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奏!”
巍峨凌霄殿,众仙两旁林立。
有仙家神色庄重,出班奏报。
立身众仙首位,杨戬脸色刹那极为隐晦一凝。
隐约间,已然猜测到奏报于凌霄殿的,将是何事。
虽说多番隐瞒,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也罢,反正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该准备的,能准备的,也都准备了。
“地府禀奏,前些时日凡尘刘家村生死簿上,出现了一则超脱尘世凡俗的寿命之数。”
“察觉有异,地府不敢怠慢,秘密探查,终究得出结论。”
“此超脱凡尘世俗的寿命之数,应该与仙身有所关联。”
话,自然是不可能说的太过直接明白,直指身之所在。
然这话到了玉帝面前,清楚明白的告诉玉帝以及这凌霄殿众大臣。
有修成仙道之辈,未曾修持己道,违逆天规,思凡下界,以至于生命成就。
进而搅动了阴阳生死顺序。
“杨戬!”
玉帝悠然目光,落在了杨戬身上。
满殿目光,亦落在了杨戬身上。
“微臣奉命司法天条,发生如此事情,自是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没有推脱,也没有诡辩,干脆利落,担下了失职过错。
如此也不算是胡搅蛮缠,不过尽可能多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现在不是说失职,责罚的时候。”
“速速查明,究竟是哪一路仙神违逆天规。”
“至于那孩子的事儿,责令地府将超脱凡俗之数削去即可。”
至尊主宰命令下,凌霄殿刹那有种说不出的寂静无言。
对此事的处置,如此宽松吗?
要不是万般不至于多想可能,凌霄殿众臣都要怀疑,如今至尊位安坐的,还是往昔的玉帝吗?
比较往昔行事之酷烈,如今的处置手段,温和的简直不该是出自同一处。
“微臣遵旨!”
诸多无言心思复杂间,众大臣退出了凌霄殿。
“二哥!”
凌霄殿外,哪吒唤住了杨戬。
四目相对无言,许多的言语想法,已然交流完毕。
“哪吒兄弟有事儿吗?”
或许内心已然几分明悟,杨戬也不打算将此事说明。
不是信不过哪吒,实在是这种事儿,少一个知晓,自然也就少一分凶险。
哪吒与杨家兄弟,相交莫逆。
与杨婵,更是生死恩情纠缠。
这事儿真要明明白白的露出来,没有动静儿才是怪事儿。
“倒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二哥这些时日整理天规,忙的不得空闲。”
“哪吒也在奉命缴讨动乱天地的妖魔,亦有几分忙乱。”
“你我兄弟,可是有些时候未曾聚集在一起喝一杯了。”
眸中一抹亮光闪烁,哪吒言道。
“有空闲,自然跟兄弟喝一杯。”
“奈何哥哥刚刚领了差事,怕是脱身不得。”
想了想,杨戬拒绝道。
不确定是否有人暗中盯着自己,但有万一的可能,自然是偷偷下界,将妹妹一家偷偷转移。
这事儿虽然目前已经捅到了凌霄殿,然并无实际目标可言。
如此一来,可操作空间自然增大。
便是最终逃脱不过,也是最大限度的时间争取。
“二哥,不就是一点事儿嘛。”
“待喝一杯过后,兄弟与二哥一道追查。”
说完不由杨戬再多言语,一把拉着杨戬,直奔自己府邸。
“二哥,方才耳多口杂,有些事儿自然不方便言明。”
“此刻仅有我兄弟二人,可否说个明白透彻的敞亮话。”
“是不是三姐?”
拉着杨戬入了府邸,施展一层探听防护,哪吒严肃道。
“哪吒兄弟,此事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些许沉默之后,杨戬还是未曾直接言明。
不是不相信哪吒,以他们自身以及杨李两家的交情,自不可能谈不上不信任。
实在是这事儿,眼下所牵扯的,已然足够杂乱。
再多余牵扯,摊子实在是不太好收拾。
“这么说,兄弟并未想错?”
