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工厂搬云湖啊?”苏长青愣了一下。
“爸,如果说,这十亿我们不出,新海那边就有人给下绊子呢,你想过没有。”苏若彤道。
苏氏不能承认这件事和苏氏又关系,是因为太影响声誉了,完全是负面新闻。但那些官员就能承受么?经过了这件事,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跟本领,他们的政治生命也就到头了。现在看来,那些人显然都是后台和本领都没有的。那么,在他们还没有走前,给苏氏下绊子,很正常。
要想搞垮一个工厂,手段多了去,只是闹一个消防检查,或者搞一个什么参观会,明明一边开工一边检查参观都可以,非硬性要求你停工三天,你受得了么?甚至有些极端的,还给你断电,停水,乃至把你工厂门口的马路给挖断了,说是市政维修,你找谁说理去?
苏氏的工厂一停工,一天的损失,那可海了去。
苏长青是没想过人可以这么坏的,被苏若彤举了几个例子,就怕了。
这是正常的,因为越是小地方,越是容易出这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大家都不按规矩办事儿,只按人情关系和潜规则办事儿,长此以往,规矩也就成了个摆设和笑话。
“还真是要去云湖。”苏长青叹口气。
有些道理他都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心里难受啊,这是家乡逼着他们走啊。虽然对苏氏以后的发展来说,对新海也是坏事,可是防不住人心。
既然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苏长青又给包汝文回了个话,让他干脆把那个同学的联系方式给一下,到时候苏氏和他们联系。
包汝文就感觉自己是个大福星,一天下来笑的没眼没牙,在家里都唱上了。
他老伴儿给他吵得头疼,拍他的大肚子两下:“你可消停了吧,闲着没事儿做饭去。你说说,你都多久没下厨了,出去上几天学,就真当自己是个年青蛋儿了。”
包汝文乐呵呵的:“那你想吃什么。”
做饭嘛,他都习惯了。
他老伴儿砸吧砸吧嘴,道:“烧个鱼吧,中午我叫老二一家过来,其他的你看着做。”
包汝文去买了菜,回来整治了一桌子,不一会儿,他家老二一家子过来了。他二儿子一看见他,就亲热的喊了一声爸,凑了过去。
包汝文的儿子没学厨,而是大专毕业以后考了个本地的公务员,工资不高,买房买车都是包汝文给的钱,养孩子也要包汝文时不时的贴补一些,小两口的工资,只够糊自己的口。
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还处处依赖着包汝文,所以,包汝文的儿子在他面前从来都硬气不起来,包汝文倒也见怪不怪。穷有穷活法,富有富活法,他有钱,就乐意让儿子啃老,要是他没钱,就另说了。
“爸,你可回来了,你在外地上学怎么样了?”
“还行。”
“听说明年你毕业就要去苏氏的分工厂当厂长了?真的假的啊,要是行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呗。”
“你好好干你的吧。”包汝文摇摇头。他这儿子的性格,他很了解,没什么大本事,当个公务员,按部就班的混着,倒是可以。真让他去在外面干活,他这儿子没那材料。
包汝文的儿子站在厨房门口,对包汝文神神秘秘说道:“其实最近我们上头想让我升一升,但是吧,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啊。”包汝文问道。要是送礼什么的,他觉得能接受,一百万以内,他就帮他儿子出了。
没想到他儿子说道:“最近咱们新海不是出了个大新闻嘛,你应该看报纸看到了,食物中毒,有人买了苏氏的点心,吃坏了,死了两个呢,闹得不得了,我们领导都快愁死了。爸你是苏家的老将了,你帮忙问问,苏家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听我领导说,苏家不准备认下来,死顶着呢。我们领导知道我是你儿子,特别让我嘱咐,说是苏家再这么死咬牙,可是要对苏氏工厂下手了。”
包汝文猛地抬起头,看着儿子,就好像刚认识他一样,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想死啊。”
他是个大老粗,没文化,唯一仰仗的,就是自己的厨艺,靠的是苏家。家里老老小小,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名牌,住的大房子,开的大车,孙子、孙女和外孙子、外孙女,都被他送去国外读书,难道儿子以为这些钱是大风刮来的。
