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郎听见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立即赔不是道:“铃铛娘,你看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就是两夫妻拌个嘴吵个架,一下子说秃噜了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铃铛娘还是捂着脸,声音更悲怆了:“舅老爷,那就请您以后行行好,跟舅老夫人吵架的时候,再也不要拿咱们孤儿寡母的开玩笑了,人言可畏,我和铃铛经不住这些流言的!再说,舅老爷跟舅老夫人是主子哩,哪能背后这么说下人呢,舅老爷跟舅老夫人看我跟铃铛不顺眼,就将我们赶回朱家嘴去吧!”
铃铛娘说的是慷锵有力又赚人泪下,听得潘玉郎跟潘氏脸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又怕铃铛娘真的闹到了楚一清那儿去,当即又是赔笑脸又是说好话,铃铛娘这才放下手来,叹口气道:“舅老爷、舅老夫人心善,知道可怜咱们孤儿寡母的就好,楚姑娘还等着我去做饭呢,那我就不说了!”
见铃铛娘转身就要走,潘玉郎赶紧上前一步说道:“铃铛娘,这我们两口子拌嘴的话儿你就别望外处说了,尤其是楚姑娘那儿,楚姑娘一天的忙忙的,咱们就别给楚姑娘添麻烦了!”
铃铛娘看着潘玉郎那害怕的样子,装模做样的叹口气道:“这个是自然,再说这些话儿说出去也不好听,我虽然是个乡下女人,比不得舅老爷读过书,还是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铃铛娘说着,到了门口端起那盘子,慢慢的走出小跨院,那脸上悲怆的表情一下子就没了,面上立即换上另外一幅表情,“在楚姑娘面前装着老实,背后却说这些拐话,看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得提醒楚姑娘注意才是!”
潘氏的怒火终于在铃铛娘迈出跨院之时爆发了出来:“这个铃铛娘,竟然这般说话,她她她,她这是讽刺你这个读书人连个乡下女人都不如呢!”
“够了!”潘玉郎虽然生气,可是再也不敢大声,赶紧扯着潘氏进了屋,低声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哩,你还跟人家抢这个争那个的,我看趁早算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潘氏冷哼了一声,心中自然是不服气,有什么,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乡下寡妇么,这要以前在她们乡下,这种女人是不能出门的,是非多也晦气!
两人正说着,就见潘有志进家来,摸起桌上的饽饽就啃了一口,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桌前,不耐烦的说道:“吵、吵、吵、就知道吵,你们除了吵还能干点正经事不?爹,你不说过跟姑姑说,让我去铺子里学做生意的么?怎么如今在府里打杂看门?我还跟春花吹了呢,说我很快就会做生意了,说好了攒了钱上门去提亲呢,这咋跟春花说?”
潘氏一愣,问道:“哪个春花?可是帽子胡同卖笑的那个?”
潘有志听潘氏这么一说,不乐意了,“娘,啥卖笑?人家就是长得漂亮些,容易招男孩子喜欢,你咋总说人家卖笑?你看见了?”
潘氏气得不行:“不行哈,那春花张着一双狐狸眼,这嘴角上面还有一个痣,一看就是狐媚不老实又懒又馋的主,娘是不会答应的!这如今,咱们可是住在大宅院里,你瞧瞧这府邸,以后等楚姑娘走了,这整个楚府都是咱的呢,咱们这样的家庭咋能找那种女子?有志,你听娘说,现在你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你没听见这府里的下人都叫你一声有志少爷?少爷哩,虽说现在你只是传个话,干点杂活,可是慢慢的来,你爹会让你姑姑安排你去学做生意的!”
潘有志则不听,嘴硬道:“先别说别的,爹,你去问问姑姑啥时候让我去铺子里?”
潘玉郎拿出烟袋来啪嗒了一下,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潘慧安没诚心帮他呢,要不然也不会给他们爷两个安排这活计,这家虽然是楚一清做主,可是潘慧安是楚一清的干娘呢,这么小的事情,只要潘慧安说句话,楚一清还能真的反对?这说到底,就是潘慧安没开口呢,这要在以前,他就只能等,可是现在,他手里攥着事情呢,那花翰轩的事情,潘慧安越不想楚一清知道,那他就有空子可钻呢!