“二哥,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不至于真以天条处置三姐吧?”
哪吒并未理会杨戬的一番无奈与好意,而是越发肯定自己猜想。
杨戬一片默然,无言过后,深吸一口气。
“站在哥哥的立场上,这事儿自然是能遮掩便尽力遮掩。”
“若真到了遮掩不过的那一刻,满天庭,怕是没有谁比我再过合适了。”
“无论如何,我是她哥哥,保住她的性命,不是难事儿。”
有些事儿,实在不能宣之于口,压在心头已然一段时间。
哪吒既然已经问询的这般透彻,自然再无隐瞒之理。
“二哥也是一番苦心。”
“只是你们家的二位,以及泰山府的大哥,是否能让你如此所行?”
岁月洗礼,难改的自然是快意恩仇的本性,增长的是阅历下的智慧。
“如果真到了那般局势,我必行一个哥哥所行,也是一个司法天神该做的事儿。”
“至于阻挠与误解,杨戬已然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其实说实话,若非兄弟如今一番举动,杨戬已然做好了与兄弟翻脸的准备。”
话到了此处,再无隐秘,自然也再无隐瞒的道理。
“二哥,你干嘛非得如此呢?”
“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一起商量一起承担不好吗?”
哪吒几分气急瞪眼道。
人生知己,自是极为难得。
诸多关系纠缠,与杨家一门,自然颇有不同。
若最后真弄了翻脸闹掰的下场······
哪怕真不至于那么脆弱,情感上的一定时间,也是难以接受的。
“这事儿终究与以往不同,牵扯不清,若真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唯有如此解决,方是最为平顺合适。”
“此事干系天条,或许的确严重。”
“可说到底,不过一家一姓之事。”
“谁和谁,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
杨戬悠悠叹了一口气。
“二哥,你说这事儿玉帝会不会已经有数儿了。”
忽然想到一事,哪吒几分紧张。
身在天庭多年,要真把玉帝当做无能昏庸的草包,那才是脑子真的让驴给踢了。
“经历一番,玉帝已然不是过去的玉帝,他的心思想法,更加的深邃。”
“他或许已然清楚,依旧将此事交给我处理,不过是看我选择如何而已。”
哪吒有些无言摇头,事儿自然懂,道理也都明白。
可真要掺和在一起,没准儿真就是一团浆糊。
“二哥,你知道我从来不想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费心思。”
不想费心思,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态度与废物,两者相差距离,实在是太大。
“那就不想,能这般安乐自在的活着,实在是多少人的羡慕。”
与哪吒交往,除了诸多纠缠外,最重要的莫过于这般刚直豪爽的性子。
“二哥,现如今的你,怕是行动几分不变,有些事儿,还是兄弟偷偷入凡尘走一趟。”
玉帝既然有知晓此事的可能,便再无所谓安全。
万一顺着二哥这条线,一下子全都端了。
可实在不是什么乐不乐的事儿。
一番畅言,消除了些许小隔阂。
让哥哥些许为难的事儿,做兄弟的,自然义无反顾。
“咱们现如今的核心战略,自然还是尽可能躲避探查,能安然一天,便是一天。”
哪怕这事儿终究纸里包不住火。
最起码,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无后悔可言。
“兄弟一番心意领了,只是此事兄弟最好还是不掺和的好。”
哪怕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这事儿依旧不想跟哪吒,有太过细致的牵扯。
“既是喊一声兄弟,就别再说这话。”
“莫言其他,便是我与三姐的交情,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二哥尽管放心,兄弟明白此事深浅,定然万般谨慎。”
无言看了哪吒一眼,杨戬转身回归司法天神殿。
“这孩子,睡得可真是踏实安宁。”
“小模样眉清目秀的,就跟婵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杨家大宅,瑶姬怀抱婴儿,说不出的溺爱喜乐。
得了悠久生命,又有含饴弄孙的乐趣。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追求的。
“娘,您这样我可是真有些吃醋了啊!”
