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眼眸一尘不染,他笑了笑欲将她搂进怀中。
手却顿了顿,随处放着。
没由来的一句,亿锦愣了愣神。
“皇上……”
话才出口,四爷笑了笑道:“许久不听你叫朕四爷了。”
亿锦低头敛笑,原来是因为这事。
“准备准备去行宫避暑养胎。朕算着九月回宫时差不多临盆,那时候这紫禁城也不热了。”
亿锦眨了眨眼,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终究还是要试探,原来实话是不能打动人的。
“皇上今夜要在臣妾这里留宿吗?”
四爷冷笑了声,到底还是不记得他说过的话,不记得他喜欢听她叫着四爷,不记得发呆的时候只想着自己。
“翻了华妃的牌子。”他想自己人都在她钟粹宫里,又许久不见,定是要留下自己的。
可惜,他想错了。
“嗯,皇上快去吧,莫叫华妃娘娘等急了。”
四爷手猛地一用力,拽住她的手,她果然与皇后一般贤惠。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说,说错了什么。
夏季的炎热,还未忍脊背就冒了不少冷汗。
后来,终于忍不住了,夹着额头上的汗丝开口道:“疼……”
“你不留朕?”四爷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皇上,年大将军才回……”
“朕不想听。朕就问你,朕去别的宫,你的心会难受吗?”他的眼如燃烧的烈火,灼伤着亿锦冷静的眸底。
哪有不难受的,只是皇上去皇后的那一夜起,她就已经明白。
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前面是大好山河,再怎么宠一个人,他的江山与后宫息息相关,而他就是皇宫里唯一的男人,江山前唯一的君王。
许是看到太过明白,心里太过清晰。渐渐的也就忍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臣妾知道皇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臣妾不敢。”
“哼,哼,哼。”他冷笑了三声。
“若是容若,你也会这么回答。”他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亿锦,他心里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个容若,总是时不时的出现。
一句话,一首诗,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就好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纠缠着自己,迷糊了双眼。
“皇上不信我。”她的双脚已经不麻了,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何处?几叶萧萧雨。湿尽檐花,花底人无语。掩屏山,玉炉寒。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这诗句你可熟悉。”
“是臣妾所做。”
“那这首呢。才睡,愁压衾花碎。细数更筹,眼看银虫坠。梦难凭,讯难真,只是赚伊终日两眉颦。”他情深切切的看着亿锦,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这诗确实不错,他的文才确实无人能比。这么一想心里越发闷着一口气,是因为受才情所吸吗?
“告诉朕,这诗是谁做的。”
“……”
“你若不知,朕可告诉你,是我们满清大学士,第一大才子,纳兰容若,自去年秋末,在江南因思念一女子所做的。你不会也想告诉朕,这首也是你做的吧。”
“皇上不信我。”
四爷随手拿起一杯子朝地砸去:“你叫朕如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