潘玉郎磕了磕烟灰起身道:“你放心吧,这事快了,你快先到门房去,可不能给楚姑娘留下个坏印象,你去铺子的事情包在爹的身上!”
潘有志见潘玉郎这般说了,也就不别扭了,又随手抓了个饽饽,一边吃着一边向外走。
“有志,别干嚼馍,有啥可吃的,昨个做的包子还剩下两个,我给你拿来去,反正这吃的东西不要钱!”在这府里,虽然后院的吃食都是铃铛娘管着,吃多少,多少量,可是偶尔潘氏也能谎称阳蕾或者柳絮不舒服,自己做个小灶啥的,反正这吃食是不要钱的,不吃白不吃!
潘有志等了一会儿,拿了那两个包子就出了门。
“他爹,你有啥办法?”潘氏低声问道。
潘有志起身向外走:“你就别管了,你只管看好有志,可别让那个春花给缠上,我还指望他做大了生意娶个官家小姐呢!”
“啥?还官家小姐,你也敢想!”潘氏虽然这样说,那心里却期盼的很,现在他们可是农司钦差楚姑娘的亲戚呢,这鲁城大大小小的官,哪个不给几分薄面,以后有志真的出息了,娶个官家小姐也正常!
潘有志打定了主意之后就直接去了前院,正好皇甫老太带着阿宝在院子里晒太阳呢,潘有志嘿嘿的笑了笑,就凑了上去,“堂姐,我有事跟你商量哩!”
皇甫老太也就应了一声,让阿宝自己去玩,便问道:“啥事儿?”
潘有志叹了口气:“堂姐,有志这也老大不小了,光在家里呆着也是个法子,我看家里还有几个人呢,这刘长发、袁木头、张园生,不都是楚姑娘刚买的?我这心里想着……”
皇甫老太皱皱眉,径直打断他的话,问道:“咋?你是对一清给有志安排的这活计不满意?这都轻松的活儿啊,这跟着一清出出进进的,也能长个见识!再说了,那三个人是一清准备安排在大棚里的,这不是打算回楚寒么,这大棚里没个人咋能成?”
潘有志一下子被堵住,只得换了个说法道:“哪能啊,我们一家是让堂姐跟楚姑娘收留呢,咋还能计较这么多?只是有志这孩子一直想要学生意呢,这小孩子的眼光浅,哪里有咱们看的这么长远,你看他平日里不说,可是这夜里回去总是唉声叹气的,他想说,可是怕为难咱们大人不是!可是我是他爹,看着他难受,这心里也……堂姐,你说咱们潘家,原先怎么也是望族,如今就剩下潘有志这根独苗,先前我跟你说那事,就是花家老爷子那事,你又不同意,眼看着咱们潘家没啥希望了,咱们是不是将希望寄托在有志的身上?你就提携他一把吧!”
皇甫老太当地是经过事儿的人,潘有志话里的意思,她自然听得明白,当即也就不动声色的说道:“行,这事儿我放在心上了,有空儿就跟一清提提,你先叫有志安心干好自己的事儿!”
潘玉郎一听,赶紧说道:“这是自然的,堂姐你就放心吧,有志这孩子也是吃过苦头的,这点事儿还是懂的,那堂姐一定记得哈,这后院还有点事,我先去忙!”
皇甫老太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待潘玉郎走了,皇甫老太不悦的皱皱眉,看着阿宝玩空竹玩的一身汗,当即说道:“阿宝,别玩了,一会儿吃饭了!”
阿宝笑嘻嘻的跑过来,昂着头问道:“姥姥,吃完饭我想要去花府玩呢,花麒跟华麟都跟我说好了!”
一提到花家,皇甫老太的心就一颤,她蹲下来,低声问道:“阿宝,咱们能不去找他们玩吗?这下午不是云先生不是要给你上课?”
阿宝笑道:“没事儿,先生布置的课业,我一会儿就背过了,读完书再出去也是一样的!”
阿宝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屋。
皇甫老太叹口气,看来她是拦不住呢,也幸亏过几天,等这儿的红薯收成了,他们就回楚寒,这样离着花府也就远远的了!
