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出你们这几个徒弟,该是我骄傲自豪之事。”
“到了此刻,却是真让我头疼。”
“不过对她来说,一次生死劫,倒也不全都是坏事儿。”
“不破不立。”
“以死破除以往的禁锢,抬起了迈入更上一层台阶的一条腿。”
“你仔细守关,待为师练就养魂液,将此精魄浸泡,恢复神魂再说。”
杨蛟内心刹那安定。
最难的关卡,无疑就是神魂的恢复。
过了这道难关,接下来的事儿就容易许多了。
有了先前哪吒的例子,肉身恢复应该不算难事。
不过有些事儿也正如师父所言,着实有些出格了。
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存。
便是恢复过来,四公主也不再是龙族所属。
哪怕也如师父所言,不破不立。
脱离龙族,以手段重新造就至强血脉,必可登步再入一重天。
还眼以查三界,以血脉强横而超过龙族的,还真是不多。
不过也不是没有,为了偿还二弟所欠四公主之血债,就是费一番手脚麻烦也不算什么。
以杨蛟目前的身份,修为,所掌权柄,天地间能言为难之事,实在不算太多。
不过此事,倒是实在的一件。
不过还是那句话,为了二弟,手脚麻烦都算不得什么。
二弟惹了麻烦,不得已惊动师父已然算是罪过。
其他的承担,也不过行了一个哥哥该有的职责。
一道防护罩悄然升起,杨蛟无所谓泰山府君之尊贵,盘膝而坐,看守门户。
以他如今的修为浑厚,这一道防护罩,已然是天地间少有人能破除。
再有亲身把守,此道关卡之牢固,也可言说天地少有。
“二郎这回弄出来的麻烦,着实有些不小。”
“都扔给卫兄,咱们这做爹娘的什么都不管,自然是不合适。”
夫妻二人携手柔情而望,一步迈出,便是生死威严。
“何人大胆?”
“擅闯生死之地!”
脚步方才踏步泰山,便有镇守泰山的兵将察觉,齐齐大喝,杀机肃然。
“老大统帅你们多年,镇守此地,倒是真有一番名堂。”
夫妻目光悠悠,一声赞叹。
“原来是二位驾临!”
“还请稍后,即刻禀奏府君相迎。”
跟随杨蛟坐镇泰山府多年,自然清楚眼前二位乃是何人。
当年之事后,二位纵情山水天地,尽是自在逍遥,可言说神龙见首不见尾。
便是跟随杨蛟多年,也是清楚眼前二位,并未切实见过。
如今突然踏步泰山,却是不知为了何事。
“不必,我们自去见他即可。”
将四公主精魄偷盗而出,交于杨蛟之事,自是极为隐秘。
除了有限之数外,还是不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一步迈出,又是时空变幻。
眼前杨蛟盘膝而坐。
“什么······”
察觉到气息变幻,本就警惕状态的杨蛟,刹那间睁开眼眸,几分杀机闪动。
“爹!”
“娘!”
下一秒,几许激动情绪之言脱口而出。
来自血脉间的熟悉,莫说身影已然映入眼眸,便是这份儿熟悉,也是刹那内明了。
纵然身领泰山府,总管阴阳生死之事多年,论地位,也是三界少数前位。
然在父母面前,终究是孩子。
“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
“眼下此事可有什么稳妥的解决之法?”
