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清凄凉的声音响遍整个暗室。
她痛苦地抬手,想要阻拦楚清夏。
但对方却轻轻松松先将她的肩膀给卸了,然后扒开她的袖子,用手绢将几条蛊虫给捏出来。
“无宜,火折子。”
“是,王妃。”无宜赶紧上前。
当着陈安清的面,楚清夏很淡定地将那几条蛊虫都给烧死。
“恕我直言,你养的蛊虫,也不怎么样。”侧眸扫了一眼陈安清,楚清夏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不,你松手,你给我松手!”
用还完好的那一只眼盯着楚清夏,陈安清怨毒地大喊着。
那可是她花了好几年的心血培养出来的蛊虫,居然就这样被楚清夏这个小贱人给弄死了。
她还想扑过来,结果楚清夏往后退一步,她重重倒在地上,铁链让她不能再往前。
“我记得,你最爱惜你这一双手了,我将它们剁下来,给你的好夫君送过去,好不好?”
楚清夏蹲下,她温柔地握住陈安清的手。
意识到楚清夏的狠,陈安清现在终于紧张了,她想把手给抽出来。
可楚清夏已经将她的手指给死死摁在地上,然后从旁边拿起了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往下切。
惨叫声再次响起……
陈安清发了疯地骂楚清夏:“我养大你,你居然放过来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义父和六皇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关于你的秘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给你透露半分。”
“我的秘密?身世秘密吗?我半点兴趣都没有呢。”楚清夏嗤笑连连,她用手绢将陈安清的手指给包起来,递给无宜。
“马上送往霖王府,就说……这是我送给霖王殿下的礼物。”
“是,王妃。”
“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楚清夏,你想清楚惹怒我们的后果了吗!”
陈安清疼得精神恍惚,脸都皱成一团了,但她还想着威胁楚清夏。
“算算时间,从这里到霖王府,来回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君时霖他派人来救你,大概要一个时辰后吧。所以,留给你活命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
楚清夏捏着陈安清的脸颊,冷漠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安清内心极度不安。
而楚清夏开始撬开她的嘴巴,将一颗药塞进去。
“瞧瞧我对你多好,不想你死得那么快,还用药吊着你性命。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吧。”楚清夏起身,擦了擦手指上的血痕,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紧接着,几个暗卫端着刑具走进屋内。
君宴几人则是跟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出来。
听着暗室里传来的凄凉惨叫声,楚清夏的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君宴对众人点了点头,让他们先离开,他自己则是取下披风,给楚清夏披上。
他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替她把手指给捂暖
他查过她的过往,知道她年幼时被那对夫妻虐待,但竟不知对方如此歹毒。
他们将她如畜生一样驯服,怪不得上一世,她到死都不敢反抗。
他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认识她。为什么要让她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些痛苦!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有点湿润,楚清夏震惊抬眸,结果发现君宴已经红了双眼。
她心软得不成样……
往前一步,她钻入他的怀里,主动搂住他的腰。
“君宴,都过去了,我现在不苦了。”
她那些苦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君宴俯身,将脑袋给埋入她的颈窝里,他沉声道:“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楚清夏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我也是。”
伤害你和以安的人,我一样会让他们下地狱。
……
君念溪原本都回到皇宫了,但突然听说王薇时入宫,要揭发六皇兄和楚云瑶的罪行,她心里不安,不知道此事有没有牵扯到九皇叔他们,所以她又偷偷跑出宫来。
走进摄政王府,她找不到九皇叔和皇婶,但却见到许神医和一个年轻男人在喝酒。
沐允淮则是坐在不远处大树下,托着腮帮子,神色郁闷,像是一只被抛弃的狗狗一样。
他的脚边,疾风在抓蚂蚁,玩得欢快。
额……
她有点不理解,一个院子里,怎么还有三种心情?
“哎,这不是咱们的小七吗,怎么又出宫啦?”许慕风笑眯眯地看着君念溪。
君念溪则是快步走过来:“我有些事情要找九皇叔。许神医,你知道九皇叔在哪里吗?”
