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曼慌慌忙忙的样子落入靳北城的眼中,他的目光很平静,这样平静的目光反而看的尔曼有些发憷。
这只钢笔她好像记得靳北城经常带在身上,应该是很贵重吧?
尔曼心底想着,脸就更加滚烫了,觉得自己做错了大事。原本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够紧张了,她不想因为这个插曲影响他们的离婚。
“不用。”靳北城直接穿过她,走到了位置上坐下,开始翻看文件。
“你生气了?”尔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现在是提心吊胆的,说实话,尔曼是真的害撄怕
这个男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
靳北城没有理会尔曼,尔曼越发紧张,蹙眉开口:“这么小气……我都说了会帮你去修的了。偿”
“我说了,不用。”靳北城的心情被早上一个霍以言下午一个苏颜弄得很糟糕,现在尔曼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撞到了枪口上了。
火药味那么重,尔曼不可能闻不出来。
她抿了一下嘴唇,心理嘀咕着这个男人也太难猜了。真是复杂。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攥着钢笔的手仍旧放在身后,但是眼神却是盯着靳北城,微微有些愠意。
“你为什么要打霍教授?”尔曼忽然问出口,让原本正在看文件的靳北城又分了神。
他本来就不悦,现在被尔曼这样质问的口气更是激怒了。
他沉了眸色,下一秒就起身,身后的椅子背推开地很重。
“陆尔曼,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给霍以言讨说法?”靳北城的眸光有些危险,看起来让人不敢接近。
尔曼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但是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霍教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欺负他?”
话落,靳北城直接走到了尔曼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靳北城忽然之间伸手抓住了腰际。他将她一把朝着自己揽近,尔曼的鼻子险些擦着靳北城的鼻子。她慌忙避开眼神,伸出那只脏兮兮的手想要推开靳北城,但是下一秒手蹭到他白色衬衣上的时候,她手上的黑色墨汁一下子就染到了衬衣布料上。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祸不单行。
“对不起,我会帮你擦干净的。”尔曼咬了咬牙,脸色有些难看。
然而靳北城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衬衣一眼:“霍教授,霍教授……你叫的可真亲切。”
尔曼皱眉,她刚才乘电梯上来的时候其实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靳北城肯定会因为她为霍以言说话生气的,这个男人永远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气,又莫名其妙地给她一点糖吃。
“那我该叫他什么?”尔曼真的是觉得靳北城的话有点可笑,明明是很正常的称呼,到了他嘴里就变了味。
“你现在都直接叫我靳北城。”眼前的男人开口,尔曼真的是差点被吓到。
这样的话语,有些……异样。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伸手又去推了一下靳北城,眼前这个男人对她仍旧有着很深的吸引力,毕竟扎根在血液深处那么多年的暗恋,不可能因为一些事情而改变。
但是她现在却有点怕他,所以拼命地想要推开他。
但是此时靳北城的另外一只手却是直接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让她只能够看着他。
尔曼挣扎地累了之后也妥协了,她的脑中还在回味着刚才靳北城那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戏谑开口。
“如果我们现在是相爱的夫妻的话,我可能会觉得你刚才那样的口气那样的话,是在吃醋。”
尔曼缓缓开口,却让靳北城的眉心皱了一下。
“相爱?”靳北城冷哼,嘴角的弧度僵硬。
这个时候不需要尔曼推攘,他直接就松开了她,尔曼后退了一小步,一场虚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靠近靳北城一点点,她就会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
尔曼见靳北城一直冷冷地盯着她看,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便扯开话题:“昨天南方打给我,让我陪她送宁宁去托儿所,待会我就过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忽然看到靳北城已经站在她面前开始脱身上的衬衣了。
尔曼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看清之后才发现靳北城真的是在脱衬衣。
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一般问了一句:“你干什么?”
靳北城的动作很快,直接解开了扣子,将染上了墨汁的衬衣扔到了尔曼的手上,尔曼连忙接住,看到眼前的男人上半身已经什么都没有穿着了,她原本是想要躲避开视线回避一下的,但是又觉得这样做好像是有些做作和刻意了,毕竟他们之间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于是她就正大光明地看着靳北城。
靳北城转过身去打开一个柜子,尔曼有些震惊,柜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一套套的西装和衬衣,他随手拿出一件穿上,一边系扣子一边开口:“洗干净,我不喜欢干洗,必须手洗。”
尔曼低头看了一眼这间满是墨汁的衬衣,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够答应:“恩。”
话落她准备离开,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却又想到了什么,停顿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了靳北城。
“以后不要再去惹霍以言了,就算我跟你离婚,我跟他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走出门离开。
靳北城系上了袖子上的纽扣,脸色平静如许但是嘴角却是不自觉柔软了一些。
这么听话?他不喜欢她称呼霍以言叫霍教授,她就立马改了称呼。
靳北城很满意尔曼的话,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顾峥的一条短信。
“后天我要飞巴黎,明天是最后一天在A市了。怎么样,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顾峥每次飞行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休假,靳北城自然是不会拒绝。
“恩。”
下午三点多,尔曼打车到了靳家别墅门口,看到南方已经抱着宁宁在院子里面等着了。
宁宁虚岁其实才两岁,牙牙学语的年纪。
出租车上,尔曼皱眉看着南方怀里正在喝水的宁宁开口:“宁宁还这么小,现在送去托儿所真的合适吗?”
