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大解剖室内,女人拿着手术刀娴熟地解剖着尸体,查看尸体表面的组织切片,神色认真,身旁有几个人帮她在传递工具。
女人的神态认真,一头长发因为解剖需要被绑了起来,削瘦的脸庞红润好看。
她解剖完最后一个脏器的时候放下了手术刀,朝着身边的几个人点了一下头,用流利的英语开口,几乎不带口音:“结束。死者应该是自杀,可以把尸检报告递交给警局了。撄”
身旁的几个人都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尸检全部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她竟然这么快就判定出了是自杀。
站在她旁边的其中一个华人女孩笑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尔曼,你做解剖的速度真的是越来越快了。我完全做不到……”
尔曼一边摘下了一次性塑胶手套一边将手套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平静开口:“今晚吃什么?”
“……”意知愣了一下,这个女人真的是绝了,刚刚解剖完现在现在尸体还在眼前没有被抬走,她竟然已经在想着要吃什么了……
“我煲鸡汤吧,给你补补身子。这段时间你累坏咯。”意知笑着开口,还顺手捏了一下尔曼的手臂。
尔曼笑着摘下了口罩,这几年当中她很少笑,每天都是紧绷着一张脸偿。
因为她觉得来到美国之后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她觉得开心的。身边的外国同学都很形象都称呼她冷美人。
意知告诉她这个称呼的时候她也只是淡定地回复:“我这样,还不算是美人。”
意知是三年前来的宾大,她来念硕士,也是法医学。三年前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是因为尔曼也在这里,有个好朋友互相照应会比较方便。
当时尔曼在宾大已经稍微有点小名气了,原因是她帮助当地的警方破了不少的案子。教授说她在实验解剖等方面很有天赋,尔曼当时听到那样的话在心底也只是笑笑。
毕竟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跟上这里的教学进度,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一个人呆在学校的解剖室内独自研究,晚上的学校原本就已经够恐怖了,更别提是解剖室了。
但是尔曼的心底只有一个信念,她一定要成为法医。
所以每一次面对尸体害怕地挪不动腿的时候,她都咬咬牙继续,那段时间她真的是几乎废寝忘食。
五年的时间,她提前修满了学分,现在已经是跟意知一起在念硕博连读。她提前考出了法医师的执照,现在在准备主检法医师的考试。
尔曼走出解剖室后跟意知准备一起回去,意知和尔曼租住在同一幢公寓,意知是个孤儿,没有人给她支付生活费更别提是租住房子在外面了,所以尔曼就让意知一起住到她家来,帮意知省去了一笔生活费。
尔曼租住在费城市中心,从宾大过去需要一段时间。
当初如果没有奶奶给她留下的那一笔钱的话,她真的没有可能来费城念书。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了似的,尔曼很知足。
两年前她买了一辆车,上下课回家都方便一些。
此时车内,意知抿了抿唇对着尔曼开口:“又要考试了,我连法医师资格证还没考出你都已经在准备主检法医师了。呜呜呜,尔曼你救救我。”
尔曼淡然地开着车:“你帮我带帆帆,我就救你。”
意知闻言连忙开口:“你又舍不得我带帆帆,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真的不知道你还怎么把书念地这么好。”
尔曼没说话,听到意知似乎叹了一口气:“你最近帮警局破的几个案子涉及到了其他的城市,我听导师说,不少人知道了你。这样下去万一你在华人圈内的名气开始变大了,他找到了你怎么办?”
这个“他”字意知说地很小心,她从来不敢在陆尔曼的面前提起靳北城的名字。
靳北城一直以来都是陆尔曼的禁忌,没有人干提起。
尔曼的脸色略微有些沉郁,但是开口却是镇定:“就算找到我,我也不会让他找到帆帆。”
她将车子停靠在了一家幼儿园的门口,尔曼和意知下车,走进了托儿所。
现在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尔曼站在门口等着帆帆自己出来,这个时候一个亚洲女主看到尔曼的时候抱着孩子停了下来。
“你就是陆尔曼吧?之前我在当地报纸上面看到过你,你帮忙破了一个谋杀案吧?”这个女子一口流利的中文,应该是中国人。
尔曼闻言只是淡定地颔首,没有说什么话。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她就不擅长跟人交流,大概是因为从小孤独的缘故,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更加不愿意跟人交流了。
女人见尔曼不愿意多说话,但是还是羡慕地开口:“你是帆帆的妈妈吧?真厉害啊。”
尔曼皱了一下眉心,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帆帆,被人这样问显得有些不悦。
意知看出了她的不悦,连忙开口:“帆帆是我儿子。”
女人皱眉,刚想要怀疑的时候,意知就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帆帆,到妈咪这儿来!”
帆帆背着小书包,穿着小背带裤跑了出来,意知上前一把抱住了帆帆:“帆帆想我了吗?”
小男孩脸蛋胖嘟嘟的,但是眉眼却是特别地好看,小胖手抱着意知:“想。”
那个女人看到帆帆抱着意知那么亲切的样子,抱歉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帆帆是陆小姐的儿子。”
“没事,尔曼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孩子。”意知开口,亲了一下帆帆的小脸蛋。
女人尴尬地离开了之后,尔曼从意知手中抱过孩子,将孩子放到了车子后面的婴儿座上面,低头亲了一下孩子的小胖脸。
“妈咪我今天表现的好吗?”帆帆笑着看着尔曼,眉眼像极了靳北城。
虽然尔曼很不愿意想起那个名字,但是每一次看到帆帆的时候,她都肯定会不自觉地想起来。
尔曼笑着摸了一下帆帆的额头:“好,帆帆最棒了。”
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关上车门去了驾驶座上面。
从帆帆能记事起,尔曼就叮嘱他,不能够在人前叫她妈妈,孩子特别懂事,每一次都很配合。
意知刚才真的是被吓到了:“尔曼,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继续跟警局有联系了比较好,否则每一次都登报纸,下次万一在网上火了,被靳北城知道你在费城就糟糕了,我们就算瞒地再好,骗任何人都说帆帆是我的孩子,但是靳北城不是傻子,一旦看到了孩子肯定会知道是他的儿子。”
尔曼拿捏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僵持,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
“但是帮警局尸检,有利于我简历丰富。如果我想成功地当法医,必须得一定的实战经验。”尔曼之前跟警局达成协议经常帮他们尸检的时候其实就考虑过意知说的那些问题,但是当时她做了一次尸检之后因为效率快质量高,警局一直都在挽留她。
在宾大有不乏比她实战经验要好的硕士或者博士,但是尔曼不收费。
这一点让警局的人很喜欢她。
“我也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如果你被靳北城找到会是什么样子。”意知有些头疼。这几年她一直跟尔曼生活在一起,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躲避靳北城的寻找很不容易。
“我会考虑。”尔曼咬了咬牙。
傍晚的时候,尔曼煮了饭三个人准备吃饭。
帆帆特别乖,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婴儿筷子吃饭,电视机里面在放着动画片,是孩子跟爸爸在一起玩。
意知跟尔曼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讨论着教科书上的问题,因为再过几天又要考试了。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帆帆。
“妈咪,我没有爸爸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尔曼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都停顿在了半空中。
之前孩子从来没有问起过关于爸爸的事情,这么一问,让意知担忧地看向了尔曼。
尔曼抿了一下唇,开口:“帆帆,爸爸在跟你玩捉迷藏呢,还没找到我们。”
帆帆垂首,吃了几口饭:“那爸爸什么时候会找到我们?”孩子还不大,还是很天真的。
现在还能够骗过去,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骗下去。
“再过几年吧。”尔曼搪塞开口,心底有些堵地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