杨天佑挥手,断然言道。
“师父说,不破不立,于四公主而言,如此一遭,倒也不是坏事儿。”
“如今师父已然闭关,练就养魂液,将一丝精魄养护。”
“如今唯一难为的,便是血脉之事。”
杨蛟急速将眼前为难之事,禀告父母。
“血脉之事,倒是不必让我儿如此为难。”
“昔年有十二头妖龙作乱,为娘出手以利剑斩之。”
“本以为是无用之物,没想到如今倒是用上了。”
手一挥,十二条气息磅礴的龙躯,现身泰山府。
俗话说,虎死威不倒。
虽说因往昔兴风作浪,造下无边罪孽而诛,可到底也是实在龙身。
消亡多年,一身龙威也是不见减弱。
整个泰山府,皆被一层厚重龙威笼罩。
“连孩儿猝不及防之下,都有些呼吸不畅,这十二条龙躯,往昔端的也是厉害之辈。”
眸中几丝赞叹精芒闪动,杨蛟由衷言道。
“有这十二条龙躯,倒也是一番造化。”
“若是少一条,便是无用之物。”
“如今倒是可凭手段玄妙,剥夺几丝造化。”
随着一声言语,大手自防护罩之内探出,将十二条龙躯收拢。
“门户紧守,不得丝毫动静儿扰动。”
交代一言,防护之内平静无波。
“咱们一家人在此安守。”
杨天佑,瑶姬与杨蛟,齐刷刷盘膝而坐,紧守防护。
“或许这还真是冥冥中的造化,有这十二条龙躯,自是真可以天干之数,练就造化玄妙。”
看了眼已然练就的养魂液,似是寒风中的烛火随时幻灭的一丝精魄,疯狂吸收力量,壮大自身。
好在这养魂液的造就,先前已然经过仔细的推算,要不然还真禁不起这般吸收。
十二条龙躯尽纳于掌中,以天干地支十二之数布置,玄妙之火熊熊烧灼。
时光于安然无语中,悄然而过。
这一日,随着养魂液的最后一丝力量吸收殆尽,已然积蓄了完全力量的精魄,凭玄妙造化之能,迎风而长。
一道身影,缥缈虚幻,凭空而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闭合眼眸开启,一丝精光闪亮而过,紧接着便是迷茫。
“我不是······”
“这是在什么地方?”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最后的记忆,依旧深刻,难以忘怀。
四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边陌生的环境,心中唯有疑惑,茫然。
按常理而言,自己已然爆发了血脉之威,不仅血脉尽散,更该是魂飞魄散。
以如今状态而言,虽说是阴魂之身,却也保住了性命。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你并没有因此一遭,而将过往遗忘,还记得自己是谁。”
“倒也不算枉费我一番心血。”
一声悠语,刹那吸引了四公主的注意力,只见一身青衣安坐,掌中火焰光辉,极尽威严。
不知是本身惧怕还是如今阴魂之身的缘故,那般火热,让四公主有种下意识,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那般的光芒力量,哪怕一丝一毫,也足以将此刻自己的阴魂之身,彻底灰飞烟灭。
“是前辈出手救下了听心?”
“西海敖听心,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一语言罢,盈盈下拜。
未曾经历生死威胁,又怎能切实感受救命恩德。
“伤你是因,救你是果。”
“故而谢恩之言,倒是不必。”
一挥手,便是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阻止了四公主的跪拜。
“你真的不知本座身份?”
卫无忌言语间,不仅多了一丝探究。
有些事儿,纵然是不能言说的隐秘。
可东海四公主,终究也算不得凡俗。
这一身独特青衣,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敖听心见过大神!”
“无论如何,都给谢过大神相救之恩!”
认真看着那一身青衣,越发的莫名熟悉。
终于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之事跃入脑海。
刹那间,以大礼相见。
这一身青衣淡然,能耐却是极为了不起的。
对这一身青衣的传说认知,不仅来自东海的密档。
与杨婵相交莫逆,自然更是一个更为方便的渠道。
虽然未曾刻意泄露什么,姐妹间日常私聊,终究难免涉及。
“听大神方才所言,似乎已然知晓这内中情由?”
无言默然间,四公主大着几分胆子。
“大神之言,实在不必。”
“何等的斤两,内心自然明了,又如何能言及大之一字。”
摆手淡然间的言语,让本来已经鼓足了勇气,似有一肚子言语倾吐的四公主,瞬时无语。
该说您点儿什么?
太能装?
