面的那堆木头,说道:“这就是回报。”
其实她哪里需要什么回报,只是今天早晨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这里还有一堆木头,干脆就让乐贤给砍了。
“那姑娘的名字……”
温桓歪着脑袋看她,似乎是思索了良久,又说道:“我没有名字。”
“啊?”
乐正玄先是一愣,但随即看见乐贤的眼神,大约也知道面前的这位姑娘大约是不太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
她倒也能理解……看她之前用到的神奇药物,只怕这位姑娘也不是个一般人。能在这种地方隐居修行的,大约也会是一个世外高人。
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乐正玄又抬头看向温桓,仔细将她端详了一番之后,又继续开口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真是奇怪。
她怎么觉得面前的人看上去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