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和周倩颖这就去医院里找到了陈玉龙。陈玉龙此时正在与太平间管理员商量工作情况。他们今天接收到的尸体是一个古稀老人,这老人今天凌晨刚因胃癌而死,他的家人希望陈玉龙在化妆之余,可以为老人超度超度。
其实不用说陈玉龙也会去超度,这个老人生前就常和陈玉龙聊天。在见到赵辉和周倩颖来医院找他时,陈玉龙都感到惊讶。
“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
赵辉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了他。
陈玉龙听后眉毛连接成了一条蚯蚓般的线条,看来事情也超乎他的想象。他转身把医院内的死亡记录拿给了赵辉看,上面详细记载了送入医院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地点等等。
赵辉从上面得知那个女尸是在几公里远的竞航路上,两人马上向那儿进发。
竞航路的中间段有个小区,这一看就是动迁用的老式小区。赵辉和周倩颖走从正门口进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案发地点。案发地点就在小区北面的小花园旁。
据陈玉龙从周围的一些大妈口中打听,这名女子是在傍晚回家,正好走到这个小花园时,就突然捂住了胸口,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起初以为只是有点小不适,但过后不久,她就倒在了地上,而且一直都没能起来。市民把她送到医院后,她已经停止呼吸很久了。
“灵魂是那个时候就被吸掉了吗?”周倩颖试探性地问赵辉。
“不清楚。不过,致她死地的东西应该和她捂着胸口有关。”
痛苦地捂住胸口?周倩颖在心中重复了数遍,“是她的心脏被摄魂鬼攻击了吗?”
“貌似是吧。”
“天呐,为什么鬼总喜欢攻击人的心脏啊。”
“那是因为人的器官内,除了大脑外,就是心脏是最不可或缺了。”
“我倒认为人体内的各个器官都不能缺。”
对于这种强词夺理的争论,赵辉淡顶地回答,“那你试着把依次把你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停止活动十分钟,看看你到底是缺哪一个的时候会翘辫子。”
“干嘛这么说啊。”词穷的周倩颖装作注意其他什么事地,快步走到小花园内,她张望着四周的环境,很是惬意。
见烦人的东西走了,赵辉冥想起来。有一点让他很是在意,如果真如那些中年妇女所说,那案发时间就在傍晚左右。这个摄魂鬼为何要在有光的地方犯案呢,况且周围人那么多。
再有一点,这个女人为何会成为摄魂鬼攻击的目标?据赵辉回忆,和从女人的档案内推测,这似乎就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摄魂鬼为何会反常地攻击一个普通女士呢?
看来有问题的地方还有很多,赵辉试着把量鬼仪拿出来,在周围照了照。量鬼仪上面的指针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无奈,他只得收起量鬼仪。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他叫住还在欣赏风景的周倩颖,拜托她去办点事情。
“什么,现在就去查吗?”一听到赵辉要她去查这三个月里,上海市内发生所有猝死案,周倩颖就觉得麻烦。
“正是。”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全都查清啊。”
“你不是认识个警察朋友吗?”
周倩颖歪了下嘴,“哇!你还真是要托人办事了,才会想到人家。”
“总之我想知道,这个摄魂鬼是以何种目的攻击别人的。”赵辉这样回答,他觉得如果摄魂鬼在这个女人以外,还攻击过其他活人,那么就应该能找到共通性。
“那现在你叫我在这里,拿着手机干问?”
赵辉做了个请的姿势,“所以我觉得,现在你应该回到陈玉龙老爷爷家里,问他要张纸和笔,静静地一个人在房间里边问边写。我也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时机,去拜访下那个死亡女人的家里。”
周倩颖觉得赵辉的这个提议还算合理。她回答了声‘好吧’,便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几步路,她就停下了下来,迅速转过身,冲到赵辉面前,“等等,你确定是要查的不是十二月份,也不是十一月份,而是近三个月里,从九月份至今,上海发生的猝死案吗?”
“当然咯。”
周倩颖这才放下心。她转过身,又心有余悸地急速转回,“你确定是整个上海,而不是浦东新区,或者虹口区,杨……”
“确定是整个上海。”赵辉一字一顿地清楚重复,“从九月份到十二月份的所有猝死案。”
周倩颖见这阵势,才彻底安下心。
在周倩颖走后,赵辉遥望了下四周,就朝那死去女人的家中走去。
照陈玉龙所说,这女人住在164弄18号的303室内。赵辉顺着门牌号很轻易地找到了她的去处。说是轻易,是因为找寻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艰难。刚走到楼下,从各式各样的花圈,花篮上就可以断定,赵辉没有找错。
走上楼敲响房门,里面应出一个中年大妈的声音。
“谁啊?”
赵辉点了下太阳穴,回答说是死者的朋友,今天来特地悼念下她。
那中年女人倒是放赵辉进去了。从面容来看,这中年女子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屋子里还有许多客人,赵辉断定应该是不同的亲戚。
“听说明天就要举行葬礼了。”赵辉手持了香对着死者的遗像摆了摆。
看着眼前的黑白照片,赵辉没有一丝难过之情。相反,死者在框架里笑得那么惬意,反倒让赵辉产生了种厌恶感。他扭头注意了下客厅内的其他客人,想着这些亲戚,除了来凑热闹,还能干吗?