皇宫失火的事情,逐渐有了后续效应,各地的政府都接到朝廷颁布下来的命令,将各个官衙里多余的粮食运去都城,城里的各大粮铺要交的苛捐杂税更是多了两成,而且点名用粮食顶替,让各个粮店都叫苦不迭,这些粮店原本都是小本经营,这要上交的粮食又多,很快就有几个粮店应声关门,再加上这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迅速的上涨,同时,一些流言也悄悄的在百姓之间传播开来。
“你们听说了吗?这国库里没有粮食了,边境的将士的军粮都供应不上了,所以朝廷正在筹粮呢,告诉你们啊,有粮食的可一定要藏好了,不能买呢,你们瞧着,现在小麦就到了四文了,玉米三文,很快,这小麦就能到八文钱呢!”
“八文?梁大掌柜,你在说梦话呢吗?这粮食啥时候这么贵过?这粮食便宜,卖不上价钱,收成还少,要不然最穷的咋是咱们这些种地的?”
“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你们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赶紧将粮食买了,现在知府老爷就在衙门口支了摊子收粮食呢,告诉你们,这价格涨了,你们可别后悔!”
“小麦四文,这个价就不错了,以前二文的时候都有,可是咱们家里都没有余粮啊,这新的小麦还没下来呢,再说如今鲁城的地大部分都种了蔬菜了,哪里来的粮食?”
楚一清坐在马车里,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低声吩咐潘有志道:“有志,停下车来!”
潘有志赶紧将车停下。
听了一会儿,楚一清皱皱眉,低声吩咐盈芊:“你认准了那个梁掌柜,一会儿跟着他,看看可有什么古怪!”
“是,小姐!”盈芊赶紧应着。
“好了,走吧!”楚一清扬声吩咐道。
潘有志赶紧赶车,马车出了城,径直朝着红薯地而去。
郭槐听见马车声,赶紧带着人从大棚里出来,“小姐,您来了?”
楚一清点点头,带着郭槐等人进了大棚,看着地瓜蔓子已经开始发黄,差不多到时候收成了,她拿过郭槐手中的小铲子,小心的铲了一蹲,扒了出来,想不到这一蹲就结了两个大地瓜,加起来能有三四斤沉!
“小姐,今年这红薯产量高呢,这些地,以前可是啥都不长的,能有这样的收成简直是奇迹!”郭槐看着那红皮的大地瓜,喜得合不拢嘴。
楚一清点点头:“这些地干旱,可是浮土下面却是黑土,适合种地瓜!”
郭槐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小的能不能跟小姐求个情?”
楚一清淡淡的看他:“为谁?”
郭槐低下头:“是金锐大哥!”
楚一清面色冷淡:“郭槐,这说起来,你跟金锐都是最早跟随我的,我对你们如何,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脾气如何,你也知道,只是金大哥太让我失望了,我不需要这样的奴才,将他打成残废送去牙行,已经是对他最仁慈的态度!”
郭槐赶紧说道:“小姐,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金大哥这次是犯了错,可是小姐,金大哥他也是有苦衷的,他跟小的不一样,金锐大哥是富贵过的,生意头脑好的很,他不喜欢种地呢,再说,他还有爹娘养活,不像俺,就一个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他离着楚寒这么远,他爹娘也照顾不到,这才……”
楚一清冷冷一笑:“每个背叛我的人都有借口,吉祥是为了个男人,金锐是为了他爹娘,他们却忘记了,我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的,既然收了我的钱,那就要为我办事,背叛我,无论是谁,都不能容忍!”
现在楚一清已经觉着自己仁慈了很多,只是将金锐打成残废,如果是在现代,这种背叛组织的人早就被沉河了!
郭槐见楚一清神色冷厉,也就不敢再说了。
“郭槐,你们进门的时候我就说过,既然进了我的门,就要遵守我的规矩,第一样,就是绝对的忠诚!刘长发、袁木头、张园生,你们三个新来的,今日也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再给你们说一下我的规矩,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但是背叛我,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容忍!”楚一清冷冷的回眸,对那新买的三人说道。
三人立即打了个寒颤,赶紧跪下道:“小姐尽管放心,小的们誓死效忠小姐!”
楚一清点点头,冷冷的转身。
郭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大棚外,百元增早已经候着了,一见楚一清出来,赶紧上前笑道:“恭喜楚姑娘,今年红薯的收成可真不错,如今朝廷正好危机,楚姑娘这是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啊!”
楚一清淡淡的扬扬眉,并不见多大欢喜,只是问道:“国库的粮仓真的被烧了?”