看着儿子那还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忽然发脾气了的脸,包汝文直接了当道:“谁跟你说的是苏氏的点心。你去苏氏找,能找到那些人吃出问题的金色鱿鱼酱,我给你跪下,我喊你爸爸,不用你再叫我爹。”
别看包汝文在苏家的时候,一句也没提这个案子的事儿,其实他没少关注。
包汝文的儿子看他生气了,赶紧讨好道:“爸,你别气了。我这回不升职不就行了吗。”
就算升职了,他们这种清水衙门,也没什么好处,就是一个月多几十块钱工资,不至于跟他爸闹翻,他爸给他买的一套房,可就是百十万,而且他儿子在外头留学读书,一年几十万的花销,也是包汝文在供着呢。
这边他儿子提的话,倒是让包汝文有了危机感,吃过晚饭,他就轰儿子走了,然后给自己个儿关在屋里,直接给苏若彤打电话了。
苏若彤听到包汝文说政府那边的人门路都通到包汝文儿子那里了,还威胁说是要动苏氏工厂,她淡淡道:“没关系,让他们动。”他们动苏氏,就是动饕餮,这些人到最后唯一敢动的,恐怕就是他们的嘴皮子吧。
这件事真的太恶心了。
刘秘书这几天愁的觉都睡不好。
事情见报了,外销的那批金色鱿鱼酱,估计是没人再敢吃了,毕竟闹得沸沸扬扬,央视都报道了。可是,这也代表着他的仕途恐怕到了尽头,而且,在离职前,还必须把屁股擦个差不多,不然可是半点好果子没有,周市长那个没脑子的,早就坐不住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强撑门面。
“怎么办?”刘秘书愁的脑子都快大了。
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刘秘书吧,我是朱诚,刘秘书还记得我吧?”
刘秘书的记忆力很不错,很快就回忆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新海市生意人。
朱诚道:“刘秘书,我家海参养殖场最近快到期了,想再续三十年……”
三十年?这个朱诚真脸大,现在承包都是五年一签合同,而且有专门的办理部门,他俩就是在一个酒场上见过一面,朱诚就直接打电话找他,有这样的么?更何况,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儿有那个时间管别人的事儿。
“我这里有苏家的一些有用的消息,不知道刘秘书你有兴趣没有。”朱诚讲完了养殖场续租,就又讲苏家。
这几天没少有人给刘秘书说真的假的那些苏家的事儿,刘秘书明知道很多都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只能把它们当救命稻草了。
“要是真有用,你养殖场续租的事情,我帮你打探打探。”说是打探,其实就是帮忙办理。
朱诚立刻乐开花了,直接在电话里说道:“以前苏家也被人山寨过,那个牌子在外地,叫美苏,也做简餐。那个美苏的食品安全经常出问题,我外甥在苏氏工厂的一个营调部,负责过这件事儿,苏家的那个苏若彤,还亲自跑去美苏那边抗议过。后来还是苏若彤的一个同学不知道拿了什么证据,把美苏告倒了。我这儿有苏若彤那个同学的联系方式。”
刘秘书一愣,敏锐的抓住了几个关键字:食品安全,山寨,告倒……
苏若彤的那个同学,看来是处理这个的行家啊。如果能找到苏若彤的这个同学,人情加上本事,是不是哪怕拖不了苏家下水,也能把那些坐地起价的刁民们给压下去。
他说道:“朱老板,你现在有空没?我去找你。”他甚至连叫人家来自己办公室都顾不得了,亲自去,才见诚意。
朱诚高兴坏了,说道:“我就在市政府门外呢。”
不一会儿,刘秘书就拿到了苏若彤那个同学的电话,而朱诚也拿到了三十年前的续租合同。
朱诚美滋滋的走了,现在改成五年已签合同,还不是因为每五年租金都会起码翻一番。他一下子租了三十年,租金得省下去多少,就算到时候自家不干了,转租给旁人,中间也能捞不少钱呢,一个电话就换来这么大好处,真是天上掉馅饼。
刘秘书立刻给那边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慵懒的女声,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现在可是下午四点了,就是睡午觉都没有睡到这个时候的吧。
“您好,请问您是苏若彤的同学么?我是新海市市政府的**元秘书。”刘秘书报上大名。听朱诚说,苏若彤的那个同学还在苏氏工厂工作过一段时间,曾经是朱诚外甥的同事,后来离职了,结婚还请朱诚他外甥过去参加婚礼,要不然,朱诚他外甥也不会有这个女人的电话。
**元?谁啊?凌潇潇眉头一皱,就把电话挂了,她昨晚上玩了个通宵,觉还没补够呢,于是捂着头,又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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