“不急不急,什么事都不急,你九皇叔正在帮你皇婶报仇呢。”许慕风摆了摆手。
就陈安清做的那些恶毒事,只是暗卫对她动刑怎么够,君宴必定会亲自出手的。
所以啊,现在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不算大事,也不能阻拦君宴。
见许慕风说得那么笃定,君念溪耷拉着脑袋。
“好吧,那我等会再与九皇叔说说宫里的事。”
“对了,许神医,这位是……”
君念溪好奇的眼神看向沐连释。
不等许慕风说话,沐连释先抱拳:“原来是七公主,我叫沐连释,从苗疆来的。”
“苗疆人啊,那沐少主……”
“他是我的弟弟。”
“原来如此。”君念溪点了点头。
“不过,沐少主他怎么不太对劲?”君念溪指了指那边,疑惑地问道。
虽然只见过沐允淮一面,但她记得,他性格很活泼的,怎么现在像是蔫了一样呢。
许慕风和沐允淮对视了一眼……
被打击到了呗。
自幼被当做苗疆继承人来培养,但出了外界,他一直在受打击。
其他打击他还能接受,但陈安清的那番羞辱,还是让他郁闷了。
毕竟,他一直都以自己作为父亲的儿子为荣,但自己却丢父亲的脸了。
此时,楚清夏从院子的另外一个门走了进来。
她端着一碗药,径直走到沐允淮的面前,递过去:“这是压惊的汤药,喝点吧。方才见我伤人的场景,吓到了吧。”
沐允淮将汤药给接过去,神情越发沮丧。
“清夏,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在苗疆的时候,各个长老都夸我聪明。阿娘也说我厉害。”
“可我出了外界之后,什么都不懂。今日还被陈安清给算计,要不是你的暗卫及时出手,只怕我都被她给弄死了。”
“当初是我自己主动请求出外界的,要不然阿娘他们就派其他长老来抓人了。是我信誓旦旦说,我一定能将叛徒抓回去的。谁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
楚清夏在他旁边坐下,她一边给疾风顺毛,一边淡声问:“你需要听我说真话吗?”
“需……需要。”
“其实,我有一段时间,还真的觉得你作用不大。”
沐允淮:“……”
“一开始,我拉拢你,是想让你帮我对付陈安清他们的。结果你的蛊术比不过他们,做其他的事情也不靠谱。我那个时候甚至还想要不要再去苗疆请人。”楚清夏继续回答。
余光瞥了一眼沐允淮,发现他难过到脑袋都要埋在地里了,她终于笑了一声。
“但是,我后来对你改观了。”她语气突然一转。
“啊?”沐允淮猛地抬头。
“在你的日常描述中,我知道你有善良的阿娘,风趣幽默的阿爹,还有那些淳朴的族人。在爱意中长大的孩子,总以为所有人都是善良之人……”
“你在外界经常被骗,不是因为你蠢,而是因为你以为那些人都是好人。你很少以恶意去揣测别人。”
“至于陈安清他们,他们的能力本就可怕,你还年轻,略逊于他们也是正常的。还有,谁说你没有优点了?你来了之后,疾风饭都吃多了不少,其他人的笑声也变多了。”
“所以啊,不要难过,你其实还是你阿爹阿娘的骄傲。但人呢,终归是要学会成长的。我今日让你跟着我,其实也是想让你看看,人性的恶到底是怎么样的。”
“过去你如何,不重要,日后保持初心,逐渐成长就行了。”
楚清夏很耐心地说完这些话,而沐允淮听得偷偷抹眼泪。
“清夏,我有点理解摄政王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人真好,特别像长辈。”
“要是你还没未与摄政王在一起的话,我一定要让你嫁给我义兄。这样你就是我嫂子了,最好的嫂子。”
“沐少主,你有些话本王不爱听,若不然你当个哑巴?”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凉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