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饕餮酒馆。一半子鼠血脉一半巳蛇血脉的孩子已经被企云抱到一旁,几个姐妹逗着她玩,看上去挺可爱的,但……
“耗子精,你对得起你娘吗!?”秋千怒了,双目竖立,双睛喷火,嗷嗷叫喊叱骂子五,“我给你取法号‘大恕’,是让你饶恕巳瑟,不是叫你睡她!你怎么能这样做!你个混蛋!她杀了你娘啊,你怎么能和她生孩子啊!?你王八蛋!我弄死你就得了!你混蛋……”想起当年子五母子的惨样,小狐狸气得呜呜哭,那时的她绝对想不到有今天这事发生,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叫子五去天界帮酉锦。
“哎哎哎……丫头,丫头,丫头,别激动,别激动。”鸟人抱住小狐狸,不让她去踹子五,“先听他说,先听他说。”
面对秋千的叱骂,子五没有反驳,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母亲,“我……我……我错了。”
老凉叔很了解秋千,今天子五要是不解释清楚,小狐狸绝对不依不饶,只得问子五:“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和那个女的混到一块去?你们的性格没道理相爱吧?”
“我们没相爱。”子五小声说,“我和那个女人没有半点感情,从去天界直到现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和那个女人多次见面,但一句话也没讲过。”
“那这孩子……?”
“我侮辱了她。”
瞬间,整个酒馆陷入安静。片刻后,“啪!”鸟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秋千按在地上,此时的秋千的眼神已经不是喷火,而是变作了杀意,水月剑不知何时被她召唤出来,刚刚但凡乌鸦稍有犹豫,小狐狸已然刺中子五。
“子五!你混蛋!!!”秋千高声大喊,“你个混蛋!你怎么敢这样!?怎么敢!?子五,今天我非得把你关进恶罪塔里面不可!子五!你混蛋!混蛋……”
鸟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仍旧压制秋千,不许她急着动手,稍稍施展法术封住小狐狸的五识,把它拉进衣领中。“子五!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对巳瑟做了那种事?!”
“是的,我做了,我侮辱了她。”子五说,“那天秋千玩笑地给我取法号‘大恕’,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能够饶恕巳瑟,但当我去天庭,见到她之后,曾经的仇恨再次涌上心痛——我无法饶恕她……之后便是工作,按照酉锦姐的命令,我们做了好多事,配合还算默契,但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放下心中的恨意,对她越发仇视……然后,某天完成某次抓捕后,在某个野外山洞里,我……我侮辱了她,我疯狂地发泄着对她的恨意,毁掉她的清白,想用这种方式报仇……我承认,我侮辱了她。”
“……”酒馆里的妖怪们面面相觑,有点不知该如何评价子五的行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子五必然不为秋千和鸟人所容,必定要成为恶罪之塔的第一个囚徒。
“子五,这件事你做得太不对了。”鸟人叹道,“你可以杀了巳瑟,但不该如此。”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子五的仇恨是有道理的,但这个做法,乌鸦无法认同,“算了,就这样吧,我带你去恶罪之塔吧。我真没想到第一个进到里面的人竟然是你。唉~”
眼看乌鸦就要带走老鼠精,酒馆内的妖怪们都想说情,哪怕是饕餮婆婆也犹豫着是不是该讲些什么,但终究没法开口。正如鸟人所言,即便是子五杀了巳瑟,众人都不觉得有问题,但唯独这种方式实在不能叫人接受——酒馆内的气氛冷寂而低沉,唯有企云等人怀里抱着的孩子唔呀唔呀地发出声音,场景颇为诡异。不过,就在鸟人快要出门的时候,有人说话了。
“等等!”大门打开,一个女子走进来,“别惩罚他,我是自愿的。”
“是你~?!”鸟人一惊,“巳瑟你怎么……这……什么自愿的!?”今天的事太过奇异,弄得乌鸦脑子有点乱。
“他没有侮辱我,是我自愿的。”巳瑟看了眼子五,但很快便撇过头,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叹口气,“是我当年做错了事,是我对不起他和他的母亲,他无论怎么对我,都是活该的。”
“话不能这么讲。”鸟人说,“巳瑟,我虽然是子五的朋友,同时也讨厌你,但……事情不能这么讲,错了就是错了。子五侮辱你,你没必要为了所谓的‘赎罪’而不追究他。”
“我不是赎罪,我……我不知道怎么讲。”巳瑟表情特别复杂,再次看了眼子五,而此时子五也刚好看她,二人对视,顿时叫双方的神色更加无法形容,“我们不是一次发生那种关系,有许多次,他没有侮辱我,我是自愿的,如果不是意外怀上了女儿,我们还会按时默认去那个山洞——他没有罪。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只能说我迷醉那种感觉,沉迷于他看我的仇恨眼神,那会大大减轻我对过去错误行为的悔恨。”而子五,也有同样的感觉,那种“复仇”的畅快感无以轮比,叫人深陷其中,叫人着迷,叫人疯狂。
“……”
这下子,酒馆里的人更加震惊了,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鸟人把小狐狸从衣领里放出来,秋千也懵了,一会看子五,一会看巳瑟,最后怒拍乌鸦的胸口,重新缩回衣领不做声,她脑子突然出现了不久前凤仪说的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今天这个事实在太“那个”了,所有人都无话可说,连饕餮婆婆都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处理。最后,玉慧从后院走过来,仍旧满脸微笑,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错愕感。
“回去吧,”慧慧说,“都回去吧,你们两个一块。孩子放在这里抚养,我们会照顾好,你们如果想念的话,有时间就来看看。有名字吗?如果没有的话,就叫树儿吧?饶恕的‘树’,赎罪的‘树’。”
“孩他爹”和“孩他妈”第三次对视,还是十分短暂,但想法是一致的,二人点点头,一同看向乐呵呵的小婴儿,认可了玉慧的决定,之后转身离开——从始至终,子五和巳瑟没有任何交流,就像这段时间一样,就像在山洞里一样。
子五二人走后,酒馆内好长时间内也没能恢复喧闹,只有小狐狸气呼呼地发火,“什么事!?什么事!?这叫什么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这是什么啊!?”
“这是饶恕和赎罪吧?”玉慧说,“子五需要找一个理由饶恕巳瑟,于是用这种方法,以自己也犯错的方式;巳瑟需要想办法赎罪,却不知如何赎罪,当察觉到子五的意图后,她索性配合。”
“不止。”惊愣许久的鸟人终于反应过来子五二人的问题,说道,“在饶恕和赎罪之下,他们是有真感情的。”
秋千喊道:“什么感情!?他们只有仇怨才对!怎么可能有感情。”
乌鸦摇摇头,“不,他们就是有感情——哪怕他们也有仇恨。爱情是复杂的,复杂到让人难以琢磨,难以预测。也许子五和巳瑟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事情就是这样。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无法解释,奇妙无边。”
玉慧笑了笑,看着鸟人,“玉先生没有爱情,倒是蛮了解这种事嘛~”
“……”乌鸦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慧慧,你嘲讽我!你学坏了!”
“呵呵呵……”慧慧再次笑了笑,“哪有,是称赞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