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我现在很想扭断你的脖子。”断浪眸色中的冷光,已然快要把整个时空冻结了。
尊严,对于有些人来说,确实是个没什么用的狗屁。
可对于一个帝王,尊严可能是比生命,更为重要和不容侵犯的。
明代末期,京城被攻克的那一天。
崇祯皇帝为什么不选择南下暂时避退,以图他日卷土从来。
而是干脆利落的诛杀了亲族,自己找了颗老歪脖子树吊死。
除了当时的大势所趋,无力回天,彻底绝望之外。
未尝没有想要保住自己,身为帝王,最后一份儿自尊的想法。
亦如当初大隋天下破灭,隋炀帝自己悬梁自尽一般。
死,没什么可怕的。
有生的那一天,便有死的那一刻。
然对帝王而言,即便死,也不能辱没了自尊。
可现在这位至尊所做的,如此这般光棍的举动,却是和堂堂正正的帝王之道,完全相悖。
要说他是被吓着了,打算彻底的变成孙子······
这天底下,有哪一个被吓着的孙子,有他这般的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现在的我,不过是握在你手上的一个蚂蚱,随便一使劲儿,寡人便要归西。”
“你的城主,可从来没有说过要了寡人的性命,你如此做法,可算是违抗命令。”到了此时,至尊依旧不曾说过一句软话。
并非单纯的性格骄傲坚持,也在他明白,跟断浪这种人求情,无疑是白费功夫。
“哼!这便是你的底气,依仗所在吗?”断浪哼道。
可他不得不承认,在没有卫无忌的话语之前,处置至尊,确实有些顾虑。
不是怕什么责任,更不是怕什么惩罚。
万一因为自己的不当举措,影响到了卫无忌的布局······
不管是个人而言,还是大局而言,这都是断浪,不太愿意看到的。
断浪的沉默不语,让至尊颇为满足的笑了。
看来,他确实抓住了这位无双城实权二号人物的一些软肋。
从短时间内来看,这对他自身,以至于至尊城,都不存在什么益处。
可如果将目光投放到长远角度,这事儿,可就有着极大的操作空间了。
自皇族中长大,至尊已经见识过太多的骨肉相残。
也明白了,这世上最不值钱,也是最不值得信任的,有两个字,那就是信任本身。
“你觉得自己能够拿住我了是吧?”断浪冷冷一笑。
“如果你真有这个能力,威胁到无双城,就算城主责罚,我也依旧会杀你。”无双城虽说名义上的城主是卫无忌,实际上,无双城真正的大权,是握在断浪以及独孤鸣手中的。
以一个合格城主的战略眼光来看,自然能够看透此时至尊死在自己手上,所爆发的卫无忌,对无双城本身,甚至于整个神州的伤害。
但如果至尊真有这个韬晦能力的话,就算再一次将天下拖入战乱之中,断浪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至尊。
以城主的修为,自己的手段,无双城这么多年积累的力量。
就算依旧需要辛苦一点儿,镇压整个神州,也不是问题。
“断浪,不要,无论如何,至尊都不能死在你的手上。”似是在刹那间感应到了断浪心绪的变化,一直都无动于衷的聂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他确实不想掺和江湖上的事情,可至尊毕竟关系重大。
除了最正统的名声大义之外,还是有很多人,诚心服跪在至尊脚下的。
如果至尊死在了断浪手中,那些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
“他说的其实不错,没有城主的命令,我是不会杀他的。”诸多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翻滚挣扎,最终断浪还是做出了决定。
还是不要影响到卫无忌本身的谋划的好。
至于区区一个至尊,给他足够的时间,以及机缘,也不一定真的能翻了天。
“我说你这小家伙,究竟想要把我往哪儿拽啊?”跟着对凌云窟最为熟悉的火麒麟,来到了凌云窟的最深处,除了一片灼热的岩浆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出路。
“主人,请稍安勿躁。您接下来所见到的,将是关系到整个神州的存亡。”火麒麟颇为慎重的跟卫无忌传音一声。
然后昂首发出了一声上彻通天,下贯九幽的麒麟吼,震荡的整个凌云窟,都仿佛地震来临了一般。
面对整个凌云窟突然而来的摇晃,卫无忌并不惊慌,脚步微微一动,便是不论多大风雨,我自巍然不动。
随着麒麟吼声的不断提高,似是念诵着某种独属麒麟族的咒语中,面前翻滚不已的灼热岩浆,突然起了变化。
一座布置的的相当巧妙的阵法,就这么悬浮在滚滚岩浆的上空。
火麒麟看了卫无忌一眼,抬起了自己的前蹄,猜到了那虚空的阵法之上。
看似虚空而立,很是不靠谱的虚拟图形,火麒麟那么重的身子,站在上边却是稳稳当当。
卫无忌一笑,同样一步站在那虚空阵法之上。
只是某种卫无忌极为熟悉的力量一闪,再次睁眼之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不大的石洞,以及一具坐在石椅之上,拄着一柄长剑的白骨。
卫无忌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那具骸骨,应该就是轩辕黄帝。
要说这凌云窟中,所珍藏的诸多宝物以及传承中,哪一种最为珍贵难得。
自然是这轩辕骨骼,不仅是一代圣皇的遗骸,更是整个神州大地的天地气运之所在。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做什么?”卫无忌没有急着将那能把太多人眼红的龙脉拿到手,而是看着火麒麟问道。
“我在这凌云窟中,沉睡守护此宝与大帝骸骨几千年。然而最近一段时间,我却暴躁不安的发现,那件命中注定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近乎无限的沉默之后,火麒麟似是在整理自己杂乱的意识,以自己最为清醒的状态,执行着自己最大的任务。
“你说的那件事,应该是千秋大劫吧?”卫无忌眸中精光一闪,看着火麒麟问道。
“命中注定的解难之人,你终于来了。”就在火麒麟想要回答的时候,一道玄黄之光,自轩辕黄帝的尸骨眉心之处而现。
