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踏地,化作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的那个顾不上与鸟人和秋千寒暄,直接抱住花蔓,高声哭诉思念,而年轻那个嘛,面带复杂表情,不停扫视天鸣和花蔓两个人,似乎在感受这一段起伏极大的感情。
年轻女子自然就是白牡丹,她对秋千说:“狐狸,别那么严厉嘛,就算花蔓有错,但既然没造成什么死伤,而且前来弥补过错,你就别苛责她嘛~我老早前就听师父提起花蔓的命运,她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因为爱情,其实蛮叫人可怜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秋千道,“因为爱情就能胡作非为?我也没说她不值得可怜呀?但就算再可怜,也不能害人吧?人家白素贞也是为爱情求取仙草,不小心闹出乱子,还不是被关进雷峰塔,我这还没怎么着花蔓你,你就说我‘苛责’她?”
“你确实没‘怎么着’,”白牡丹也知道理亏,讨好道,“我不是怕你‘怎么着’嘛~嘻嘻,秋千,是我讲错话,你别生气。”
“哼~”秋千道,“放心,既然骊山老母都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当然也就吓唬吓唬她。不过据我看,这家伙根本不知错,早晚还得犯事,不如我提前把她关起来。刚好我的恶罪塔凡犯人稀疏,把她扔进去添个活物,也挺不错。”
“少讲气话啦~”白牡丹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才没那么狠心。”
“这可不好说。”秋千故意大声讲话让花蔓听,“要看她的表现,如果以后她再搞事情,我绝对不放过她!”
那一边的花蔓原本因见到花月,心怀感慨,此时闻听秋千的威胁,不禁皱起眉头,竟然有些怄气地说了句不知死活的话。
花蔓言道:“玉秋千,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玉鸟人的厉害吗?我告诉你,我是无天派的人,天条法规管不了我们,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天庭和各方大势力都默认我们,你们凭什么管我们?!”
“……”
黄天牵牛花的一句话瞬间让现场气氛陷入冰冷,所有人立时沉默,但最生气的不是秋千,而是……
“找死!”鸟人闪身而动,护体罡气震飞花月,同时长枪穿刺,“噗”的一下,直接贯穿花蔓胸膛,并带着她快速先后,直到撞在一块巨石上才算停止,“孽障!你当真以为只有你讨厌我,我不讨厌你吗?!”乌鸦双目黑火隆盛,枪头爆发黑光,光芒如针似箭,疯狂破坏花蔓法体,使其整个人陷入黑火灼烧中。
“啊!!!”
深入魂源的痛苦让花蔓立时高声哭嚎,难受得痛不欲生,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月和天鸣大惊,赶忙要去救人,但九大金乌闪身拦路,羽翼扇动,轻松把他两个扇飞。白牡丹亦是惊恐不已,未曾想素来懦善的玉鸟人今天竟发起火来,她亦是要去救人,结果也不过是金乌再多扇动翅膀一下罢了。
“啊!!!”
黑火持续燃烧,花蔓嚎叫不止,但鸟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就那么看着她挣扎哭闹。秋千自然不会受九大金乌阻挡,但今天她却也没有劝说,而是偏过头,捂住耳朵,装作听不到看不到,可惜眉头依旧紧紧聚成一团。
那被震飞的天鸣稳定身形后再次飞回来,直接施展最强力劲冲向鸟人,欲救下花蔓,这次九大金乌没有阻拦天鸣,但就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鸟人猛地躲避到一旁,伸手掐住天鸣脖子,“啪”的一下,把他也按在石头上,而后施法拘拿黑枪,照着天鸣胸口刺去,只听“砰”的一下,天鸣同样被钉在那里——但花蔓倒是因此得到自由,摔倒在地。
“二姐!”花月快速赶回来,一把抱住仍旧嚎叫的花蔓,“二姐!你怎么样?!怎么样?!”
“死不了!”鸟人“替”花蔓答道,“想杀她的话,她早就成灰了!”威吓花月、花蔓一句,乌鸦回头盯视动弹不得的天鸣,言道:“花蔓胡来我尚且理解,没想到你也乱来!天鸣,你就算想补偿她,也不该害人吧?!”
“鸟人,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天鸣求饶道,“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这一次认错可是比刚刚诚恳许多。
“哼!”乌鸦再次看向花蔓,斥道,“花蔓!我告诉你!第一,秋千是我女儿,她仗着我的厉害是天经地义的事!第二,你是无天派,你当然可以不服天条律法,但我也照样可以不经过天条律法虐杀你——就凭我是上仙!”
花蔓疼得完全说不出话,天鸣也被吓得不敢开口,只有花月还算冷静,“鸟人,你别生气!我二姐只是逞口舌之快,绝不是说非要乱来!你别生气!别生气!”
“她最好只是逞口舌之快,否则……”鸟人没有说后面的话,直接裹着秋千化作遁光离开此地,“花蔓,我再次提醒你,我十分讨厌你!你别以为黄天得到大势力的默认,就可以有恃无恐,我不管你黄天不黄天,敢作恶,我就灭了你们!”留下一句话在山野间回荡,乌鸦和小狐狸很快消失不见,钉着天鸣的黑枪也化作翩翩黑火消散。
“这……”摔坐在地上,天鸣捂着胸口的伤口,“鸟人,果然不是好欺负的。”缓了一小会儿,黄天大妖爬到仍旧哆哆嗦嗦的花蔓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没事,没事,蔓儿,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候的花蔓没有任何“不服”表情,只有惊恐挂在脸上,她紧紧蜷缩在天鸣怀里,战战兢兢,连句正话都说不出。
花月瞧着吓坏了的天鸣和花蔓,叹口气,稍稍退后几步,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此时,被扇飞的白牡丹跑了回来,惊魂未定的她看着“二姨”夫妻还活着,总算是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白牡丹小声询问花月,“我还是第一次见玉鸟人如此残暴的一面呢。”
花月言道:“残暴吗?差得远呢。牡丹呀,你身份异常,多与纯阳子、玉鸟人等大罗金仙接触,玩玩闹闹,说说笑笑,恐怕根本没意识到他们的‘上仙’身份,忘了对待上仙的礼仪——‘上仙’可不仅仅是称谓,更代表着霸道,惹急他们是很可怕的事情。我二姐也是一样,玉氏父女历来对黄天手下留情,让她似乎忽略了修炼界的残酷,竟敢‘不服’。唉,她竟敢不服。”昙花城隍此刻脸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二姐呀,面对玉鸟人,你怎么敢不服呀?连各方大势力都服玉氏父女,你凭什么不服?幸好有玉秋千在,否则你今天怕是必死无疑。”
“上仙”之事,花月是亲身体验过,之前雷震子就曾在她面前展示上仙威严,吓得花月和花星魂飞魄散。而多年来,白牡丹当真没有意识到“上仙”和“下仙”的问题,但她倒是也晓得修真界讲究“上克下”,常有上仙随意虐杀下仙。
花月说道:“玉鸟人父女脾气好不假,但不代表他们没脾气;他们对人很宽容不假,但不代表他们不懂惩戒。”
“好吧。”白牡丹今天也被吓到了,“以后我对待他们会小心的。”
“倒也不必过于谨慎。”花月说道,“只要不是凶恶之辈,你哪怕打他们骂他们,鸟人和秋千也不生气——他们的底线与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