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浑身都僵了起来,原本站在这个台上她就足够紧张了,现在忽然沉陷在了一个怀抱当中,这种感觉,很可怕。又喜又惊。
惊的程度比喜要深很多很多。
冗久的时间内,南方只能够挤出这么两个字,其余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撄。
她慌了,一时之间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觉得自己顷刻间好像没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
南方幻想过自己跟宁泽重逢的无数个场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异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甚至,她有想过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来找她和宁宁,应该是不要她了……
“是我。”宁泽也是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么两个字出来,他一时之间情难自禁,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南方的脖颈处,恨不得将南方身上的味道全部都吸取,久违了的能够让人安心下来的味道。
他以前喜欢抱着南方睡觉,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包裹住他身边的时候特别安神。但是南方却总是说他粘人。
宁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甚至有些不敢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南方。
他不顾台下这么多人看着,松开了南方,通红着眼眶去看她茫然的眼神偿。
“你还在……还在就好,还在就好……”宁泽一个人喃喃自语,低声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喑哑,仿佛这句话在喉间滚过无数次之后才说出口一般。
炽热滚烫。
南方听不懂他这句话,眉心略微锁了一下。仰头看着这个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他的容貌未改,好是如同十八岁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样的英俊好看,只是平添了成熟的味道。这样一张熟悉的脸庞放在眼前,南方的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但是这个时候她的心底却是微微有点凉意。
她咬紧了下唇,下一秒,鬼使神差一般的,一点预兆都没有,直接伸手推开了宁泽,她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推开之后就直接逃下了台,踩着高跟鞋跑向了台下,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状态,紧张地脑中一片空白。
台下的沈牧见状,上前连忙伸手拉住了南方的手臂:“镇定一点。拍卖会还没结束。”
沈牧往往都是能够做到这么镇定,但是南方现在却是片刻都镇定不了。她直接伸手扯开了沈牧的手臂:“让我一个人呆会……”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跑出了宴会现场,她不会穿高跟鞋,所以显得有点踉踉跄跄,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全然顾不上那么多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要逃走。
她跑出了宴场,外面是车马喧哗的巴黎街道,她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显得格外突兀。
她一个人躲到了角落里,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宁泽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痛如绞,整颗心脏都好像要被别人捏碎了一样……
她微微弓着身子,手紧紧攥着心脏位置,大口地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南方下意识地连头都没有抬,直接转过身去想要继续“逃跑”。此时皮鞋的主人直接伸出一只手臂,将南方扯了回来,不费吹灰之力。
“见了我你就这么想逃?”宁泽的口气还是一贯的口吻,带着一点点的不羁。
南方不敢抬头,真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要躲避宁泽,原本,是想了四年的人。
她不说一句话,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在挣扎。
宁泽嫌她挣扎地太烦,直接将她抵在了她伸手的墙壁上面,附身过去,离她的距离都近了很多。
“你逃了我十几年了,还没逃够?”
宁泽扯了一下嘴角,面对南方的反应他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嘴角带着很深的笑意。
他看着南方就想笑,他就是喜欢看她,喜欢看他的宝贝。
南方却是死死地低着头,紧抿着红唇不肯说一句话。
宁泽伸出另外一只手,像是开玩笑一样地抬了一下南方的下巴。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去想南方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会在“死了”四年之后又出现在巴黎。
他只知道,他的宝贝,又失而复得了。
其余的日后他会慢慢求证,现在,都不重要。
宁泽附身的角度更加大了一些,鼻子几乎要抵到南方的鼻尖上面了:“你再不说话,我就用舌头把你的牙齿撬开。”
宁泽这句话实在是太坦诚……让南方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幸好是晚上,他看不到。
她是最受宁泽威胁的人,一贯以来都是如此,这个时候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了。
她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点点的排斥。
“你认错人了。”南方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说这句话,大概是因为现在想要尽快躲避开宁泽吧?这么没头脑的话说出来,南方自己都后悔了。
“认错人了?”宁泽嘴角挂着一点笑意,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南方却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最害怕宁泽这样笑了,好像她的所有心事都被他看穿了一样。
宁泽的目光在她身前流连了几秒钟,让南方尴尬地连忙别过头去。眼眶此时是僵持的。
“我不会认错的,这个世界上有可能会有长得差不多的脸,但是不会有一模一样的身材。”说话的时候宁泽是盯着南方的胸口的,他话里面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宁泽这张毒嘴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南方想要一鼓作气推开宁泽,但是她这点力气在宁泽的面前无疑只是以卵击石。
宁泽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是不是靳南方,睡一晚就知道了。男人对跟自己睡过的女人,不会陌生的。”
这个世界上估计能够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也只有宁泽了吧……
他说的很正经的样子,好像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南方的眼眶酸地厉害,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掉下眼泪来。
宁泽盯着她看的时候眼角带着一点玩味:“为什么躲了我这么多年?”