“我的后人,千多年的消耗,我这团精神并不能存在太长时间,所以你务必凝神听清。”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自那一团玄黄之光中传出。
“数十年的发展努力,我带领族人一步步自弱小走向了强大,吞并了其他部族,剿灭了强敌,一统神州。”
“就在我以为可以带领着族人,从此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时候,仓颉找到了我说,神州大地很可能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您说的应该是天哭经吧?”卫无忌出言打断道。
“这也知道天哭经?看来冥冥中的指引,确实不错。你确实是这一场大劫难,最为合适的解救者。”卫无忌的回答,似是让黄帝遗留的这团精神,振奋了不少。
“为了让这片养育过我的土地,我的族人,我的后人,渡过危难。我设置了诸多的办法,最有效的办法之一便是以一截真龙,包括我自身的骨骼,凝练出足以镇压神州气运的神物。”说着,又是一团黄光,缓缓而现。
以卫无忌的眼力,已然能够清晰的看清楚,那一团黄光笼罩之下,乃是一截脊椎骨。
也正是守护着整个神州大地的气运龙脉。
情不自禁间,卫无忌抬手,将那神州龙脉,抓在了手中。
“哈哈哈!连我自己都忘记究竟多少的岁月了,本尊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就在卫无忌抬手抓住龙脉的那一瞬间,卫无忌便清晰的感应到,一道极为精纯的意识,快如闪电般的钻入了自己体内。
“你究竟是谁?”闯入自己意识深处的那道精神,并没有让卫无忌太过惊慌,沉声问道。
“小辈,你很聪明,不会自己猜吗?”欢喜到近乎癫狂的笑声过后,那一道意识声若洪钟般的说道。
“哈哈,真是好一副难得的身子。”似是在这一瞬间,已经看透了卫无忌的上下全部,那宏大的声音,颇为满意的笑了。
“魔尊蚩尤?”从之前的反应来看,似乎是轩辕黄帝更为合适。
但从感情上来说,卫无忌并不愿意接受。
“小辈,你果然精明。不错,本尊就是蚩尤。”那一道宏大霸气的意识,直接承认道。
“至于什么魔尊,那是你们对于本尊的定义。”
“如果当初赢得是本尊,今日的魔尊,就该是他黄帝。”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历史本来就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卫无忌道。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这话说得有道理,有见地,本尊倒是有几分喜欢你了。”听得卫无忌话语,蚩尤愣了一瞬间,更为畅快的笑了起来。
“所以您打算给我的奖赏便是你我二人融为一体?”卫无忌不慌不忙道。
从那一道精神力,进入他体内开始,卫无忌便已经大致猜到了这种打算。
“你这小辈果然聪明。怎么样,乖乖的接受你我融为一体的命运吧?”蚩尤相当霸道,不容拒绝道。
一者,这本是蚩尤的本性。二者这是他苟延残喘,等待了千多年,才发现的唯一生机,若是抓不住,他便要彻底灰飞烟灭了。
死亡这两个字,足以让太多不甘命运之人癫狂。
“既然说是命运,那便不必着急。可否跟晚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看在你小子和我胃口,你我即将融为一体的份儿上,我便给你一个答案。”似是受到了卫无忌淡定的感染,蚩尤也似是没那么着急了。
过往的那些峥嵘岁月,若是没有一个人,跟自己最后分享一下实在太过可惜。
“其实我刚刚跟你说的,已经差不多,实情之八九了。唯一不同的是,在面对这件事儿,该如何处理,我跟黄帝起了极大的纷争。”
“他的意见是以自身的牺牲为代价,彻底造化一件镇压神州气运的宝物。”
“而我的意见则是最大可能,保留自身的力量,亲手解决那危害神州的大危机。”
“然黄帝并不同意我的办法,他说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达到真正永恒的程度,天地之间,任何的事物,都逃不过时光的洗礼。”
“从事实而言,这无疑是一句真理。”这世上,确实没什么能够逃得过时间岁月的洗礼。
“可我不信这个邪,我相信力量永恒。于是,为了这件事儿,我们两个因为部落的一统,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彻底闹掰了。”
“眼看着一场战斗即将爆发,黄帝再次找到了我。”说到这里,蚩尤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也有对黄帝的一种尊崇。
“我本来以为黄帝来找我,是不想让大战爆发,以免过往的心血而散。我可没想到的是,黄帝这一次上门,抱着的,居然是跟我同归于尽的想法。以他的说法,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我以我的那种办法,阻挡这场席卷神州大地的劫难。”
“我也承认,我这办法确实需要一定的牺牲。可为了神州的安稳,牺牲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旁的不说,我之一族的子民,已然毫无反顾的牺牲了三成之多。我虽然心痛,可我说什么了?”
“可他黄帝居然为了不让我继续我的办法下去,而拉着我同归于尽!”一声长啸中,蚩尤的愤恨让天地似是都为之一暗。
“不管二位选择何等的办法守护神州,二位为了守护神州,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的精神,晚辈钦佩之至。”纵有分歧,甚至于争斗,最终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神州的发展,仅凭这一点而言,便不能武断的说,谁对谁错。
“你小子少跟我在这儿灌迷汤。不管怎么说,这神州大地,也是黄帝跟我,还有一堆老伙计们开拓出来的。不论是谁,想要动它,都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