百元增四周看了一下,示意楚一清上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楚姑娘,这事儿如今是个禁忌,不能随便谈论,朝廷对外宣布,那夜只是烧了个小亭子,可是这民间传闻越来越像是真的,而且这朝廷的确是在征粮,程知府就在府衙门前挂了个牌子,支起了摊子,可是都这会儿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哪里有粮食,不挨饿就不错了,所以也没收多少!”
楚一清见百元增也不知道,那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就是被朝廷封闭消息了,当即也就笑笑,对百元增说道:“百大人,麻烦你跟五王爷说一声,就说这红薯丰收了!明天就派人出红薯!”
百元增自然明白楚一清的意思,赶紧应着,笑道:“五王爷有楚姑娘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楚一清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去。
盈芊快步而来,低声在楚一清耳边说了什么,楚一清皱眉,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盈芊点点头:“看清楚了,那人的确是进了慕容府,奴婢打听了一下,这鲁城之前是有很多慕容府的产业的,可是在去年就全部关门,还有人说,那慕容公子是五大家族的慕容家的旁支,应该也是五大家族的人!”
楚一清点点头:“这就对了!盈芊,明日开始收红薯,你今日去雇佣二十辆马车,连带车夫,连夜向楚寒运红薯蔓子,赵大哥那边可有了消息?”
“员外爷说一切已经安排好了,再说还有朱总管帮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盈芊赶紧答道。
“那就好,如今这只是开始,好戏在后面呢!”楚一清微微一笑。
厉煜休息了两天,终于可以重新上朝,可是敛眼低眉,再也不似之前张扬。
“梁爱卿,全国各地征收粮食的情况如何?”厉閠一上朝便问询此时。
梁文赶紧出列上奏:“启奏皇上,如今全国各地的衙门已经开始征粮,如今已征集了十万斤,相信不出一个月,这粮仓的损失就能补齐!”
厉閠听闻,满意的点点头。
厉煜听闻,那僵直的身子似乎微微的挺了一挺。
“梁相国,你好像太乐观了吧?”楚占天微微一笑,站出来恭敬的禀道,“皇上,现在全国各地民怨沸腾,再加上如今的时节,老臣认为,再强行征粮的话,很可能会引致百姓叛乱!”
“楚占天,你胡说什么?百姓怎么会叛乱?你这是在危言耸听,混淆视听,皇上,老臣请求皇上治楚王一个危言耸听的大嘴罪!”梁文立即转身针锋相对。
不待厉閠开口,楚占天立即再次上前一步奏道:“皇上,这是各地上奏来的奏折,上面全都说各地百姓苦不堪言,老臣说的都是实情,依老臣看,是梁相国好大喜功,报喜不报忧吧?”
“你说什么?”梁文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自然知道楚占天说的是实情,不过这个楚占天上这样的奏折,可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与太子、与他作对,如今他是卯足了要看太子与他的洋相,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将太子打压下去,他又怎么会不知?
厉閠烦躁的皱皱眉,举起手臂来揉了揉闷疼的额头,自从那日皇宫失火之后,他就夜里睡不安稳,头开始闷疼,让御医开了几服药,吃了都不见好,他也知道他这是心病,并不是药能治好的!
“皇上!”苏公公见皇上揉额角,便知道皇上的头又疼了,赶紧上前为他解乏。
见此光景,梁文跟楚占天也不敢再吵了,只是静静的站立在两旁。
厉閠头疼了一会,在苏公公的按压下舒服了不少,也就挥挥手,打起精神来想着再次问问众位大臣的一见,突地,他看到桌上一份厉煌的奏折,赶紧拿起翻阅,一看之后,忍不住大喜道:“好好好,竟然忘记了红薯之事!”
梁文与楚占天虽然没有说话,却都在暗自较劲,这会儿突然听到皇上惊喜的声音,面面相觑之后就抬起头,正待要细问,就见厉閠温柔的笑着望向厉煌:“煌儿,这红薯果真收获了?能收多少?”
厉煌这才不紧不慢的出列道:“父皇,现在红薯正在出,父皇让人去拉来便有数,不过这一万亩地,应该能缓解一下目前的燃眉之急!”
“好好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厉閠立即眉笑颜开起来,“办好了重重有赏!”
