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断靠近的易雪尘,天德拿出武器护在身前,身体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没见识她的实力之前,放狠话容易。
可是,见识到五鬼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的一剑夺命,他慌了,内心深处充满不安!
一招斩杀五鬼的情景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他们几个的实力不相上下,五鬼死于她的剑下,同样,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天德强装镇定:“你再过来,别怪我对你下狠手·····”
混江湖的,胆怂人不怂,狠话一定要说。
放狠话不怕,只是,当他看到她手里泛着紫光的长剑,天德目光一滞,装不下去了!
天德惊恐望着她,一瞬不瞬,难以置信的颤声说道:”凝徵剑!你是洛·······”
话,戛然而止!
江湖上见过凝徵剑的人不多,见过凝徵剑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今为止,从凝徵剑的主人手上存活下来的人几乎没有!
关于那些人的故事,只存在传闻中。
以前,听同伴谈起凝徵、烙陨等诸剑,敬畏有之,神往有之,嗤之以鼻亦有之!
他认为传闻之所以是传闻,都是剑主为了扬名立万、名动江湖而刻意营造出的神秘,真正实力不过如此!
当他躲不开瞬移到面前的黑影,穿透心口的冰冷剑刃时,他信了!
一剑寒芒命非绝,名不虚传!
一缕衣衫拂过他的脸上,是渐去的身影,耳边传来最后一丝缥缈悠远的声音。
“你知道的太迟了。”
是的!他知道的太迟了。
销声匿迹,随之,天德闭上眼睛,他的世界永久陷入沉寂的深渊。
月德逃出屋子,在易雪尘对天德下手之际,毫不犹豫抛弃同伴,一个人先跑了。
不是他不讲道义,在绝对实力面前,他无能为力!
求生的欲望催促着他,让他跑得更快,数息之间,他人以蹿到围墙边。
月德一跃而上,跳上墙头,只要翻过墙,他就安全了。
然而,逃命的机会转瞬即逝,跳上墙头的他,身体还没站稳,腿弯中了一刀,突来的痛楚让他从墙头掉下来,一头栽倒地上。
月德捂着流血不止的腿弯,用胳膊移动身体不断后退,心跳如鼓看着靠近前的人,脑海一片空白。
易雪尘居高临下看着一脸惊恐的月德:“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到最后动手吗?”
月德梗着脖子,僵硬的摇头。
易雪尘半蹲在他身前,胳膊肘放于膝上,慢慢说道:“我认识一个人,叫林山,两年没见到他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月德浑身一颤:“我···我不是有心杀他,一切只是一个意外。”
两年前他路径一个村子,村长的儿子叫林山,古道热肠的小伙子,那会他借宿一晚,谁知夜深人静犯了杀心,杀光收留他的那户人家。杀红眼的他一路挨家挨户找人杀,最后,是林山带着村里所有人对抗他,不顾生死,身先士卒将他赶出村子,村子才免遭屠村的下场。而林山,在那时候死在他的手里。
“很好,你还记得他。”易雪尘点头,露出满意之色,继续说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死在你手里,不是吗!”
抬手拔出他腿弯处的匕首,月德疼得龇牙,可是,硬是忍着没喊一句疼。
易雪尘一边在他身上擦去匕首上的血迹,一边说道:“你是暗钥里的人,所以,林山的事,我没找你算账。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找上门送死,自作孽,怪得了谁呢?”
闻言,月德忍着腿上的疼,翻身跪在地上,给面前的人不停磕头:“求求你,不要杀我,留我一条贱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杀人如麻,不把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可是,面对死亡,他比任何人都怕。
欺善怕恶,恃强凌弱,人之劣性······
自从听到天德喊出凝徵剑,他就彻底放弃抵抗了。
这个人的来历,少年成名,威震江湖,百步飞剑,杀人于无形,暗钥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和他比狠,他们不及他的一根手指头,得罪他,等于得罪死神!
月德后悔莫及,眼瞎耳聋,迷了心智,听信五鬼的胡言乱语找他报仇,自不量力的后果是一个接着一个命丧黄泉。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绝望的只剩下绝望,他明白自己难逃此劫。
纵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内心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月德期待他对自己有一丝同门的仁慈。
和一个无情的人讲仁慈?
仁慈……
那是什么东西?
面对危险,你是指望用自己的仁慈感化敌人让他放了你,还是期盼敌人本就一颗仁慈之心放过自己?
有此念头的不是天真,而是愚蠢!
江湖,自古便是弱肉强食、血溅黄泉的战场!
在江湖大浪淘沙下,留下足迹的人,脚下所踏是染血的道路,走到今朝的地位,白骨累累岂止一个人。
她不认为自己是良善好人,从来如此!
“斩草除根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随着一声低喃落下,皑皑白雪染了‘血梅’,一朵又一朵接连绽开,透着冰冷的寒意,融化一地枯荣。
易雪尘看了一眼斜阳,黑眸沉浸如水,不起涟漪:如此,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
······
谢宸重回雨湖,顺着凌非飏离开的方向找去,很快,在雪梅树下看到会佳人的凌非飏。
谢宸深深看了一眼抚琴的红衣蒙面女子,然后,走到凌非飏身边,附耳低声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凌非飏一巴掌推开靠近的脑袋,奇道:“本公子能有什么事?”
随之皱眉:“不是让你别过来,把公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服从主子命令,罪加一等,回去领十棍。”不容谢宸辩驳,又道:“等着挨打吧你。”
谢宸嘴角抽抽,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才火急火燎的赶来,殿下还真是‘那啥不识好人心’!
不说闲话,谢宸再次凑过来,在他耳边说:“属下有急事禀告,就在刚才有人在湖心亭附近落水,是被人推下去的,推人下湖的那个人是杀害胡升的凶手。根据属下推断,那些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殿下,而且,这次他们来了不止三两人。为了安全起见,殿下,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谢宸把目光锁定轻纱覆面,不见真容的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