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妄道：“我师父的残魂，在哪？”
“在仙府花园的亭子里。”
“只你一人看到了，自然什么都是你说的。”
“我师姐也见到了！”
傅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
只想着不能让辜氏把他们师门说成是仗势欺人，强抢别人门派传承的强盗。既然白云仙人说的时候，夏梦晚也在场，那也应该站出来说明事实，为师门澄清。
夏梦晚早就气得不想说话了，要不是白澄夜来了，她早就跟傅玉娆打起来了。
没想到，傅玉娆竟然还有脸cue她，让她回答问题，更是气得发抖。心里大骂“傅玉娆你这个贱人”，不就是仗着师父在场，她不敢甩脸子是吧！
真的是，世上怎会有这么令人作呕的人！
这样的人，还要成为她的师娘？！
不能忍！也忍不了！
不过，也不等她回答，辜妄便冷声说道：“你也说了是你师姐了，系出同门，又作得了什么证？！”
傅玉反驳道：“若真是师门传承，那白云仙人为何不直接传你，反而要将仙府神隐三百余年？再说，若你真看重师门，为何不将白云一脉传承下去，发扬发大，反而自己弄了个辜氏一族！我看你根本就是一片私心，枉顾你师父的遗愿，一心想将白云仙府占为己有！”
“小丫头伶牙俐齿！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难道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吗？”
被cue到白澄夜接话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来讨论是黑是白的问题吧。辜家主，请问，你们族中的碧幽泉是从何处得来的？”
辜妄脸色微微一变：“碧幽泉是什么？”
其他辜氏族人则是一脸茫然。
“是要假装不知吗？”白澄夜神情淡然地反问。“那你们为何要将它奉为神泉，每日供奉？”
“原来清尊说的是族里的神泉。”辜妄显出一副恍然的模样。“那是辜某有次前往遗念森林游历之时，发现的一汩泉眼。用来沐浴，有强身健体、提升灵力之功效。辜某便将它带了回来，安放在族内。”
“不仅如此吧，天之堑那边，不是还放了一个么？”
辜妄目光隐约一动，却佯作淡然：“那我便不知了。”
白澄夜道：“你分得倒是挺好。族里放一个，给族人们淬炼身体。天之堑那放一个，淬炼傀儡。倒是物尽其用了。”
听他说起傀儡，傅玉蓦然呆了呆。
难道是，他们之前在天之堑发现的那五个傀儡？
好像确实是浸泡在一个池子里。
里面的水怪怪的，莫非就是师父说的那个什么，碧幽泉？
“碧幽泉来自幽冥之地，传说中的魔王宫邸。至阴至寒。用来沐浴，可以淬炼身体，提升修为，使得肉体格外强健，刀枪不入。但是，碧幽泉，在淬体的同时，也会腐蚀元神。只要沾染上，就难以摆脱，迟早堕入魔道！”
此言一出，辜氏族人一片哗然，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会吧？”
“真的假的？”
“清尊说是碧幽泉……”
“不可能啊，神泉挺好的。”
“老祖宗不会害我们的。”
多数人还是倾向于不相信白澄夜所说的，怀疑他是为了维护徒弟，而故意给他辜氏扣帽子，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白澄夜道：“你们若是不信那神泉，就是碧幽泉，我可以试验给你们看。”
“江旋，取一碗神泉水过来。”这句话，白澄夜用了大传音术，整个白云山都能听到他的说话声。“打水的时候，注意别碰到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就有个青龙城的蓝衣弟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水过来了。
白澄夜又对傅玉说道：“玉儿，你在这地上生两堆火。”
傅玉虽然不明所以，但既然是他的吩咐，她就照做了。
“我这徒儿放的火，乃是琉璃净火。遇到普通的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白澄夜说着，扬手一挥，便从附近的山泉里引来了一小撮的水流。引导着它们，直接浇灌到其中一堆火上。
根据五行属性，水克火。
但是琉璃净火是木属性的火，水生木，所以在水中，不仅不会受到克制，还有一定程度的加成。
所以，这一束山泉水流浇上去，火势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还略微旺盛了一些。
“但是，碧幽泉是来自幽冥之地的污秽之物。遇至刚至阳的火，不管是南明离火，还是琉璃净火，都会瞬间燃烧殆尽。”
说着，他取过那名叫江旋的弟子手里的神泉，倒入另一摊火中。
那股泉水还没有碰到火，便已经自己燃烧了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那火一跃而起，将那汪潭水一口吞没。火势熊熊而起，火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隐约还可以分辨出一个扭曲的鬼脸。
很快，火就熄灭了，留下一地黑色的灰烬。
“这就是碧幽泉。”白澄夜下定论。
然后他信步走到那堆依然燃烧着的火堆旁边，对辜妄说道：“琉璃净火不会主动攻击人，寻常人站到火堆旁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辜家主，可敢往这边靠近一步？”
辜妄当然不敢了。
他也知道琉璃净火是什么火，按刚才那样，火势汹汹地直接往他身上扑的话，那他如何受得了？
于是，辜妄便认错了，显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真是万万没想到，这神泉，竟然是……怪只怪我见识浅薄，竟将这污秽之物，认作了神泉！”
“家主现在是要用‘不知者不罪’这一条来脱罪吗？”白澄夜还是一贯的从容，仿佛这些套路，他都已经见惯不怪了。“那拘人生魂，炼作幡鬼，又将其肉身，炼成傀儡，这件事，家主也要推说不知吗？”
“真是，毫不知情啊！”辜妄喊冤。
“近几十年来，在仙凡两界都曾出现过的，以傀儡术闻名于世的辛氏一族，就是你们辜氏一族吧？”
辜妄沉下脸来：“清尊在说什么，辜某可就完全听不懂了。我们辜氏，不过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小修仙家族。传承被抢，最多就是抱怨几句。清尊可别为了维护徒弟，往我们身上安这样那样的罪名，我们可承受不起。”
“你不承认？”白澄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要定人的罪，是要有证据的。”
“证据，自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