厉煜忍不住身子一抖,看向厉煌。
厉煌却丝毫不顾厉煜的目光,淡淡一笑:“谢谢父皇!”
梁文也是面色苍白,红薯?红薯是什么东西?
楚占天则淡淡的捋了胡须,大步上前道:“皇上,老臣已经好久不见清儿,老臣斗胆请求皇上,恩准老臣与五王爷一同前去!”
厉煌转眸看向楚占天,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刻总不忘沾楚一清的光!
“好好好,楚王,如果楚一清这次真的能解了这燃眉之急,朕就允许她认祖归宗,以前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厉閠呵呵笑道。
楚占天赶紧磕头谢恩。
一下朝,许多官员都等在殿外不走,见楚占天出门,立刻有几位大臣纷纷围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巴结的笑容,殷勤地说着恭喜:“楚王,这次您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是啊是啊,人家都说养儿子威风,可是如今楚王的女儿,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如今为皇上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贺!”
梁文大步出来,一见这些献媚之人,当即冷冷的哼了一声,大声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自己的家族,将亲生女儿、外孙赶出家门的,如今又来装什么慈父,可真是可笑!”
楚占天脸色微微的有些涨红,他冷笑一声上前:“梁相国,咱们都是彼此彼此,你不用五十步笑百步!”
“你!”梁文脸色涨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占天冷沉一笑:“听说太子已经接连三个月没有跨进景阳宫的大门了!”
梁文冷声道:“大胆,做臣子的,竟敢议论皇家之事?”
楚占天淡淡一笑,回眸看见厉煌,径直上前热情道:“五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厉煌淡淡一笑:“尽快,如果楚王不介意的话,本王想明日就走!”
“好好好,那老臣这就回去准备东西,清儿最喜欢吃她娘做的牡丹糕了,正好让内人做一些!”楚占天说完,抱拳告辞。
厉煌唇角一勾,缓步而去。
刚才围着楚占天说恭喜的臣子,也都悄悄的溜走。
“相国大人,只是小人得志而已,您不必在意!”有几个官职低微的上前拍梁文的马屁。
“滚!”梁文冷声喝道,大步而去。
楚府书房,楚桓兴冲冲的冲进书房,赶紧跪地行礼:“参见父亲!”
“起来吧!”楚占天一改往日的严肃模样,笑眯眯的开口:“莫总管都跟你说了?”
楚桓点点头:“父亲,清儿她真的可以回来?”
楚占天点点头:“这次粮仓被烧,全朝上下都没有法子,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清儿种的红薯能解这燃眉之急,只是我没有想到,清儿何时有了这等的本事?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最是熟悉,你可知道她这些技艺都是跟谁学得?”
楚桓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道:“这个孩儿不知,清儿自从有了阿宝之后,似乎真的改变了不少,有的时候还真的不像她!”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跟楚占天说出楚一清对他说的那番话,不管如何,只要楚一清能回来,那他的生活就能恢复如初,这个家也就有了他期盼的东西!
“当初是爹糊涂,竟然不能谅解她,不过那孩子如今变得很是执拗,明**就跟我一起去,也好劝劝她!”楚占天缓缓的捋了胡须说道。
楚桓一听,心中更是一喜,赶紧说刀片:“是,父亲大人!”
“对了,边境如何?饶国没有什么异动吧?”楚占天淡声问道。
“没有,虽然饶国公主没有跟二王爷联姻,可是也签订了友好条约,如今饶国已经按照约定,退后五里,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相安无事!”楚桓赶紧说道。
“那就好!”楚占天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也辛苦你了,既然饶国平静,这一次你就在家多歇息一些日子吧!”
楚桓一怔,这些话,楚占天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父亲大人,我……”
“好了,你今日刚刚从边境回来,也累了,去休息吧,记住,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楚占天挥挥手,和蔼道。
“是,父亲大人!”楚桓赶紧行礼,喜滋滋的出了御书房,刚转过走廊,就见楚凤趴在栏杆上,手里摆弄着一株刚刚开放的兰花,缓缓笑道:“哥哥,你明天是不是去见大姐?”
楚桓眸色一暗:“管你什么事?”
“自然是不关我的是,可是关哥哥的事情,我是关心你!”楚凤缓缓的起身,眨巴这大眼睛,带着纯真的笑意,“哥哥不要忘记了,大姐回来了,你们可就又是兄妹了!”