含笑看着母亲怀抱儿子,不由笑意慈和间,却是几分故意道。
从小到大,又是最小,又是女孩子,自然是万千的呵护与宠爱汇聚一身。
这小家伙一落地,做娘的万千呵护与宠爱,便转移到了他身上。
“孩子都已经在我怀里了,这醋你要吃的话,尽管吃去。”
几分嫌弃看了女儿一眼,继续含笑逗弄安睡中的踏实婴儿。
此间欢乐,实在是非言语可表,外人可描述。
“夫人,三小姐,哪吒来了。”
一道身影,几分匆忙禀报。
能待在杨家的,忠心实在是不必太多考虑的问题。
“这小子好好的来这儿做什么?”
几分疑惑,瑶姬嘀咕。
“你在这儿好好看孩子,娘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将安睡的老实孩子交还母亲,瑶姬几分严肃叮嘱。
“娘,哪吒兄弟与我杨家一门,交情匪浅。”
不管是礼貌,还是其他,杨婵都不想隐瞒哪吒。
天地间,除了师父父母,以及哥哥丈夫外,最值得杨婵至深信任的,唯有哪吒。
“你们的过往交情,娘心里都明白。”
“可这事儿还是稳妥一些的好,毕竟牵涉孩子。”
“小心一点儿,再怎么样都不算是坏事儿。”
做母亲的,一下子就掐住了女儿的死穴。
便是她自己怎么样的都无所谓,干系孩子,怕也是不能淡然相待。
“大不了,以后跟哪吒兄弟好好解释一下。”
看着安睡的孩子,杨婵瞬时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哪吒拜见伯母!”
“若打扰伯母清净,还请赎罪!”
客厅相见,哪吒规规矩矩言道。
“往昔闯荡大祸的小家伙,现如今也学的这般彬彬有礼了?”
看着哪吒,瑶姬笑言。
“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伯母就不要再提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是好汉已然垂暮,无了当年的血性与胆量。
只不过现在与过去终究不同。
想想过往的那些荒唐事儿,脸蛋莫名有些发烧。
“哪吒今日登门拜访,有要事。”
“敢问伯母,三姐此刻可在府上?”
哪吒直接向瑶姬问道。
“谁让你来的?”
淡然间一抹警惕,瑶姬几分言语冰寒。
“若是奉天庭之命,便不是哪吒独身一人。”
瑶姬脸色一抽,往昔一些记忆,自然跃入脑海。
虽无言,却可通过仔细观察,得出属于自己的判断。
“哪吒绝没有,也绝对不敢,有任何的冒犯。”
“今日登门,说来也是解决二哥的一些不方便之处。”
虽然未必有人存在这般能耐,偷听杨府。
出于慎重,挥手间,一道防护成就。
“二哥已然把事情跟我言明。”
一句话,瞬时挑动了瑶姬神经。
“此事目前已然到了凌霄殿,只不过出于某些缘故,未曾指向三姐罢了。”
“玉帝已然下旨彻查!”
“此事在二哥手里,自然是尽可能的拖延。”
“可这事儿,终究有拖不过,掩盖不住的时候。”
“二哥如今已然有了几分不方便,故而托哪吒下来走一趟。”
“最大限度的时间拖延,还得合作相当密切才是。”
哪吒也不废话,直接痛快把事情说明,悄然而退。
“闺女,这事儿已然到了天庭凌霄殿,玉帝的案头。”
“较之以往,玉帝倒是多了几分平和。”
“不过私情之事,依旧是目前天条所不容许。”
“你二哥的意思是,配合躲避,能躲一时,自然便是一时。”
“可娘觉得,如此躲避,终究不是个事儿。”
站在那里思忖许久,瑶姬还是决定将情况言明,然后由女儿自己做主。
“娘,您说的,自有道理。”
“于此事,我也自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一直未曾舍得这个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的不舍,越发深厚。
“你是想行一次往昔之事,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瑶姬懂了女儿的意思。
“丫头,你可得想清楚了。”
“这孩子,能否扛得起如此重担。”
“当年要不是你师父出手,仅凭你们兄妹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