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姽捏着刑居湛的手指,将他的手往眼前伸了伸。
刑居湛脸上一红,手上有些挣扎。
言姽皱眉,抬头瞪了他一眼。
“两位可是看到了什么?”邢居堂问道。
言姽和青玉一同变了脸色,他是看不出刑居湛的手腕有何不同,但总觉得事情会很棘手。
言姽捏着刑居湛的手腕,直到将他拽了起来,衣袖滑下,整个手臂露出来。
她顺着手腕摸了上去,一直到刑居湛肩膀的位置。
刑居湛缩了下肩膀,本还觉得不自在,但言姽摸过的手臂却突然剧痛起来。
直到言姽伸手摁在他肩膀上时,刑居湛已经痛得面色扭曲,极力在言姽手下挣扎。
“这是怎么回事?”邢居堂眉头紧皱地看着三人。
“不好办啊。”青玉摇摇头。
刑居湛整条手臂上都蔓延的黑色发丝,顺着他的血脉正在往心口的位置去。
青玉如今见过鬼下的婚书,就只有手腕上那一根发丝而已。
若只是一根发丝,就需要给中咒的人放半条手臂的血。
这如今整个手臂上都是发丝,将刑居湛全身血都放完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发丝排出来。
青玉将子午簪重新扎在头顶上,“这鬼婚书如今还不能去除。”
“什么!”邢府兄弟俩脸色齐齐一变。
“只是暂时,贫道会想法子救二公子的。”
出了刑居湛的院子。
邢居堂默了片刻,问道,“道长该如何救我二弟?”
“如今只能让鬼新娘自己解除婚约。”青玉叹气,“鬼新娘鬼力极强不说,贫道怀疑有人养着这鬼新娘。”
不若就算是厉鬼,也不该能下如此霸道的婚书。
若是鬼新娘自己愿意解除婚约,又何须找青云山的道士。
听青玉说出的话,邢居堂就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
“为何鬼新娘会选中我二弟?”邢居堂眼底发沉,“鬼新娘修炼那么多年,不可能只我二弟去了鬼宅,也不可能就他中了鬼新娘的咒术。”
“所以,还请邢公子去查查还有没有人成了鬼新娘的相公。”青玉说道,“与鬼成亲的活人都是暴毙死的,身体会有缺少,缺少的部分被鬼拿走合葬。”
“邢公子可以找找看有没有和二公子适龄且暴毙死后身上缺了东西的人。”
“缺失的会是什么?”
“嗯……”青玉算了下,“少个头、腿、胳膊的都很常见,还有少了心肝肾脾胃的,这种不容易发现,还有少了头发指甲的,这种更不容易被发现。”
“……”邢居堂无奈,“也就是只要是活人身上的都有可能?”
青玉点头。
言姽跟在两人身后默不作声,青玉停下脚步。
“阿姽,你可有什么法子?”
“法子?”言姽从远处收回视线,“没啥法子吧,不过我觉得……”
“鬼新娘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回头看了言姽,青玉才发现她一直看向后花园的某一处,随着视线看过去,见是一位妙龄姑娘。
邢居堂也注意到了那位姑娘,上前将那位姑娘领到两人面前。
“这是在下的表妹,凤鸾。”邢居堂说道,“这两位是……”
“凤啥?”言姽怀疑自己听错了。
“凤鸾。”
“凤凰的凤,鸾鸟的鸾?”青玉问道。
凤鸾微微点头。
与这个雍容华贵的名字不同,凤鸾长得清秀素雅、眉眼中带着愁,身姿怯弱。
她走到几人面前,气息就已经微微喘起来。
“凤姑娘不考虑改个名字?”言姽上下打量着她。
这名字,谁听了不吓一跳?
取得也太尊贵了,就算是皇宫里的皇后都不一定压得住。
哪怕是加个字,或是起个谐音字也好。
“名字是家父家母取的,他们都已过世,鸾儿不敢随意改动。”
就这一句话说完,凤鸾就隐隐有些喘上不来气。
邢居堂扶着凤鸾到一旁的亭子坐下,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上了茶水。
“凤姑娘身子不好?”青玉问道。
邢居堂点头。
“从娘胎里带的病。”邢居堂思索后问道,“会不会是名字起得太大,鸾儿她压不住身子才会这般虚弱?”
言姽从凤鸾身上再次收回视线,挑眉看向他,“原来你们知道这名字起得太大?她要不在史书上留下名字,那真是压不住。”
邢居堂叹气。
他也提起过这件事,不过凤鸾念及去世的爹娘,不愿改。
“那是命格的事,无关凤姑娘身子的事。”青玉安慰道,“邢公子不必太过在意。”
凤鸾那边在亭子里饮着茶,突然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邢居堂大步过去为凤鸾顺着后背,命人去请大夫。
言姽盯着凤鸾。
凤鸾就算是咳嗽的再难受也要避开言姽的视线。
“我们先回去吧。”言姽说道。
青玉点头。
大夫已经去到亭子里,他们外人也不好盯着看。
“阿姽,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的你对凤姑娘的态度很奇怪,凤姑娘也好像很怕你?”青玉忍不住问道。
刚刚邢居堂在领着凤鸾到两人身边时,凤鸾下意识地往青玉那边站。
而她明明是姑娘,更应该会避开青玉这个男子而站到言姽身旁。
在言姽跟凤鸾说话时,凤鸾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最让青玉在意的是,言姽居然一直盯着凤姑娘看,且是第一个发现凤姑娘在一旁的。
而凤姑娘却是一副忍不住想要盯着言姽看,在发现言姽看向她时又一副害怕的模样。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位凤姑娘有一双阴阳眼。”
青玉脚步顿了下。
他不是惊讶凤鸾的阴阳眼。
而是言姽身上有能让凤鸾害怕的东西。
阴阳眼,一只眼见阳,一只眼看阴。
——言姽的身上能看到阴?
青玉再次想到之前在言姽脖子上看到的血线。
那真的是魂体上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