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幼时还很黏我们,也不知道何时开始,你突然与我们疏远。”
“我那时只当你长大了, 有自己的主意了。”
“没想到,你正背地里记恨我们呢。”
“你扪心自问,我可曾亏待过你半分?你在京城,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子。到了淮州,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嫡子!”
“养育之恩大过生育之恩,你当真要为了你那个死了生母,将我们置于死地吗?”
沈氏失了态,她怒声呵斥萧齐礼。
“你对我好,难道不是因为我日后可以帮你们维持和京城萧家的关系吗?”
对于沈氏的谴责,萧齐礼没有半分动容,而是很冷静地反问她。
沈氏的眼里闪过几分羞怒。
“你是萧家人,你投靠摄政王,你以为你会得到信任吗?萧家若是落败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姑娘,我记得你有哑药的。”
突然,萧齐礼的眼神落在无宜的身上。
无宜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在协助无望审三皇子留下来那些残兵,用哑药都被他给看到了。
“是,是有的。”
“可否给我一颗?”萧齐礼又问。
“可,可以的。”无宜脑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药已经先给了。
萧齐礼接过了药之后,道了一声:“多谢。”
然后他就大步朝着沈氏走过去。
“你这个逆子,你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向摄政王求情,饶你一条命,是因为我挂念你的养育之恩吗?不,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看着淮州萧家,和京城萧家,到底是怎么毁了的。”
“养育之恩?如果这所谓的养育之恩,是要生我的人惨死,我宁可一开始我就饿死街头。”
说完,他便逼迫沈氏吃下那颗药。
“既然你说的话那般难听,那日后……还是别让你说话好了。”
自始至终,他对沈氏都没有半点悲悯。
察觉到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萧蓉赶紧捂脑袋:“我,我不知道这件事,什么都是他们做的,和我无关。”
“就是因为你不知情,我才求王爷让你青灯作伴。”
“若不然,你以为就你这个性子,没了萧家的庇佑,你能活下去?”
萧齐礼冷冷开口,他快速收回眼神,然后走到君宴的身边。
“王爷,淮州萧家的罪证,我今夜便可以全交给您。我要萧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他真的要毁了萧家?
沈氏瞪着眼睛,她想大骂萧齐礼,结果发现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萧蓉被拖走。
赵殷扇着扇子和许慕风对视一眼。
这个萧齐礼,有点意思。
比萧家这一代的废物好多了。
想到京城萧家那些晚辈,赵殷眼睛里的厌恶怎么也消不掉。
“萧齐礼,一旦你选择和萧家对立,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本王未必会帮你,就算如此,你也要与萧家为敌?”
君宴语气不明地提醒萧齐礼。
萧齐礼跪地,他语气坚定地说:“微臣绝不后悔。”
“好,那本王便助你一臂之力。”
……
“大哥。”
萧丹撑着个肚子,神色黯然地看着萧齐礼。
萧齐礼已经骑上马跟在队伍中,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凉薄:“我已不是你的大哥。钱庄里留了一笔钱,可保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若不糊涂,便带着孩子离开江南,往后日子也算好过。”
“但你若犯蠢,还要回去找你的薄情父亲与夫君,那我就当这笔钱是喂了狗。”
说完,他便挥起马鞭,头也不回地骑着马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队伍,萧丹眼睛红了又红。
最后,她咬了咬牙,转身收拾东西,坐上了南下的船。
日后,这江南再也不会是她的容身之地。
昨晚,她被人灌药,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就想通了许多东西。
她是被母亲给养废了,离开了萧家一无所处。
可她再一无是处,她也是一个人,渴望得到自由的人!
她就算是死在外面,也好过在萧家被剥削,还陪同他们一起死。
“小萧大人其实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何必装作那般冷漠呢。”
无宜起码在萧齐礼身边经过,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萧齐礼皱眉,“姑娘说的可是我问你要药,然后放置在萧丹包袱里之事?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一个孕妇死在路上,到时候被人认出她是萧家小姐,而引起注意,坏了我们的计划。”
“至于那些药,待我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将钱都给了萧丹,他暂时囊中羞涩。
无宜轻哼了一声。
“不必了,那药是我家主子送给你的。多谢你那夜的提醒。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便快速骑马追上楚清夏的马车。
这边,马车里。
楚清夏见君宴抱着小团子,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孩子不是这样抱的。”
她赶紧上手,再次教君宴。
但做其他事情都十分厉害的君宴,此时动作十分笨拙。
“他那么小,本王真的不会捏坏他吗?”君宴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不会。你就放心好了。”
楚清夏上手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小脸蛋,然后笑着安抚君宴。
见他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她又指了指趴在角落的疾风,“听闻疾风也是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你抱回来养的,你当时是怎么抱它的?难道也这么紧张吗?”
“那时我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君宴摇头。
“那便行了,你就学抱疾风那样抱以安。”楚清夏又安慰他。
“可我当时是拎疾风的,没抱。许慕风说,狼崽要放养才不病恹恹的。”
楚清夏:“……’
疾风:“……”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疾风。
当初的狼崽,现在已经长得威风凛凛的了,它长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好了,你别担心,这样抱就可以,若是以安不舒服,他会哭的。”
楚清夏手把手教君宴。
终于可以姿势正确地抱上小团子了,君宴像是卸下重担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看着怀里乖巧的小团子,眼里一片温柔。
那个只在梦中的存在的小团子,终于在他和清夏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