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两道似是流星般的光芒,于朵朵白云之中急速穿梭。
有些难奈不住的兴奋欢呼,由衷的发自景天嘴里。
御剑飞行,以往只发生于梦境之中。
现如今,可谓实际意义上的梦想实现。
纵然宿世记忆的不管苏醒,让心性改变了许多。
这么多年已然成就的本性,却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
“景兄弟,你要小心啊!”徐长卿脚踏飞剑,有些担忧的喊道。
不得不说,景兄弟得确天赋出众,极具慧根。
但毕竟是第一次御剑飞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这么高的距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放心,我心中有数儿,不会有问题的。”
满是不在乎的话语说着,神情却不自觉凝重了许多。
脑子有毛病才不把自己的小命儿,不放在心上。
“景兄弟,等一下······”徐长卿突然一挑眉,有些凝重出言道。
无边时空中的波动,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你倒是资质不错,我期待着有一天,能跟你打一架。”
偏血红的黑色中,一道身影独立于半空。
正好挡住了景天一行的去路。
徐长卿眉宇中,闪烁着从没有过的凝重。
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气势恢弘,犹如皇者,实非寻常之生灵,能够比拟。
“我说,红毛怪,你到底想做什么啊?”看着面前傲然而立的重楼,对于他的目的,景天已然有所猜测。
故而禁不住脸色一抽道。
“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
重楼背着手悠然道。
徐长卿的资质,对于他而言,顶多是个一点期盼的意外喜悦罢了。
在他心里,能够真正称得上对手的,只有两个。
而由于那未完成的一战,以及卫无忌承诺的将来一战。
千秋岁月以来,已然成了重楼心中最为重要的事儿。
从某种程度上,这件事已然成了魔尊心中的执念。
好在他本就是魔,而且还是魔中的至尊。
要不然的话,这股千年的执念,便足以让其入魔。
“想过去可以,跟我打一架再说。”
“你们可以选择一起上。”说着,有些锐利的眼眸,扫了景天与徐长卿一眼。
刹那间,景天与徐长卿只感觉一股汗毛倒竖,浑身透彻的凉气来袭。
下意识的反应,让对重楼本就有所防御的徐长卿,警惕可谓达到了最顶端。
脚下所踩飞剑微微颤动,似乎下一个瞬间便要飞跃而出。
将拦路的魔尊,扎一个通透的窟窿。
修道者,顺应天理而为,从不滥杀生灵。
多年来,纵然四处收妖,最终也是将其关入锁妖塔而已。
真正的杀戮,唯有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方才能显示威力。
而六界的顶级强者之中,重楼给徐长卿带来的压力,无疑是最为沉重的。
“你真就这么看着?”似是随时关注着重楼,水碧不由看着卫无忌道。
重楼那个家伙,绝对是个痴心的武疯子,动起手来那叫一个不管不顾。
碍于多年前的交情,心心相惜,对景天,重楼还有手下留情的可能。
对徐长卿,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蜀山高徒,在人界或许确实了不起的身份。
但在六界,在重楼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堂堂魔尊,又岂会在乎身份。
真要比的话,又有哪一个能比得过重楼。
除了是魔界,至高无上的魔尊之外。
本身的实力,亦是六界之中难找敌手。
这样的性子,又岂会在乎顾忌身份这种东西。
而重楼一旦出手······
莫说现在的徐长卿,就是再给他时间修行,也不会是重楼的对手。
这局面,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
而这一线的生机,就紧握在卫无忌手中。
六界之中,能让重楼手下留情的,也依旧不过量两人而已。
“堂堂魔尊,在你们心中,就是一个只知武力战斗,而不顾其他的武疯子吗?”
这话引来一片默然。
重楼乃是六界中,极少可以匹敌的强者。
再加上魔界至尊的身份。
这样的双重叠加,使得六界之内,关于重楼的传闻,有着太多极其难辨真假的版本。
至于这些跟话本传奇差不多的故事,内容究竟是真是假。
纵然心有疑惑,也不敢直接问重楼啊。
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对于重楼的印象,大多数只是那些不太靠谱的流言而已。
故而对于卫无忌的问话,一时间真的难以回答。
想来卫无忌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
这六界之中,谁敢拍着胸脯说,对魔尊重楼有着最为真实的了解判断。
卫无忌,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位。
“放心吧,该怎么做,重楼心里有数儿。”
卫无忌有些无奈的重复道。
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以重楼的能耐,真要下杀手的话,至于这么麻烦吗?