还是对自己要求,太过严格。
闹腾了几番大事儿,放在别人身上,早就扬灰挫骨,魂魄永久消散天地间了。
可这位虽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日子却是过得潇洒自在。
都曾言这位曾逼得玉帝亲自出手,最终无可奈何,只能漠然视之。
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句玩笑。
如今想来,倒也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这天地间诸多大事,皆有这位的手笔影响。
若不是一些无可奈何的因素,以玉帝的性子,又怎能做到视若无睹。
好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四公主才继续言道。
“以您之能,想来天地间无知之事甚少。”
“那么听心便在您面前斗胆问一句,对于这些,您便视若无睹吗?”
这一句话出口,实在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一句话过后,所有的勇气尽都消散。
身躯微微晃动,极没有形象的瘫坐在地。
得亏此刻是阴魂之身,要不然汗水恐怕已然遍及全身。
“虽得了养魂液缘故,让你凭借一丝精魄,得以神魂恢复,可终究还是虚弱。”
“除了一番养护必要之外,你自己也是注意才是。”
随手一挥,四公主魂魄便回归承装养魂液之所在。
虽说养魂液已然耗尽,这炉子却也不俗,自有威能。
如今身在泰山府,阴阳生死之地,自然吸收许多的阴寒气息,化作灵雾,滋养魂魄。
“至于你的心思,我也清楚。”
“故而倒也不必因为什么质问口气,担心我究你罪过。”
“我方才所言因果,你看似听懂了,实际上还是没懂。”
“你命丧因他,能得如今阴魂之身,再寻合适机会还阳,也是因为他。”
“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过耗费了一些时光跟心思罢了。”
将徒儿的因果,算在自己身上。
为难时,算是长辈担当。
平常状态下,无疑是占了徒弟的便宜。
英雄救美之类的故事,虽然几分俗套。
可真发生的时候,却也是最为打动心神的。
“晚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躲在坛子里休养的四公主,也不知是恢复了一番,还是默默消化这段话的意思。
总而言之,沉默一会儿之后,方才有所言语答复。
说实话,方才一番近乎质问的言语,几乎耗光了四公主的所有勇气。
以这位能耐,自己有什么本事与资格质问?
或许那时刻,真的是火气蒙蔽了心神,膨胀了胆量。
杀气与怨气的发泄,固然是直接针对导致她丧命的杨戬。
对眼前算是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这位青衣大能,亦有几分怨气。
往昔之事固然有几分理解。
可有个事实,也是摆在眼前的。
没有这位的教导传授,哪有今日如此能耐的杨戬。
“听心虽说是东海的四公主,父王对我也算恩宠。”
“可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皆是三界少有。”
“便是父王禀奏玉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诛杀一个跟天庭通缉犯在一起的龙族公主,怎么看都是维护天条,实在谈不上麻烦。”
“既然他已经杀了我,又何必暗中偷偷救我?”
到了此刻,许多的迷幻破解,随即而来的,又是一番不得私解。
“看到了他无情的一面,为难的一面,自然不曾看到。”
“说到这儿,倒是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一些往事。”
“若有此刻的理解,倒是会减少许多的麻烦。”
四公主听懂了卫无忌这番话的意思,气息刹那一颤。
“你也别着急,我所讲的,不过是此刻的感慨而已。”
“若真能时光倒流,该怎么做,依旧怎么做。”
“后悔两个字,从来不至于书写在卫某字典。”
一席话,算是将四公主的激动,安抚了下来。
“不过对他,你是真的不了解。”
“身在那样的位置,自然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这一点,便是不曾深切体会,也当了解。”
“要说无奈,最大的无奈自然莫过于身在那样的位置上,明知道天庭天规森严,也有不适时宜的错漏。”
“却是无能也无力扛起这副重担。”
“这副重担,不仅干系天庭,亦有万灵因果。”
“太过的沉重,便是愿意,也未必能扛得起来。”
“于是培养一个能扛起的,便是重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