南方眼底的阴云这段时间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尔曼知道她肯定是晚上根本没有办法入睡导致的。
“前段时间宁泽知道我把宁宁从J市老家带过来了,所以他才会反诉我。现在我担心他知道宁宁的行踪,会来靳家直接抢孩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孩子放到其他地方,让托儿所的老师照顾他,这样也总比放在我身边担惊受怕要好。”
南方的考虑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尔曼也懂她的心思,从她手中将宁宁抱了过来,看着糯糯小小的孩子,尔曼嘴角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宁宁非常可爱,要是她以后的宝宝也有那么可爱就好了。
尔曼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靳北城的脸庞,心底也是下意识地想到,要是孩子像靳北城的话,一定会很好看很好看的。
但是尔曼却被这个意识给吓到了,她在想什么呢,她马上就要跟靳北城离婚了,以后就算孩子出生,也跟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尔曼不断地在给自己心理暗示,等到出租车到了一家托儿所门口的时候,她才抱着宁宁跟南方一起下了车。
这家托儿所在A市不算太好也不算差,算是比较综合类的托儿所。
南方之所以不去找那些顶尖的贵族托儿所,就是担心宁泽知道做妈妈的肯定会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儿子这个道理,直接去贵族托儿所里面找宁宁那就正中他下怀了。
南方从小就心细,还调查了很多关于这家托儿所的信息,最终才把孩子送到了这里。
园长办公室内,宁宁一直好奇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孩子太小走路还有些走不稳,但是特别可爱。
“园长,我只要求把孩子照看好,钱我会付双倍,麻烦您多照顾一下孩子。”南方直言不讳。
园长却是挥了挥手:“不用付双倍的学费,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最近这段时间托儿所接受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捐赠,所以各类设施都很不错,您完全不用担心孩子的成长环境。”
园长开口,这家托儿所不是寄宿制的,是每天大概五六点的时候家长来接送孩子放学,早上则送过来,大家一起在托儿所里吃吃好吃的,玩玩游戏。
尔曼含笑:“那就好,孩子还太小,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托儿所吧。”院长从地上想要抱起宁宁,但是宁宁却是挣扎着根本不愿意让院长抱,直接蹬着小短腿跑到了南方的小腿旁边,伸出糯糯的小手臂直接抱住了南方的小腿。
“妈妈……”
宁宁特别怕生,现在也不会说太多话。
在家里的时候,除了南方和尔曼之外,他是谁都不要抱的,就连于之萍都不行。
所以南方说,尔曼身上有一股亲和力,小孩子都喜欢她。
当时尔曼就条件反射性地反驳说了一句:“靳北城就不喜欢我。”
这句话一出口,她那个时候真的是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南方连忙从地上抱起了孩子,她们两人抱着孩子跟着院长出了办公室,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参观。
当她们来到一间游戏室的时候,南方忽然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
尔曼看出了她的异样,伸手抓了一下她的肩膀:“没事吧?”
“嫂子,你抱着宁宁,快走。”
南方这句话是低声说出口的。话语非常紧张激动。
尔曼愣了一下,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她看到南方紧张的样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我走不动……你快。”南方的腿有些发软,她现在的抑郁症其实已经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地步了,只要一紧张,就会迈不开脚步。
“好。”尔曼知道南方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连忙从她手中接过了宁宁,但是这个时候,院长却特别亲切地忽然朝这里面那个正在跟孩子们玩的男人喊了一声:“宁先生!”
男人转过身来,当尔曼看清他的脸庞的时候,瞬间愣了一下。
怎么是宁泽?!
这个时候宁泽已经看到了孩子,原本跟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地笑着的脸庞也忽然变得阴沉了起来,他沉眸,直接看向陆尔曼怀中的孩子。
他起身,放下了手中给孩子们的童话书,直接走到了南方的面前。
尔曼知道这个时候带着孩子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只能够站在原地,面对着宁泽。
院长热情地跟尔曼和南方介绍着:“这位就是给我们托儿所捐赠的宁先生。宁先生今天一天都在这里跟孩子们玩,特别有爱心,孩子们也都可高兴了。”
尔曼看到南方此时的脸庞已经从原本的煞白变得铁青了,她颤抖了一下嘴唇:“院长,我们恐怕不能让我的孩子在这里念书了。”
尔曼急中生智,想起宁泽似乎是从宁宁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孩子,应该是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的,于是尔曼便谎称是自己的孩子,试图骗过宁泽。
院长愣了一下,表示不解,但是下一秒她的谎言却被宁泽戳穿:“靳太太跟靳先生似乎还没有小孩吧?你们的感情,好到了这种地步?”