强横的意念一扫,估计坐在魔界之中,便把什么事儿都给办了。
而重楼接下来的出手,也证实了卫无忌的话语。
看着默然而坚定的重楼,景天赶紧拽了一下徐长卿。
示意其不必这么紧张,而后有些无奈的看着重楼。
“除了打架,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
纵然重楼的态度再坚决,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重楼的能耐,景天可是真正见识过的。
脑袋抽了,才会选择跟这家伙动手。
“你变了!”看着一直推诿的景天,重楼眸色深然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当初的飞蓬,对他可没有这么多的无用废话。
手中一柄镇妖剑,便已然足够了。
“变与不变,这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曾经的我是谁,现在的我,只是景天。”
神色肃然中,景天看着重楼道。
他是个微小的普通生命不假,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渝州城的首富,以及一个大侠。
对于那些至高无上的人而言,这似乎有些太过可笑。
但这是他的尊严。
“好,从此刻起,我认你只是景天。”
看着神色肃然的景天,重楼哈哈笑道。
不管飞蓬也好,景天也罢,对他而言,唯一不变的唯有对手二字。
而景天能有这样的意志,说实话,重楼真的很开心。
唯有这样的意志,方能挣脱曾经属于飞蓬的荣耀。
其实那何尝不是一座牢笼。
唯有挣脱,方能看到更为旷阔的天地。
这一刻,他真正认可了卫无忌的那句话。
景天将来的成就,或许可以超越飞蓬。
之所以说这个或许,是因为谁也无法保证,景天能够安稳的活着。
莫说什么飞蓬的转世之身。
是,神界第一勇将的转世之身,确实可以唬得住太多存在。
尤其是那些知晓飞蓬威名,厉害的。
实际上,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飞蓬的转世,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金手指。
能够让他每一次轮回,都爆发出令六界耀眼的光芒。
说实话,这么多年,已然有些数不清次数,最少也是三位数的转世中。
除了现如今的景天之外,唯一称得上耀眼的,也就一个龙阳。
其余的,基本上淹没在了滚滚红尘中。
老老实实的过着,再普通不过,也不会有人关注的平常日子。
“现在出手吧,我刚刚的话,依旧不曾改变。”
魔尊的立场,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白跑一趟。
何况,今日也算是一种惊喜。
唯有一场大战,能够稍微的舒缓一下内心,说实话,有些激荡的情绪。
他期待着景天挣脱飞蓬的藩篱,真正成长的那一天。
“说了这么多,你还如此,看来这一战,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深深无奈中,与徐长卿互相对视一眼。
自跟罗如烈战斗中,培养出来的默契。
两柄剑,几乎同时随着主人的意念操控,冲向了重楼。
如此坚决的态度,让二人有了一个真正的认知。
今天就是豁出命,也非得打一场不可。
“长卿!”蜀山大殿之中,元神长老似是心有所感。
眸中既有怒火,也有激动。
长卿这孩子做事情一向稳重,今日怎么这么糊涂。
就他那点儿修为,岂能是魔尊重楼,这个六界强者的对手。
还有这个重楼也是。
以他的身份,修为,还有经历的年岁。
非得难为两个年轻人做什么?
欺负后辈,他还能不能要点儿脸面了?
一声冰冷的哼声,回荡在蜀山大殿之中。
这些想法,似是已然被重楼有所感知。
“魔尊息怒!”
有些无奈中,清微睁开了眼眸,手中拂尘一扫。
重楼冰冷哼声留下的影响,顷刻间,烟消云散。
“魔尊,有些事儿,贫道心中清楚。然终究难免俗念,故而还是请魔尊手下留情。”
清微开口道。
以常理而言,重楼下死手的可能,并不是太大。
但是将长卿与景天的安危,交到重楼手中,也确实有些说不出的为难。
出家人,自该是清静无为。
奈何这两个人,一个关系到天下苍生。
另外一个则关系到蜀山之传承。
无论哪一个,分量都无比沉重,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出事儿。
“师兄,让我下山去救长卿吧。”
凛冽的剑意,已然在蜀山大殿之中飘荡。
这个两个年轻人,身上的干系,实在重大。
纵然心里清楚,并非魔尊的对手,也依旧义无反顾。
“元神长老莫急,经历一些磨难,对他们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坏事儿。”
清微出言阻止了元神长老。
清微做为蜀山的一派之长,纵然元神长老再按耐不住,此刻也不得不生生按耐。
无奈叹息中,唯有对徒弟的无尽牵挂。
同时元神长老内心已然有了一个想法。
徐长卿要是有了什么差错,他立即卸下元神长老的职位。
纵然拼掉了这条命,也势必将魔界搅扰的不得安宁。
“唯一可能有点儿麻烦的就是,我们得准备给长卿,好好治疗一番。”
清微有些无奈苦笑。
重楼既然已经出手,纵然有所控制不会下死手。
长卿也必然受创颇重。
事实证明,清微的担忧,并没有错。
联手之中,仅是两招儿,更为严格的说,只是一招儿。
徐长卿这个被给予了厚望的蜀山大弟子,便口吐鲜血。
“喂!你这红毛怪还真的打算下死手啊!”
魔剑伴随着景天有些激动的叫喊,将重楼再次降临在徐长卿身上的手掌,格挡了出去。
或者说,景天的喊声,让重楼意识到了什么。
虽无奈,却还是收敛了几分力道。
否则就算有魔剑,也休想能挡得住重楼。
不要忘记,魔剑是从哪儿来的。
“你怎么样?没事儿吧?”一手持剑警惕的看着重楼,另外一手将重伤昏迷的徐长卿,拉了起来。
仅是接触,景天心头就忍不住一颤。
徐长卿的伤势,似是太过严重了一些。
距离死亡,似乎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你怎么可以出手如此之重?”
景天瞪圆了眼睛,满是气愤的瞪着重楼道。
“想要让你想保护的人不受伤害,唯一的办法是自己不断的变强,而不是懦弱的用言语指责。”
重楼看着景天道。
“好,这话我记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景天终究还是按耐住了,那极其不现实的冲动。
“不过也请你记住,今日这一切,将来我若有能力的话,必然还在你的身上。”
“不管我们将来的关系,是何等的变化。”
将来若是有能力,不为徐长卿出了这口气,他景天便猪狗不如。
而对于重楼与自己的关系,虽然现在还搞得不是特别明白。
但有件事儿景天心里清楚,他们不该是敌人。
“好,这话我记住了,我也真诚的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再一次深深看了景天一眼,光芒中,重楼身形消散。
“呼!这家伙终于走了!”
长长一口气,伴随着无尽的压力,倾吐而出。
重楼看起来,似是再没有动手的意思。
但那实力所带来的压力,却始终潆绕在景天心头。
一种说不出的信念,似是一颗种子一般,在景天的内心深处种下。
他再也不要体验这种生命无法掌控的无奈,以及内心深处说不出的深然恐惧。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徐长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