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这季尧和高亚豪算上今儿是第三回见面了,他不仅不觉着熟,反倒有种添堵的错觉,尤其是高亚豪笑起来时候的样子,恨不得操起一块板砖砸他个头破血流,忒招人恨了。
“季小爷今儿火气这么大啊?”高亚豪不以为然,谈笑风生似得来了句,“我知道这儿附近有家冷饮店,奶茶甭提多好喝了,我带你去尝尝,顺便降降火气?”
“不去。”季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板着脸问道:“是我爸让你到学校来的?”
高亚豪笑着说:“那倒没有,季伯父的意思是让雷铮带你去帝沙的,正巧我今儿路过这边,顺道过来碰碰运气。”高亚豪从兜里抽出手,礼让道:“既然碰上了,那季小爷就上车吧。”
季尧难得找到机会挤兑高亚豪,连忙笑道:“哟,让二少给我当车夫,这我可不好意思。”
“客气嘛呢,我都不介意你在乎个什么劲儿啊。”高亚豪走到自己的座驾跟前,拍了车门一下,“我这车可还入得了季小爷的眼?”
“还成吧。”季尧拎着书包到了车门前,啧了一声,“开车门啊。”
高亚豪笑着拉开车门,特绅士地用手护着季尧的脑袋让他坐进了车里,自己则是绕到另一边坐下,发动引擎的时候,高亚豪说道:“真的不用我请你去喝杯东西?”高亚豪扭头看着季尧,“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啊。”
季尧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季尧说:“二少既然这么慷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亚豪微笑着,待车子缓缓行驶进了主路以后,他说:“我说季尧,咱们两个这么奉承来奉承去的有意思吗,你不觉着累?”
“当然不累了。”季尧梗着脖子,得意道:“以前别人都叫我季小爷,都习惯了。”话音末了,季尧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高亚豪扑哧笑了,“你可真够逗的。”
高亚豪载着季尧到了几百米开外的一家奶茶店门前,季尧并没有下车,而是高亚豪亲自进到店里买了两杯奶茶出来,上车以后,高亚豪将其中一个瓶装的奶茶递给了季尧,“瞧瞧这包装,牛不牛。”
季尧手握奶茶,赞同道:“是挺牛的。”季尧顺势朝瓶子上看了一眼,“哟,这名字也够奇特的,丝袜奶茶?”
高亚豪啧了一声,“一猜你小子就想歪了。”
季尧眯眼笑道:“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高亚豪再次发动了引擎,载着季尧朝帝沙的方向行驶。开车的过程中,高亚豪双手握着方向盘,偶尔瞥季尧一眼,特不爽的来了句,“我说你别光自个儿喝成吗,也顾及顾及我啊。”高亚豪用下巴指着自己那杯奶茶,“来,送我到嘴边儿来。”
季尧板着脸,带着怒气拿起另外一杯奶茶送到了高亚豪嘴边,“张嘴。”
高亚豪憋着笑,伸长了脖子说:“再近点,你这让我怎么开车啊。”
“馋死你得了。”季尧给了他一记白眼,又将奶茶往前送来一段距离,待高亚豪美滋滋喝的时候,季尧愤怒道:“高亚豪,你知道你这人看起来特欠揍吗?”
高亚豪摆正姿势,抿了抿嘴说:“你不是头一个。”高亚豪笑的倍儿贱招儿:“你这会儿是不是特想揍我?”
季尧干笑两声,“你猜对了。”
高亚豪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就允许两个人揍我,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媳妇儿。”高亚豪扫了季尧一眼,贱笑道:“你想当哪个?”
季尧咧了咧嘴:“得,当我什么都没说。”
高亚豪啧了一声,“既然你不选,那可没有揍我的机会了啊。”
“你可真够贫的。”季尧无奈苦笑,这会儿总算明白高亚豪属于哪一类人了,正式场合像个人,一旦离开了特殊指定环境,那绝对能把你贫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哟,这算是对我的夸奖吗?”高亚豪忍俊不禁道。
“是是是,我这是夸奖你呢。”
高亚豪大笑,“说真的,你比季家那些孩子都强,至少没那么无聊。”高亚豪慢慢褪去笑容,“你回到季家,应该不是为了钱吧?”高亚豪自打知道季尧是季万弘的儿子以后,曾对这个问题做过详细的分析。
“你觉着我是为了钱吗?”季尧反问道。
高亚豪撇了撇嘴:“我觉着不是。”高亚豪啧了一声,非常严肃道:“季尧,你的千术应该很厉害吧?”高亚豪疑惑的看了季尧一眼,接着又说:“那天你在帝沙玩骰宝,我就隐约感觉到了。”高亚豪略显兴奋道:“你真的是靠听力来辨别点数的吧?”