南方闻言,眉心忽然紧紧蹙在了一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第二句话:“我躲你?”
在南方看来,这四年她就老老实实地呆在A市,哪里都没有去,怎么称得上是躲避?真正逃避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就在宁泽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沈牧忽然阔步走了出来,脚步声渐近,宁泽却没有要松开南方的意思。南方伸手推攘了一下。
但是却被宁泽一把抓住了肩膀,直接变成了搂着她肩膀的姿势。
“你在怕什么?”宁泽的态度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么多年之后重逢,她竟然是在沈牧的身边,这让他很不快。
此时的沈牧已经走到了宁泽和南方的面前了,看着宁泽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很明显的不悦。
“宁总,好久不见。看来这几年你过得不错。”
宁泽的名气尚且只是停留在了巴黎圈子内,没有传到国内,沈牧也略微有点吃惊于宁泽竟然有这个实力拍下南方那幅画。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场拍卖会上遇到宁泽。
如果能够猜到的话,他是不会带南方来的。出于私心。
宁泽抓着南方肩膀的手特别用力,好像是担心下一秒她就会被沈牧从他身边带走一样。宁泽的占有欲一向都是很强的。
“少说这种客套话。”宁泽腾出另外一只手擦了一下鼻尖,不想跟沈牧多说,“我警告你,靳南方是我的,识趣的,离远点。宁泽的口气非常不善,好像是将沈牧当做了敌人一样。
但是实际上宁泽尚且还不惧怕沈牧这个对手,因为他太清楚靳南方了,她不会喜欢沈牧的。
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南方,过来。”沈牧朝着南方伸手,“拍卖会还没结束。”
南方的脸色是僵住的,现在她的心底很矛盾。很怕跟宁泽呆在一起,但是在心底最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你们是好不容易遇到的……
“她的画今晚我拍下了。她这个人我今晚也要了。”宁泽的话太过坦诚,让南方皱眉。
“宁先生,您买下我的画跟我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离我远点。”
说完,南方想要挣脱开宁泽的束缚,她的力气太小,沈牧见状,上前用力将南方从宁泽的怀中扯了出来,力道非常大。
宁泽的怀抱一下子空了。这种感觉让宁泽觉得非常不快。
此时的南方身体有些颤抖,因为矛盾。
她凛着脸庞,额上的青筋都是凸起的,任由沈牧揽着她的肩膀重新走向了会场。
南方是还没有从惊慌当中反应过来。突然的遇见,让她惊魂未定。
宁泽一个人站在原地,咬了咬牙低声斥骂了一声:“Shit!”
他不会坐以待毙,见状之后连忙跟上了脚步跟着他们走进了会场,此时的南方仍旧是惊慌失措的,她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面,沈牧递给了她一杯热开水,南方拿着手里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宁泽一走进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毕竟他刚才那个行为和举动太夸张了。
宁泽向来都不介意旁人的目光,他就是喜欢浮夸。
席阳见他进来,忍不住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喂,你什么时候看上她的啊?下手这么快准狠?”
宁泽现在心情不错,虽然刚才南方被沈牧给带走了,但是在他的眼里沈牧根本不算是什么竞争对手。他连当年的顾峥都打败了,还怕沈牧?
他扯了扯领带,嘴角扯了一下:“她是你嫂子。”
席阳正在喝着香槟呢,下一秒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人家身边可是有男人的啊。挖墙脚的事情你都敢做?宁泽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那个男人能跟我比?”宁泽反问了一声,带着冷嗤的味道。
席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宁泽这个人比较自大吧,但是人家有自大的资本啊。看看这张脸,那个男人的确是没有办法跟宁泽相比的。而且宁泽现在名下不仅仅是有那个计算机公司而已。他还有一个小型的投资公司,只不过是在陈太太名下,并不是在他的名下,不为人所知。
“不过我说,那个女人冷冰冰的,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的样子。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又闷,跟你的性格一点都不配啊。要是真的追到手了,怎么相处啊?”
席阳是不能够理解的,在外人看来,宁泽和南方这一对的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别。
“都已经相处了十几年了。”宁泽扔了一句话之后就迈开步子朝着南方走了过去,把席阳一个人扔在这里。
希望瞬间愣住了:“十几年?什么鬼?”