祭拜好以后,赵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中年女,他想知道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那天就突然听到女儿倒下的消息。赶到医院时已经不行了。对了,你和我女儿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到这里来了解你女儿的情况的。”赵辉生硬地避开了中年妇女的问题,又直接问:“你女儿最近没碰到过什么怪异的事情吗?”
“没有吧,照常的上下班,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些医生和警察都很……”
“那我倒想问下,这几天女儿的精神状况怎么样,你有没觉得她脑子有点题题呢?”
“啊?”中年妇女呆呆地摇起头。
赵辉这就起身离开了房子,在走出门口时,还听到中年妇女和她的一群亲戚对他指指点点的。赵辉走到楼下时,也听到几个邻居三两一群地在谈论3楼家发生的不幸。
“哎,所以说有些人说去就去了,那姑娘看上去挺健康的。”
“恩,每次上下班都看她春光满面的。”
“听说谈朋友了吧,那男人家里还很有钱呢,一直开车来送她下班。”
“有钱有什么用,还是在嫁入人家之前就死了。估计她家还……”
赵辉也没闲功夫听那些在小区内嚼舌根的长妇,他低下头就往小区外快步走去。这趟访问和想象中的那样,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有一点赵辉注意的是,从死者的家属、邻居口中推测,死者生前身体健康,没什么心脏类的疾病,还有就是死者似乎在忙着谈恋爱,那似乎也说明死者不会因为工作问题而导致劳累猝死。
那究竟是什么导致死者反常被摄魂鬼攻击的呢?
想着想着,赵辉抬头已是到了陈玉龙的住处。他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陈玉龙笑着问候。
“你回来了啊。”
赵辉点了点头,就问周倩颖在哪里,陈玉龙指了指卧室。赵辉这就向那儿走去。
‘咚咚咚’夹杂着敲门声,赵辉问了句,“周倩颖小姐,我回来了。”
门缝中马上探出一张嬉笑着的脸,赵辉看得有点胆战。
“东西查好了吧?”他问。
“恩,查好了。”周倩颖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回到房间内,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条。
此刻赵辉的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这个房间呢四周都是书架,书架里摆放着书本。看来这应该是陈玉龙的书房。
“喂,你听到没有,我查到了。”周倩颖拿着纸张的手在赵辉面前甩了甩。
赵辉后仰着头,“那你说吧。”
周倩颖清了下嗓子,“首先在整个上海市……”她翻起眼珠,特意注意了下赵辉,“从九月至今发生的猝死案总共有17例。”说完后,她抬起头,见赵辉似乎没什么反应,她就彻底安下了心,继续说:
“这17例分别是虹口区的严任霞,今年46岁,在九月四日上班时间内突然昏倒,送进医院后没能抢救过来,猝死。杨浦区的陈敏,今年27岁,九月六日和朋友在外喝酒,突然倒地猝死。杨浦区的章责芳,今年29岁,九月十一日在工作途中突然猝死……”周倩颖几乎没有间断,她嘴巴干了就咕噜咕噜地喝水。
赵辉一直斜着眼,凝视着某方,似乎在寻思什么。
“浦东新区的杨正平,今年24岁,十二月二十日在自家被发现,死因心脏猝死,好了,就这么多了。当然,还不排除未立案的。”说完最后一个名字后,周倩颖不忘偏头看下时钟。这才知道自己光读,就读了好几分钟。她期待着赵辉的回应。
只见赵辉双手抱臂,抿紧了嘴唇。他深深提了口气,眼珠快速地在眼眶内转动。在放松下来后,他锁起浓深的眉毛,“不行。”他摇晃着头,“不行,这案子没法查。”
“啊?”这个反应真是出乎周倩颖的意料,“等等,等等。什么叫没法查?”
“你前面不是说了,光记录的、查得到的,就有这么多,更别提那些还未注意到呢?全市有那么猝死的案件,你叫我怎么找共同点?”
“但也不是每一件都是那个摄魂鬼做的吧。”周倩颖极力想扭转赵辉的态度。
可赵辉还是摇着头,“不行。本来我想看看除这个女人外,这个摄魂鬼还攻击过谁,从中找到个共同点的。但猝死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超乎我的想像。我根本找不到线索。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知道吗?”他抬起一根手指,“关于案发地点没有灵异能量这个问题上,我现在算想彻了。或者是摄魂鬼根本没有在那儿攻击死者,而是之前就已经对死者释放了什么蛊毒,让死者在那天死亡。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那个摄魂鬼非常狡猾,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被他抹掉了。”
“如果这摄魂鬼有心躲我,我很难找出他来。就好比一个鬼在上海胡乱游荡,看到街上哪一个人很不顺眼了,就跑过去把她杀掉,那你叫我怎么找,拿着量鬼仪在全上海兜风吗?”
“可是……可是……”周倩颖颤抖地指着自己,指尖在脸庞附近游晃,“你的意思是我前面查的东西算白查了?”
见赵辉点头,周倩颖像疯了一样地跺了下脚,“什么?”她步履沉重地慢慢向赵辉这边儿走去,只感觉每走一步,脚下都要留个吭,“我花了……”她飞舞着双肢,“我……两个多小时的东西,你居然一句没用就完上了。”
赵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哦,说到这个。虽然你提供的信息没什么价值,但还是谢谢你。”
周倩颖握紧拳头,仰天长啸,“赵……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