“我……”季尧想了想,“运气和实力各一半吧。”
高亚豪笑了,“如果真是这样,你完全有理由不用回到季家的,难道说……”高亚豪想到了什么,诧异道:“你丫该不会是回到季家报仇的吧?”
季尧干咳两声,“你应该去当编剧。”
“哟,还不承认。”高亚豪看到前面十足路口是红灯,慢慢踩了刹车,直到车子停下以后,他又说:“季尧,我不妨跟你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真是为了某种目的回到季家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季尧诧异的看着高亚豪,“你什么意思?”
高亚豪笑道:“这话怎么说呢,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明白我的意思。”高亚豪冲季尧眨了眨眼睛。
季尧疑惑道:“你爸和季万弘不是多年的铁哥们儿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得了吧”高亚豪不屑道:“你真以为商场之上会有长久的友谊吗?他们心里都明镜似得,只不过不说罢了。”高亚豪严肃地目光盯着季尧,“你不用疑惑,我能跟你说这些自然不怕你回去告诉季万弘,并且,你也不会说的。”
季尧笑了,“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哥就是这么自信。”
季尧看了眼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苦笑道:“开车吧您呐。”
高亚豪踩了脚油门,待车子顺着主路缓缓行驶的时候,高亚豪笑着说:“我说季尧,我都跟你掏心窝子了,你要还不相信,那可真是让我寒心啊。”
季尧义正言辞道:“第一,我跟你不熟;第二,我跟你合作没有明显的好处;第三,你这人太欠揍,保不准还是蔫损的那种,我怕被你卖了还得给你数钱呢。”
“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冤枉我了。”高亚豪强忍住大笑的冲动,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要不信咱就慢慢来,早晚你得信我。”
“懒得理你。”
“别介啊,你不理我,我理你还不成吗?”
季尧彻底崩溃了,垂着头:“哥们儿,我真是怕了你了。”
从学校到帝沙的这段路程中,季尧和高亚豪以挤兑对方为乐,已经记不清交过多少次手了,短暂的接触下来,季尧觉着高亚豪的为人虽是痞气了些,又爱耍贫嘴,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极为享受这个过程,心情始终是愉悦的,甚至有些不舍得脱离这样的气氛。
事实证明,季尧想岔批了,高亚豪的性格可是多方面的,直到很久以后季尧才发现,高亚豪练就了一种特别的千术,或者,可以将这种千术命名为‘心术’。
抵达帝沙娱乐场以后,高亚豪给助理林森打了个电话,随后带着季尧进了大堂,没多会儿,林森拿着一套全新的制-服从二楼跑了下来,呼哧带喘道:“我说二少,您下回吩咐我做事,能提前说明吗,瞧把我累的这一身汗。”
“不就是让你找套新的工作服吗,至于累成这样吗。”
林森连忙抬手在脑门上抹了一把,摊开手掌说:“你说至于不至于。”
高亚豪没搭理林森,反而转过身对季尧说:“你跟小陈去换衣服,之后的事情你问他就好。”高亚豪不等季尧回话,回过身对林森说:“衣服给小陈,你跟我去办公室,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高亚豪突然变得正经了,倒是让季尧有点儿难以接受,感情这变脸也是门绝活儿。高亚豪和林森离开以后,季尧跟着小陈到了更衣室,换完衣服以后,小陈带着季尧到了大厅,“二少说,从今儿起你就做荷官的工作,具体事宜你要是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小陈指了指隔壁的台案,“我和你一样,都是负责梭哈的。”
季尧点了点头,随后进了台案里。放眼望去,帝沙娱乐场所经营的项目中,梭哈和二十一点以及百家乐占了赌客的一多半,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季尧的台案前就围满了客人。
“哟呵,你小子怎么在这儿?”方臣肥硕的身体挤过人群来到了最前面,坐下以后盯着季尧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呢,感情真是你啊。”
季尧面无表情道:“方爷好。”
“好好好,我好着呢。”方臣顺手将手里的三万筹码扔到台案上,“二少今儿没来?”
“方爷这是念叨我了?”高亚豪带着林森前来,挤过人群到了台案前,“可有好几天不见方爷了啊,嘛去了?”高亚豪拽过椅子坐到了方臣身边。
“别提了,有苦难言啊。”方臣这几天没能来帝沙玩两把,完全是因为家里的母老虎看的太紧,不敢出门啊。
方臣怕老婆可是出了名的,高亚豪都懒的那种玩笑去挤兑他了。牌局开始之前,高亚豪回身从林森手里拿了两万的筹码,顺手将一枚一百的筹码扔给了季尧,“给你的。”这是高亚豪自己玩牌之前的习惯,但凡遇到刚开台的,都要给荷官扔上点筹码,以求红运高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