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兰道大街。
突降的暴雨驱赶着路上的行人、小动物,大家纷纷躲避,唯恐被淋个满身湿漉。
只是,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却走出一位与这凶猛雨势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是一只狗,小型的野狗。
它与一般的野狗截然不同,明明是一条狗,却走着猫步,即便身上的毛发被雨水淋完全打湿,胡乱的贴在身上,它也闲庭信步一般从小巷中走出,抬头目光贪婪的看着这个雨中的世界。
忽然,一辆漆黑的跑车从雨幕之中穿插过来,稳当的停在路边。
野狗的眼睛里恢复了浑浊,张开嘴巴吐出鲜红的舌头哈出两口白气。
“嗷呜...”
惊慌的发出一声狗叫,它扒着自己的小短腿,如同其他那些避雨的野兽一样窜进了小巷里的一个垃圾堆里。
细密的雨线落下,堆砌的垃圾堆的确能起到一定遮风挡雨的作用,但雨水还是顺着垃圾间的缝隙,一路流淌汇聚到小狗头顶的孔隙,混杂着绿色的汁液与难闻的气味不断的滴下,野狗更是狼狈的几分。
一阵踢踏声从巷口处传来,并渐渐清晰。
一个穿着黑白二色长袍的女性撑着伞,目的明确,一路走到垃圾堆前,蹲下来,把伞打在野狗的头上。
“掌管深海的伟大存在,传说中的古老者如今就落得这幅田地?真是有够可悲的呢。”女人微微把伞抬起,露出了下面的面容,赫然是张绮梦。
“嗷呜?”一声轻轻的鸣叫,小狗微微抬起头,似乎不明白这个人类的行为。
“呵呵。”张绮梦轻笑一声,抬手一握。
一只土黄色的方块手掌从地上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小狗抓去。
对比巨掌跟小狗的体量,没有人会怀疑,若是这一下抓实了,小狗会直接被抓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可就在巨掌伸出的一瞬间,小狗的眼睛里极其人性化的展露出一丝厌恶与惧怕。
那小短腿只是在地上轻轻一蹬,便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爆发力,轻而易举的就落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张口一吐,一记粗壮的水泡干脆利落的将巨掌洞穿,小狗缓缓合上嘴巴,冷静的望着张绮梦:“大地信徒?你是来送死的吗?”
张绮梦拍了拍手掌,微微颔首致意:“古老者,我是带着合作的诚意来的。”
小狗眼中红光微闪:“合作?嘿...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就应该知道,让我轮到到这幅田地的就是那位大地母亲吧?我很怀疑你的智商。”
“大地信徒?”张绮梦摇着头,笑的很礼貌,“想必你是误会了什么,下面,请让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伟大的主,镜先生。”
话音刚落,张绮梦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五色五金,金属狂舞!
炽热以极,烈阳耀世!
承天载物,大地不朽!
...
那一幕幕,各不相同却又最为典型的真神力量在张绮梦的手中绽放、交融、转化,野狗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可那些熟悉无比的气息却又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镜之神?这是哪位存在的名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野狗喃喃自语,“镜子...这是新神吗?可即便是与镜相关的概念,也绝对无法完全模拟其他真神的本源权柄的!
虽然不同权柄之间属性或许会有相通之处,但概念绝对是唯一的!”
张绮梦望着这位古老存在对愿先生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内心充斥着无限的骄傲与自豪。
就连这位都没有听说过愿先生,由此可见,愿先生是更崇高,更古老的伟大存在,说不定还诞生在主神之前,这样的存在却选择了她,实在是她最大的幸运。
内心窃喜不已,张绮梦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作为愿先生的教宗,可不能丢了祂的面子才是。
惊异一阵过后,野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闷哼了一声:“所以,你是来找我干什么的?”
它没有继续追问张绮梦口中那令他忌惮不已的镜先生,而是转头问起了张绮梦的来意。
可不能让这个人类牵着鼻子走了,它当神只执掌一方的时候,这小娃娃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张绮梦也没有卖关子,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你想重拾过去的荣光吗?”
野狗勾起嘴角,露出獠牙,甚至连个答复也不给,就转头离去。
张绮梦皱紧眉头,一步拦在了野狗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稚嫩...呵。
“乘着我今天心情好,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野狗绕过张绮梦,轻声说道。
“堂堂古老者,就甘愿以一只狗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于只能借着偶然天上下一回雨,短暂的感受到一会自己那遗失的权柄,你真的甘心?”张绮梦目光冷峻,说着诛心之言。
并非她沉不住气,只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谁也不知道愿先生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她决不能让愿先生看到她毫无建树的传教事业,绝不!
“你想死吗?”野狗猛地回过身子,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虽然你所在的途径的确诡异不少,但你相信吗?我要杀你就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杀我?大放厥词。
有着愿先生的庇护,除了真神出手,张绮梦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是绝对安全的,但...天不是这么聊的。
她语气放缓,沉声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你真的甘心吗?”
“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野狗张开大口,眼中又恨又惧,在口腔深处,几条暗蓝色的细小肉芽一闪而逝,“整个蓝星都遍布着主神们的仪式,别说是恢复我过往的荣光,一旦有非特定途径的信徒出现,祂们的视野也会投射过来。
你真当地母不知道我的一缕意识已经脱困的消息?祂只是高高在上,不在乎我罢了。
信徒,你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可是找错人了!”
张绮梦神色不变,稳坐钓鱼台:“如果说,我能让主神们的视线暂时被遮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