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塚桑,难道是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
“唔……直觉?”
最上和人摇摇头:“称不上有心事,只是在思考问题罢了。”
“在与其他人交谈时,脑袋里思考着其他事情,世人就是将这种行为称为有心事呀。”
日高理菜一本正经地说教着,令最上和人微愣。
“抱歉,我并不是觉得与日高小姐聊天无趣,这单单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令你心生不悦了,我向你道歉。”
少女闻言直摇头:“请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是喜欢强迫你一块聊天,也不是为了让你向我道歉才坐在这的,仅仅只是工作刚结束想歇息一会儿,碰巧遇到了户塚桑,想着或许能通过聊天舒缓烦心事。”
“烦心事?”
少女展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按理来说,最上和人不该细问,他也确实没有那个打算。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面前的日高小姐,竟是硬生生落下泪珠来,直接就给最上和人整蒙了。
那泪水悄无声息,安静的宛如落在草坪上的雨滴,刚一触碰青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的少女匆忙抹了抹泪珠,顺势可爱地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旋即挤出勉强的笑脸出来,试图萌混过关。
loubiqu.
“啊咧……好奇怪呀,眼泪不知不觉就……”
最上和人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拿了些印有咖啡厅logo的纸巾,顺着桌子推过去。
他甚至没有亲手递过去。
日高里菜将纸巾捏在手中,并没有擦脸。
即便流泪,即便强颜欢笑,那双漆黑的眼睛,仍旧是丝毫不减光亮,似乎在那双眼睛的深处,藏匿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对不起……户塚桑。”
“为什么,要道歉?”
“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卖弄悲伤,博取同情……”
“…………”
最上和人,还是第一次从哪位女孩子口中,听见卖弄悲伤这种词汇。
没有继续等最上和人说些什么,日高里菜站起身鞠了一躬,挤出笑脸:
“抱歉,户塚桑,录音时间就快到了,我得先走了,很抱歉打扰到你了,请不要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再见。”
来得突然,走得匆忙,宛如六月的雨般飘忽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望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最上和人一言不发地抿了口咖啡。
有些事情,他认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譬如那眼泪的含义,譬如是否与自己有关。
杜绝一切的本性,内心只想着名为咲良彩音的女孩儿。
千万不可以……
以温柔对待别的女孩子。
做一个不动声色的,不情绪化的专一的人。
不偷偷想念,不回头看看,过只有咲良彩音的日子,只做令咲良彩音快乐的事。
最上和人时刻提醒着自己,别去忘记:
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否则像他这种含有剧毒的大家伙,只会将那些可爱,柔弱,美丽的小鱼小虾们,啃食殆尽。
哪怕日高里菜流泪的原因,可能会与自己有关。
他也决心去做个笨拙迟钝,且恶劣的人,假装自己站在泥潭的外侧。
这就是,他让咲良彩音安心的方式。
或许这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是件极其不公平的事儿。
可对谁都平等,对谁都温柔的人,成为那样的人的恋人,大概……会非常不安吧。
对自己温柔的人,对其他人也会一样温柔。
咲良彩音想成为特殊的人。
为此,最上和人必须变得与以往不同。
所以他即使看见日高里菜的眼泪,却连将纸巾递过去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到。
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杯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咖啡,最上和人没了兴致,付了钱,径直离开。
……
……
下午的工作,最上和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是日高里菜的眼泪起了效果,导致最上和人在配音过程中少见的走神,犯了最基本的低级错误。
因为正式录音一旦开始后就不能停下,最上和人只能当作无事发生版的继续配音,稳定心思,不敢在走神。
等该部分结束后,最上和人郑重地朝控制室以及周围道歉。
监督理所当然的对最上和人进行了斥喝,但除了走神的那两句台词之外,其余的戏份都配的很完美,通过补录便完成了。
等整话录音结束,最上和人离开录音棚,身后不远处的岛田信长叫喊住了他。
“阿和。”
“嗯?”
“喝一杯去?”
最上和人想了想,距离咲良彩音工作结束还早,便点了点头。
“走吧,你请。”
“我请就我请,多大点事儿,嘁!”
此时已经是晚上五点,最上和人同岛田信长一块来到新宿的居酒屋。
“我说,阿和。”
“怎么了?”
“今天不在状态呀,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
“得了吧,你还能忽悠过我?”
店员适时的将啤酒端上来,最上和人没说话,举起酒杯。
岛田信长见状,也没多问,与最上和人碰杯。
酒到嘴边,最上和人默默抿了口,旋即又勐灌了二分之一,如此豪气的喝法,在最上和人身上尤为少见,因此岛田信长吓了一跳。
“怎么了阿和?又与咲良小姐闹别扭了?”
“干嘛说又?”
“你现在的状态和那时还挺像的。”
最上和人摇摇头:“不是她的事儿。”
“诶?是么?”
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上和人无奈叹了口气:“可能……有一些关系吧。”
“到底有关系还是没关系啊!”
见岛田信长一副八卦至极的模样,最上和人撇了撇嘴,不再搭理他。
“嗳嗳!少装死哈,回头把我逼急了,给你俩的事儿捅出去。”
“那到时候的澄清说明,我就说我其实在和岛田信长先生交往,和咲良小姐纯粹是造谣,无稽之谈。”
岛田信长勐打了一个寒颤,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最上和人,牙齿咬了老半天。
“算你狠!”
最上和人无动于衷地笑笑。
“不过,我觉得你和咲良小姐还是好好相处比较好,她虽然发起火来很可怕,但真的是个好人。”
最上和人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敢说啊,我会如实转告你说她很可怕的。”
“这有什么办法,前不久才发生那种事嘛。”
“什么事?”最上和人一愣。
“啊咧?你不知道么?”
最上和人茫然地眨着眼睛,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