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清小跑到林杨身边,见林杨笑着看着自己,她气呼呼的一瘪嘴,坐在林杨的身边,小声道:“还笑呢!受伤了不知道疼,还笑得出来!”
她气呼呼说着,可是却已经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了林杨受伤的那只手臂。
“疼吗?”
翟清清小声问道。
她低头,鼓起小腮帮子,在林杨的手臂上轻轻吹了一下。
那里,靠近手肘的地方,正狰狞的展露着它的伤口。
因为是棍子打的,因此那块肉肿得老高,青紫的痕迹弯弯曲曲,像是狰狞而恐怖的蜈蚣。
上面的皮肉绽开,正在往外冒着嫣红的血水,被桔黄色的光芒一照,越发显得可怖。
翟清清的眼睛忽然一下子就红了。
原本好不容易散去的水雾,再一次弥漫,她没忍住一眨眼,两颗泪珠子就飞快的从她的眼睛里落了出来。
水滴落在林杨的手背上,带来微微凉意的触感。
他微微一愣,低头看去,就再次看见红眼落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翟清清。
林杨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个状态应该是真的让翟清清担心了。
他稍稍正色了一下,伸出手,细细的擦去了翟清清眼睛里挂着的眼泪,柔声哄道:“清清,我没有事,你看, 一点儿也不疼。”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 林杨甚至抬起受伤的手,在翟清清的面前晃了晃,见她看来,他呲牙露出一笑。
林杨是真的不是很疼。
或许是天生对于疼痛的敏感度比较低,导致林杨在和人打架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冲在最前面,也不知道害怕。
每次受伤,都是结束后才发现的。
上辈子,自己经常打架,经常一个人买一瓶双氧水和碘酒,独自清理伤口。
今天被翟清清发现自己的伤口,他存了点儿逗弄的心思,瞧见小妮子生气着急,他的心里会有一种窃密的欢喜。
可是这会儿瞧见翟清清第二次落了眼泪,林杨终于正色起来,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见翟清清仍旧赌气不肯看自己,只是自顾自的盯着那伤口看,林杨没忍住,飞快低下头,凑过去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清清?”
他低声哄道,声音磁性而富有诱惑。
而这一招显然十分见效,翟清清被气得当下就止住了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脸蛋红红见着林杨,凶巴巴道:“干嘛亲我?”
说归说。
可是她这会儿已经将买回来的药拿出来,按照刚才店员说的,拧开了冲洗消毒的双氧水。
“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翟清清叮嘱,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杨一眼。
林杨点点头,似乎是忽然不在乎,将胳膊伸了出来,往前探了一下。
翟清清将酒精照着伤口倒了下去。
双氧水接触到伤口,飞快的冒起一层细密的白泡。
她吓得一瞬间闭起眼,可是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林杨压根连闷哼声都没有一声。
翟清清眨了眨眼,睁开眼一瞧,林杨仍旧面无表情带着一点极淡的笑意看着自己。
“我说了,真的不疼,这下信了吗?”
翟清清:“……”
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接下来,她仔仔细细的冲洗了上口,上了药,最后拿出绷带,一圈跟着一圈,紧紧的将伤口扎紧了,最后又拿着线头,在林杨一脸疑惑的注视下,飞快的打了个结。
林杨:“????”
不是。
等等。
把自己捆得像个粽子就算了,这还打个结,算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干什么?
很快,翟清清就解答了林杨的疑惑。
她眨了眨眼,仰头看着他,似乎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之后对着林杨招手,认真道:“林杨,你低头呀!”
林杨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着低了头。
最后,在他的注视下,翟清清郑重其事的探直身子,将那个蝴蝶绳结套在了林杨的脖子上。
林杨:“……”
林杨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清清,这没必要呀!”
林杨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任由翟清清帮自己包扎的后果就是现在自己的这只胳膊看起来就像是被五花大绑的粽子,而且还牢牢地被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只是林杨说完这话后,翟清清十分认真又执着的看了他一眼。
“就应该这么挂着!”
翟清清不由分说,指了指他的胳膊,认真道:“要是不挂着,你肯定又要动来动去,伤口这么深,不疼怎么可能?你总是喜欢逞强。”
她说着,顿了一下,牙关紧紧咬着,似乎是有些生气,认认真真的盯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林杨,你总是这样!下次不许瞒着我!”
少女的眼睛迎着夕阳。
橘色的光影落在里面,像是铺开了一地碎而耀眼的银河。
她眼睛盯着自己,极亮极认真,小小的两簇火苗在她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灼灼燃烧着,烫得他心头都跟着一热。
“好。”
林杨点点头。
他当即老老实实将绷带挂着了,见林杨没再挣扎,翟清清这才终于满意了起来。
她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走吧,要回家了,我送你回去。”
林杨:“……?”
“你受伤了呀,不能骑车,而且你也没骑车过来吧?”
翟清清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懊恼的跺了跺脚。
“我也没骑车,自行车还在学校里呢!”
少女的容颜娇俏明艳。
林杨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起身,另一只手牵着翟清清,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我们要走回去吗?”
翟清清一脸惊讶问道,“这里回家很远哎!”
林杨好笑的抽出手,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笑着道:“打车回去,笨。”
夕阳余晖美丽而耀眼,一点点落进地平线。
两人的身影被拉长,逐渐交融,分不清彼此。
…………
晚上七点半。
林杨终于回到了家。
他当然将那些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拆了不少,只是将最里面受伤的地方给包扎了起来。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伤口,包扎得这么吓人,被刘明芬看见了,非得小题大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