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坐正身体,谢宸才看到她的不同,之前带着责备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那被咬破的嘴巴,顿时消了火气,转而是震惊,甚至带着自责。
触及谢宸的目光,易雪尘面不改色说起谎:“一看你这样就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了。到一个陌生地方难免紧张不安,这是我昨天吃东西不小心咬到嘴巴,自找的,你不用在意。”
吃东西咬到嘴巴?
若真是自己咬的,伤痕不该咬到里面,而非出现在唇线?而且残留唇上的浅显齿印分明是从外面咬的!
睁眼说瞎话,她当他眼盲,看不见吗!
谢宸心里不是滋味,虽说平素与她不对付,可是,好好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她心里怎会不难受?
此时,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还要强颜欢笑安慰他。
唉,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这丫头不错呢?
不过,换言之,他怎么觉着她找的借口听着那么耳熟?
前段时间,殿下似乎也用相同借口欲盖弥彰……
嗯?难不成两者之间有关联?要不然这两人连借口都找在一块了,这缘分也没谁了?
谢宸一通胡思乱想后,叹了口气,道:“听说你昨天落水了?感觉怎么样?”
易雪尘指指自己的嗓子:“你听不出来吗?”
“唉!”谢宸又是一声叹息。
移动身体坐在接近她的石凳上,小声说道:“殿下推你下水的吗?”
柯然把她落水消息告诉他的时候心里确实担心她,所以,他拜托柯然带她出来。
皇上传达的口谕说得清楚,过了酉时让她回铅华宫,下值之后他就在外面等她,可是等了一个多时辰,别说没看到她,就连柯然也没见着。
由于天色已晚,他也不好去霄云殿打听,最后只能回家,然后一夜失眠,生怕她留下霄云殿出个意外,这不,一大早就赶过来看她。
不曾想,还是出了一点意外?
按理说?可能?大概?
除了咬了她一下,殿下没对她做别的事吧?
这丫头不是那种一眼倾城,一见倾心的美人,殿下又不眼瞎,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谢宸转念又是一团纷乱思绪,然后不等易雪尘回答,砰地一声远处传来断石声响,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只见亭外拿着剑的少年对着假山发呆,一块切口平整的断石落他的脚下,出剑断石,势如破竹,可见通汇剑法中的要诀。
易雪尘赞赏点点头,然后和谢宸一样,压低声音回答他说:“不全是你家殿下的责任,之所以掉进水里是因为我不小心在水榭睡着了,醒来之后看到站在身边的人,没有心理准备就掉下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拥护之意,谢宸瞧着很是无语:“雪尘,我怎么觉得你在帮殿下说话,柯然说了,当时殿下站在岸上对你见死不救。”
易雪尘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谢宸前倾身子洗耳恭听。
易雪尘低声说:“你确定这是柯然的原话,而不是你自己的想象?”
“呃!”
谢宸挠挠眉,有些不自然:“好像我多想了点。和殿下无关不是更好吗!我只是关心你。”
易雪尘愁眉不展看着他,深深叹道:“唉!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想你爷爷一定和你说过我爹和他娘的关系,唉,所以造就我们这层关系。虽然我同样担心被他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和他攀亲戚,你要知道有他这门亲戚是很有压力的。不若,你帮我吧,你去和皇上商量商量,让我重回音司监,这样一来,两边都不得罪,我还能抽身离开,何乐不为!”
迎上她期盼的眸光,谢宸不忍心戳破她的希望,可是又不得不说:“抱歉,这事我帮不了你!因为你的事,已经让皇上夹在殇妃和殿下之间难做了,这会再在他面前提你,恐怕不用别人怀疑你的身份,皇上就已经先把你宰了!唉,我实在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出宫离开这里呢?你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待在这里不是找死吗?你如果现在离开,殿下会让你走的。”
前面的话只当没听到,最后一句紧抓她的注意力:“你说真的,我现在离开就能走了?”
谢宸肯定说道:“殿下和我保证过的。”
很多事殿下一清二楚,拜他母亲所赐,将军府送来的四幅选妃画卷,其中有一幅就是雪尘,虽然殿下把画还给他了,可是,那幅画他还是看过的,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瞒不住殿下。
殇妃要人的时候,殿下根本没想掺和这件事,易雪尘入无之宫还是他向殿下提议的。
当时他没想别的,就是觉得以雪尘和殿下潜藏之下的关系,万一她以后在宫里出事,在把雪尘的身份告诉他,有上一辈的渊源,殿下不至于见死不救,如此一来,雪尘万一在宫里出事,有殿下帮着,就不会把将军府牵扯进去。
也许他想得确实多了,不过,未雨绸缪是对家族的负责,他必须把目光放在远方,做长远打算!
原以为殿下不会采纳他的意见,不曾想当天下午殿下就去找皇上要人,这一点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这事不能告诉易雪尘,要是让她知道入无之宫是他的主意,恐怕直接翻脸不认人!
易雪尘虽然知道他的话不可信,不过还是心存侥幸对他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和你们殿下说,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凌非飏抬眼望向假山一角被佑一斩下的缺口,满意地点点头,站在旁边的佑一看到主子赞赏的目光,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里的喜悦!
佑一转身看向亭下的那位姐姐,心里充满对她的感激,正是因为她的建议,出剑的威力比平时强大,斩断石块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并没有看到他出剑的成绩,此时她正在和宸哥哥聊天,两个人近乎挨着肩坐,闷头私语,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
可能说话太过专注,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已经站在他们身后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