近乎于讽刺的话语,既揭穿了现实,也讽刺了尔曼的婚姻。
尔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了咬牙看向了南方。
南方伸手扶着门,唇色都有些难看了。
但是她始终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宁泽却是上前,伸手攫住了一下南方的下巴,让周围人都看呆了,他扯了扯嘴角摆弄了一下南方的瘦削的下巴。
“靳小姐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你花费心机带着儿子来看我,是想把儿子交到我手里吗?”
这句话一出口,南方便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恐慌和愤怒了,死死地等着靳北城开口:“你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宁泽一眼就看出她送孩子来托儿所就是为了防止被他找到。
可是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恰好前段时间他捐赠了一笔钱给几家托儿所,今天来这家托儿所看看,恰好就遇到了南方和宁宁。
“我想要我的儿子,还需要抢走吗?连你,都是我的。”
这句毫不隐晦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脸红,院长低声咳嗽了一下,再傻的人都猜出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宁泽,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南方强挤出一句话,尔曼看到南方的指甲都快要嵌入门里面了,知道她的内心快承受不住了。
“听说这段时间顾峥来A市了,你是不是想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好不打扰你跟顾峥的见面?”宁泽的话永远都是直白的。
当听到顾峥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南方的眼睛里像是闪烁了一下,这一闪而过的光被宁泽给捕捉到了。
他原本还没有那么愤怒,相反在这里看到南方和儿子,他心底还有那么一丝的欣喜。
但是这个时候却变得荡然无存了。
“一周后,我反诉的案子会开庭,想要儿子我会用合法合理的手段,别看到我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宁泽直接扔给她一句话,从尔曼的身边擦身离开。
自始至终,尔曼注意到宁泽都没有看宁宁一眼。
这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应该会做出的举动,有点蹊跷。
但是她现在顾不上这个,连忙扶着南方,在院长的扶持下打了车回到了靳家。
深夜。顾峥所住的滨海酒店套房内,靳北城又倒了一杯伏特加,脸色有些沉郁地看着顾峥。
“南方的病情还在加重,你真的不用去看一下她?”
靳北城开口,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上,跟顾峥说着南方的事情。
顾峥原本拿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他的眸色略微显得有些深沉,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之后低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见的。见了我,对她的病情可能会更加不利。”
顾峥实话实说,靳北城是知道当年南方追了顾峥那么多年的事情的,要不是后来半路杀出了一个宁泽,或许顾峥就被南方追到手了。
宁泽以近乎强取豪夺的方式娶了靳南方,而他们的婚姻神乎其神一般地持续了三年之久,直到南方最后剩下了宁宁,以离婚告终。
南方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宁泽。
各种的故事,靳北城并不是很清楚,于是他就轻笑缓解了僵局。
“顾机长,希望你这次去巴黎能够遇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他跟顾峥碰了一杯,顾峥也笑了,仰头喝掉了一杯伏特加之后,靳北城拿过西装外套走到门口。
“我先回家了,车子停在楼下,明早来开。”
“靳法官,希望你今晚回去能跟你的小妻子有一个美好的夜晚。”顾峥还了一句给靳北城。
靳北城忍不住笑了,但是这句话在脑中回荡了一下之后就忽然想到了什么。
陆尔曼……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回公寓了。
靳北城离开了房间,因为喝酒不开车,就打了一辆车回了公寓。
他今晚喝地酒确实不少,但是脑袋却仍旧很清醒。
尔曼这个时候也才刚刚回到公寓,她洗了一个澡,有些疲惫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准备去热一杯牛奶喝,今天这一天忙着都没有吃什么,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营养。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敲响。
尔曼听到有人试图用要是打开门的声音。
她皱眉,肯定是靳北城。
今天早上上班之前她早早地让开锁公司来帮她换了一把锁,这样靳北城就没有办法进来打扰她了。
她抿唇,很好,今晚靳北城没办法进来了。
但是就当她喝着牛奶准备去主卧睡觉的时候,外面却是忽然扑通一声,她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走到了门口通过猫眼看了出去。
门外的男人倒在了地上,嘴里在呓语着什么。
“开门,陆尔曼……”
看他的样子,是喝醉了?
尔曼皱眉,心底告诉自己就算他喝醉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要开门,否则这一晚上又要不安分。
但是外面男人仍旧在说着什么,尔曼已经走回到主卧了,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下一秒,男人的高大的身影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