南方此时正在低头喝着沈牧刚才给她的热水,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并没有察觉到宁泽已经在走向她了。
宁泽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当身边的沙发略微有点陷下去的时候南方才反应了过来。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条件反射一般地朝着另一边坐了过去。
她惊慌地抬头对上了宁泽的眼睛,宁泽眼底含着很深的笑意。今天哪怕是南方怎么排斥他,他都是高兴的。
失而复得,比什么都高兴。
“你又要干什么……”南方的呼吸有点紊乱,因为慌乱。
她的眼神都是左顾右盼的,很慌张。
宁泽朝着她的方向又坐了一点:“想了你四年,想多看看你。”宁泽说起情话来简直一套一套的。让南方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撒谎。”南方扔了两个字出来,干脆利落。她的眼眶已经忍不住变得通红了,再怎么乔装也装不过去了。
她又挪了一点位置,不想让宁泽靠地她那么近,那么近距离,会让她的心跳骤然变快。很难受。
她挪一点,宁泽也挪一点。
他几乎都要贴到她身上了:“我怎么撒谎了?你要不要到我的梦里去看看?我每晚都在想你。”
“你说这么肉麻的话就不会肉麻到你自己吗?”南方忍不住问出口。
“不会。”宁泽顽劣地扯了一下嘴角,伸手一下子扶上了南方的腰际,这个动作让南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让我好好看看你。”说完,宁泽直接伸手将南方的两片脸蛋用一只手抓住,害的南方只能够嘟出了嘴巴,表情很奇怪。
“你放手……”南方有点抵触,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但是却被他一下子抓住。
“安分点。”宁泽的口气有些不耐,“恩……肉少了点,脸肿了点。”
他一向都是实话实说,这样的大实话让南方很不悦。这四年里面她吃药的剂量比之前几年都要大多的,所以说脸蛋的浮肿更加严重了。
“但是还是很漂亮。”宁泽朝着南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张笑脸简直让南方无言以对。
是他最经典的笑容。
“你从来没有说过我漂亮。”南方忍不住低声喃喃开口,脸色都是僵着的。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都很不快的一件事情。宁泽从来都不喜欢说她好看,即使她一直都是美丽的。
“那以后每天我都夸你一句,行了吧?”宁泽还是嬉皮笑脸。
他看到南方身上的晚礼服的时候面色很不悦:“你穿的也太少了吧?沈牧让你穿的?”
“跟你无关。”南方还是那个冰冷的南方。
下一秒宁泽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伸出长臂用西装外套裹住了南方的上半身。
“你干嘛……”南方来不及推开,就已经被宁泽裹成了一个粽子了。
“沈牧真的是居心不良啊,为了满足自己对你的企图让你穿这么少的衣服。啧啧,这种人你还是少在他身边呆着比较好。”宁泽非常正经地开口。
但是南方却是依旧冷着脸:“宁泽,四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我就是喜欢不正经。”宁泽一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就好像能够把人的魂都吸进去一样,“靳南方,你忘了你追我的时候,你说过喜欢我的。”
“我忘了。”南方僵着脸。
“没事,有的是时间记起来。”宁泽不在意,现在他确定南方还在,他就有大把的时间去把她争取到自己的身边。
“你一走就是四年,你让我怎么记得?”南方咬了咬牙。
她想起了曾经在阳光疗养院里面的那些日子,她没日没夜地盼望着宁泽会来接他,会找到她……但是他一走了之,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说难受,是真的。
她一下子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她所看到的宁泽在巴黎仍旧过着当初那样声色犬马的生活,而她当初是在疗养院那样的地方永无出头之日。
她曾经说服过自己,暗暗告诉自己说宁泽肯定是因为破产过得很不好,所以才不想找她让她一起吃苦。或者是找不到她。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宁泽过得很好,他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拍下近千万的画,怎么可能找不到她?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根本就不想找她。
南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是我不好。”宁泽的声音也稍微变得有点波澜了,“当初靳家人告诉我……”
宁泽的话还没说完,南方就想要起身离开,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现在尚且不能够接受宁泽的解释,所以她就想要站起来离开他的视线。
但是当她一起来的时候,下一秒脚踝便传来了一阵疼痛的感觉。
“嘶……”大概是刚才踩着高跟鞋走得太快了,而她当时又心急。可能因此把脚踝崴了。
宁泽看到她疼痛的样子也来不及继续刚才的话了,附身下去帮她查看脚踝。
“你坐下。”
南方却是固执地想要逃离,宁泽直接将她推到了沙发上面,这样粗鲁的动作也只有宁泽才会做得出来。
“宁泽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南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平复心情。
如果,这个时候她看到的宁泽是穷困潦倒的,她可能心里还会平衡一点。这样她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给这几年宁泽不来找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能。”宁泽很坚定,“要冷静两个人也可以冷静。”
这个时候宁泽已经附身将南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了,当宁泽看到南方的脚踝已经有些浮肿的时候,面色立刻变得不悦了。
“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是不是沈牧要求的?”宁泽皱眉,他知道南方是不喜欢穿高跟鞋的,也不会穿,所以以前结婚的那几年哪怕宁泽逼着南方跟他一起去参加晚宴或者派对,他都是随南方怎么穿,甚至要求她穿平底鞋。
因为他不需要南方在别人的面前光鲜亮丽,她只需要在他眼前美丽就行了。
---题外话---担心会不断误会的妞们放心好啦,这点小误会wuli宁总松松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