楚桓眸色一寒:“你想说什么?”
“哥哥你这么聪明,不会让我全部说透吧?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楚凤呵呵笑道。
楚桓眉头一皱,不理她,径直走过。
“哥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楚一清这一回来,那你跟她……”楚凤眸中媚色流转。
“够了!”楚桓冷声道,“我只想每日看着她就足够,我没有你想想象的那么龌龊!”
楚桓说完,大步离开。
“只是看着?”楚凤缓缓的勾唇一笑:“你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鬼?”
郑氏房中,郑玉一听说楚一清可能会回来,苍白的面色更是毫无血色。
“老爷,你真的要将她接回来?”郑玉费力的坐起身子,有丫鬟给她在身后垫了垫子。
“自然,她始终是本王的女儿!”楚占天冷冷的望着窗外,“你亲自做牡丹糕,记住,亲自做,不然清儿会吃出来的!”
郑玉突地激动起来,摇摇头:“我不做!我不做!”
楚占天突地回身,眸色冷寒的盯着郑玉,郑玉眸色一缩,低下头。
“明日一早我就走,记住,做好了让人送到我的书房去!你记住了,可别动什么手脚!”楚占天冷声道,转身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为那个贱人养孩子还不够,这几年我终于清静了,你竟然还要我为那个贱人的孩子做糕点,你休想,你休想!”郑玉气的拍着床帮大叫。
“夫人,夫人,您可千万别生气,大夫说您的身体……”丫鬟赶紧上前拉住郑玉的手。
“我这身体,我这身体还有个什么用?”郑玉又改为捶自己的胸脯,人人以为楚占天长情,对瘫痪的她不离不弃,可是谁又知道,这长情的背后就是绝情,他对一个女人长情,却对所有的女人绝情,楚占天!
“原来如此!”姚氏在外面听着,喜得转身就走。
“凤儿,你可知道楚一清并不是郑玉亲生的?”姚氏进了楚凤的屋子,抓住楚凤叫道。
楚凤看了姚氏一眼,那眸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娘,我很忙,一会还要去尤府见苏雅!”
“你总跟她们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娘在说正事呢,如果楚一清不是郑玉的亲生女儿,那她是谁的?”姚氏拉着楚凤不松手。
“娘,不管楚一清是谁的女儿,现在爹要将她接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进门!”楚凤冷冷的站起来,“你不是问我去尤府干什么?我就是去跟苏雅想办法的!”
楚凤站起身来,径直出门。
“哎,你这孩子怎么……”姚氏有些失落的望着楚凤的背影,想了想,立即去慕容府,这事儿还是跟鸢儿商量商量比较好!
五王爷府,厉煌迅速的写好信,交给雷渊:“马不停蹄的送去,知道吗?”
雷渊赶紧应道,拿着书信迅速的上马离去。
楚占天!厉煌幽幽的笑笑,虽然他知道楚占天的为人,但是他要做太子,当皇上,这个人就必须拉拢,在拉拢之前,他还是提前跟楚一清打声招呼。
“爷,您现在真不像以前的您,做一点点事情,顾及这么多!”雷霆皱皱眉。
厉煌淡淡笑道:“我也觉着自己变了,不过我改变的心甘情愿!”
雷霆立即做恶心状,继续去研究他的丹药,阿宝那几棵人参跟雪莲,他最后终于是得到了,不过也付出不少的代价,他要炼五十颗丹药给阿宝呢,五十颗,那坏孩子以为是他家中的茄子、黄瓜啊,一长就一大串?这丹药炼的他吐血!可是他还要炼,因为他发现阿宝有颗血珠呢,那可是个牺牲珍宝,他打算多炼点,趁着那傻小子不知道血珠的用途,骗过来!
鲁城,阿宝突地放下毛笔,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血珠,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觉着脊背发凉呢,是谁在算计他?
“阿宝,怎么不写了?”楚一清在大约估算红薯的产量,见到阿宝放下毛笔便抬头问道。
“娘,我送你个礼物!”阿宝突地神秘兮兮的说道,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红丝线,红丝线下串着一枚红色的珠子。
“还真的漂亮,你哪里来的?”楚一清见那珠子通体鲜红,仔细瞧之下,似乎有液体流动,就像鲜血一般,虽然有些诡异,但是的确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