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依然记得很清楚。
因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抱有怀疑,在工作结束后,我跟踪有沙去了她的公寓。
我迟迟不敢上楼去与她对峙,我害怕在她的公寓内,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我只能默默地站在楼下,靠着路边的饮料贩卖机,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我是在做什么。
我该说这是与我毫不相干的事情么?
或许是的。
我并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恋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奋不顾身地来了。
想要问清楚,想要用耳朵听见,想要用这双眼睛看清,想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于是,当我鼓起勇气想上楼与她心对心的交谈时,他们出来了。
是的,他们。
有沙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如同热恋中的恋人那般,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那一瞬间,我的内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
我勐地理解了,为什么那一天,有沙会在片场的休息室里,对我说那样的话。
我的惊讶,我的愤怒,我的悲伤。
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地涌现在我心头。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因为彩音同样是我重要的朋友,她被背叛了,被她最亲近的两人。
那么我的愤怒就是正义的。
前提是……我的这些情绪,真的是为彩音打抱不平的话。
……
……
这些天我过得十分痛苦,从理性角度而言,我应该将这件事告知彩音,让她离那样的男人越远越好。
可是我做不到。
背叛过一次的男人,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
我无法相信和人会是那样的男人,也无法相信有沙会做出背叛彩音的行为。
可当事实摆在我面前时,我根本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视若无睹?还是在彩音面前揭穿他们的勾当?
我甚至产生了一丝当初没有去跟踪有沙就好了的想法。
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等东窗事发后,去安慰彩音,去责骂他俩。
啊~啊
我又要……
选择逃避了么?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在遇到两难的时刻,就会下意识地去躲避。
这样一来,我不是毫无长进么。
我已经……不想继续是曾经的小西沙织了。
于是,我决定向有沙摊牌。
不是彩音也不是和人,而是优先选择了有沙。
哪怕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在我心中,她依然是那个懂得是非的清水有沙。
如果她愿意及时抽身,哪怕会很对不起彩音,或许我依然会将这件事情保密。
可是,我错了。
……
“嗳……沙织,与我一块回去吧。
回到那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时光。”
我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面前的有沙,我认为她已经疯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迷茫。
坚定,勇气,觉悟,那双眼睛里拥有许许多多我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使用呢,为什么要在如此错误的地方使用呢?
不知何时,我的眼眸已经浸满泪水。
这是因何而落的泪水?
有沙的疯狂,和人的低劣,彩音的悲哀。
以及……一瞬间在脑海中出现我被和人拥抱场景的,小西沙织。
太差劲了。
尽管如此,我依然知道什么事是能做的,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或许曾经做过类似这种事的我没资格说这种话,而那时我也确实不该吻他,即便是这样,我也清楚的知道。
他们俩现在所做的事情,会对彩音产生什么样的伤害。
我深吸一口气,在内心告戒自己不可以在这里向她妥协。
至于有沙所说的话,我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要让有沙清醒过来。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变得不幸的。
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稳:“有沙,你真的有理解自己的行为么?”
“当然呀,我说过的吧,我这种人只配做某个人的情妇来度日。”
为什么要一脸微笑的,说出如此荒谬的话呢。
强烈的愤怒使得我的身躯颤栗,我全身上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除了颤抖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我也不想伤害neru桑呀,这种事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会又哭又闹的,所以才像这样瞒着她啊。”
她那轻飘飘的态度,令我无法是从,我难以理解那个温柔可人的清水有沙,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既然知道她会伤心,就别做这种事啊!彩音是你的朋友吧!就算你再怎么喜欢和人,也不该做这种事呀!”我压抑着内心的火焰,试图令她清醒。
“这可不行。”
“为什么!”我忍不禁大声质问。
“当年……彩音她知道了你在和他交往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做吧!
她主动离开了吧!
就算被你说了过分的话,她也完全没有介入你们之间吧!”
我试图用过去的事情来挽回她的做法,可有沙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仿佛我正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儿一般。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我。
我一直以来都在忍耐着,忍耐着!忍耐着!忍耐着!
不管我多么喜欢他,我也清楚的知道着自己不该去介入他的生活。
我深知我陪伴在他身边,将来的某一天或许又会给予他伤害,所以才觉得如果是有沙或者彩音的话,一定会给到他幸福。
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我何尝不想永永远远地待在他身边!
可是我克制住了呀!
拼命地克制助了!
在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死命咬牙地坚持住了!
可是有沙,为什么你要去做这么令人伤心的事儿呢?
“嗯,我都知道,所以我真心觉得neru桑是个好人。”
“所以说!”我红着眼睛瞪向她。
可她仍旧是不为所动地微笑着,仿佛在嘲讽忍耐至今,宛如小丑般的我。
“此外,neru桑她,真的是个……
善良且温柔的……
……
……筚趣阁
笨蛋呢。”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儿,她看起来是那么陌生,陌生到令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做梦的话,在我胸腔燃起的这份怒火,未必过于灼热。
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
我深深地低下脑袋,颤抖着站起身来,嘶哑的声音从口中漏出。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汇聚了我全身力气的右手,朝着她那张令我不适的笑脸,奋力挥了过去。
我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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