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飏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所以看起来并无任何失望之色,只是看着她的黑眸清光跃动,让人看不懂里面的真实想法。
易雪尘不管他怎么想,之前有人在有些话不好说,现在车厢里就他们两个,就没啥可顾忌了,把话说清楚,顿时觉得心口一松,好似了却了心事,感觉很不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一个带着冲腔的男人叫嚷:“你这姑娘怎么走路的,横冲直撞,把我挑的担子都撞翻了。”
而回答他的是慌里慌张不停道歉的小姑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把东西捡起来。”
集市人多,一个行色匆忙的小姑娘不小心撞到挑担子卖东西的小贩,继而引起了口角。
像这样发生口角冲撞在集市时有发生,路人见怪不怪,加上小姑娘长得清秀,做了错事立马低头认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挑担子的人摇摇头,警告她下次注意点,便没有过多苛责,围观路人见闹不起来,便纷纷离去。
易雪尘也注意到那边的争执,倒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那个声音过于熟悉,即使在喧嚷的氛围里也能分辨出来。
可是,一个应该早已离开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易雪尘听到声音的瞬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掀开车帘,对赶车的少年说:“佑一,停车。”
佑一不知发生何事,她声音依旧平缓,可是仍看出有点急,因为话刚落下,车还没停稳,她人已经跳下马车,朝那人多的地方走去。
易雪尘来到出事的地点,然而,哪里还有那个姑娘的身影,只有那一边胡咧咧抱怨一边捡东西的挑担的男子,环视四下也没寻到半点踪迹。
凌非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顺着她看去的方向看,道:“出什么事了?”
易雪尘沉思片刻,道:“抱歉,这次可能去不成你说的地方,我现在必须离开,确认一件事。”
“能说是什么事么?”
易雪尘看着他,沉默不语,如此,凌非飏明白了。
他说:“去吧。需要我的地方记得回来找我。”
没有再多的言辞,易雪尘微一颔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凌非飏看着她消失地方向,站了很久很久,如同很久以前每一次看着她离开时一样,她从未有过留恋,也从未发现只要回身就会看到不一样的简风。
哪怕只有一次,他想,可能都不会如此抉择!
……
……
翎水泷阁,绫霜已经多日没睡一个好觉了,自那日风公子带回受伤的嘉容,告诉她少主娘亲被人抓走,她便忙于打探夫人的下落。
然而,纵然从各方面收集消息,夫人的下落依旧一无所获。
绫霜愁绪满面看着回笼的雪鸽,带回来的依旧是些无用的信息,这次也不例外,幽幽叹息,她想不出一点办法。
阁内专门候客引路的仙儿来到鸽院,道:“阁主,有客到访。”
绫霜心事重重,没去看她,随口问道:“何人找我……”
话没说完,一个耳熟的声音渐近这边:“烈西风在哪?”
绫霜猛然回身,看到近前的少主甚是意外,尤其,少主看起来脸色不好,绫霜心下一突,一种不好的预感。
少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她不会知道那件事了吧?不应该啊,风公子说暂时不告诉少主,等他们找回夫人才说……
绫霜一时千头万绪,不等她想好如何应答,又听少主说道:“还有嘉容,她是不是也在这里?他们在哪?”
看来是瞒不住了!
绫霜低头做了错事的样子,说道:“少主,绫霜并非有意隐瞒……”
从绫霜那里得知事情始末,易雪尘没多久找来兰院,不消她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烈西风坐席看着她,桌上两杯茶水,那样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易雪尘坐在他旁边:“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没有气愤,没有急躁,平静地像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只是,捏住杯上泛白的指节她显示出此刻的真实心情。
她清楚能在烈西风手上把人劫走的不会是一般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做些无用之功。
烈西风道:“抱歉,没能保护好你母亲,就连她现在在哪也查不出来。”
易雪尘道:“不是你的错,那些人早有准备,换了旁人一样中埋伏,救出嘉容已经很感激了。是你让她去找我的,她呢?”
她在集市上听到与小贩说话的姑娘就是嘉容,当时甚是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本应离开云都的人怎么可能还在城里?
可是,那是嘉容,她怎么可能听错,而且出现在出城的必经之路,想必是烈西风有意安排,所以,易雪尘那会就意识到谢冬卿很有可能发生意外。
果不其然!
烈西风道:“夫人出事那丫头很自责,一直认为是她的错,我担心她见到你又哭哭啼啼,就让琼香带她去别处了。”
易雪尘点点头,不在提嘉容,说道:“我娘失踪的这些天,没人和你联系?”
烈西风捏着下巴,思忖道:“说到这件事,我就觉得奇怪。按理说,如果是一般劫匪,带走夫人应该会立刻联系我们,换取他们想要的利益。但他们却没这么做。而且,从他们出现的地段来看,这次绑架绝非意外,他们身手不凡,不惧生死,不像劫匪,更像训练有素的死士。我猜,夫人被劫是有人蓄意谋划。”
“蓄意谋划?”
易雪尘感到不可置信:“送我娘离开是临时起意,当时已近二更天,他们从何得知这件事?而且带着足够留下你的人手拦截在你们将要走的路线。他们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准确无误把握住你们的行踪,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除非……”
烈西风接下易雪尘没说完的猜测:“除非他们一直跟踪你们,在你察觉不到的地方掌握你们的一举一动,否则不可能对你们的行踪了若指掌!”
说罢,看着她,很是不可思议地问:“只有这一种可能来解释那些人为何出现在那里。可是,易辞,这么久你真的没发现有人跟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