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你看。”
南宫千沫从自己的思绪抽离,看去,沐晴雨一手拎着苹果皮,一手拿着颗光溜溜的苹果,“一整条,没断。”
“雨。”南宫千沫开口,顿了几秒,“你不用这样费尽心力感染我开心,我想开心的,可是我没有办法。”
她的心好像死了,都感受不到跳动。
“我害死了夜盛烯。”她伸出手,摊开,神情淡淡,阐述着事实,“我的手上沾满了很多血,或许这就是报应,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可是我现在信了。”
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没好下场。
沐晴雨哭着摇头,想要安慰她,找了好久,却发现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安慰。
忽然,门被人推开。
有人来了。
沐晴雨顶着双泪眼,回头,望向门口。
来人踩着双中跟皮靴,长袖连衣裙,搭着件短款毛呢外套。
清冷的眸落向了病床上的南宫千沫身上,迈开步,走了进来。
身后的阿琳跟着走进来。
“我南宫家培养出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连床都下不了?”
郑婉蓉在床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沫她才刚醒。”
郑婉蓉冷声打断,“我南宫家从不养废物。”
“你……。”沐晴雨气极,眼里不满很明显,但是碍于她是沫的母亲,忍了,见南宫千沫掀开被子,过去帮扶。
“真的废到连下床都需要人扶了?”
“母亲来是有什么事?”南宫千沫没有让沐晴雨扶,下了床,脚底一阵凉意钻进来,她像是毫无知觉,背脊挺直,目光平视着她。
“阿琳。”
阿琳上前,递上了一张支票和一张飞机票。
南宫千沫垂眸,扫了眼,没动。
“飞机票是晚上七点的航班,至于那一千万就当是你这么多年为组织完成任务的酬劳,你拿着离开,从此以后不要再踏进A市。”
“我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将你和南宫家彻底脱离关系,以后,南宫家的兴荣衰败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郑婉蓉,你不要欺人太甚。”忍不了了,沐晴雨一把抢过阿琳手中的飞机票和支票,反手扔进卫生桶里,“我敬你是沫的母亲,对你一忍再忍,可是你还真是会刷新我的忍耐力,你凭什么对沫的人生指手画脚,就因为你是她的母亲?凭什么啊,从她出事到现在,你除了送她来医院的那天,出现过吗?从小到大你给她过半点母爱,你说脱离母女关系,那好呀,还巴不得你们脱离,既然脱离了,你都不是她母亲了,她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有什么权利让她不要回A市,她生在A市长在A市,你凭什么?”
“这就是沐家的家教?”郑婉蓉:“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
“你……。”
“别吵了。”南宫千沫弯腰,捡起卫生桶里的机票和支票,平视着面前的人,她的母亲,半响哑着声,“我会离开的。”
“离开前把协议签了,以后你和南宫家和夜家都再无关系。”
伴随着她的话落,阿琳从包里拿出了张a4纸。
离婚协议书。
男方的所有资料都填好了,只差女方。
飞机票和支票从手中飘落,在半空旋转了下,落在了圆润莹白的脚趾上。
“我知道了。”动了动唇,很干涩,纤细的手接过a4纸。
眼底的光彻底灭了。
“说完了吗?”沐晴雨气极,一股火在四肢百骸跳窜,若不是因为这个人是沫的母亲,她一定会将人扫地出门,指向门口,“说完了,就出去好吗?这个病房不欢迎外人。”
郑婉蓉冷着张脸,看了眼南宫千沫,转身离开。
阿琳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张素脸毫无血色,眼里的担忧无法掩盖,欲言又止,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小姐,心里叹了声息,“千沫小姐,忘了这里吧,小姐她…………”
“阿琳。”郑婉蓉冷声喝道,中断她的余下的话,站在门口,背影冷硬。
“沫……。”
“别说。”南宫千沫低眸,盯着手中离婚协议,“我有些饿了。”
沐晴雨:“什么?”
“我饿了。”南宫千沫将视线从离婚协议上移开,看向沐晴雨,“想吃学校旁边那家店的粥。”
“好,那我让人去给你买。”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南宫千沫道。
沐晴雨没接话,看着她,在犹豫,南宫千沫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好。”沐晴雨点头,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那你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若是沐晴雨知道她离开后,会发生的事情,无论怎么顾及南宫千沫的情绪,她此刻一定不会离开她半步。
只可惜没有早知道,就像人生没有如果。
窗外雨还在下,玻璃上倒映着女子苍白的容颜,雨滴滑落,容颜在水中一点点消失。
寂静的病房,柜上的热水早已凉透,无皮的苹果慢慢变色。
地上,一千万的支票和一张飞往异国他乡的支票,无人拾起。
忽地,a4纸从那双纤细的手飘落,落向了冰凉的大理石上。
女子赤着脚走过,蓝白条纹下,身形单薄,不缓不慢地走进卫生间。
Vip的卫生间,设备很齐全。
没开灯,借着外面的光线,依稀还是能看见女子走到花洒下。
春末的水还很凉,从头顶淋下的那瞬间,身子本能地缩了下,但是没有后退躲开,像是没了知觉任由冷水浸湿每存肌肤。
水铺满整个卫生间,太满了又溢出,流向病房,清澈透明的水不知何时渐渐变了色,有点红,一点点浸染,越来越红……
“笨女人,等将来回欧洲,我送你一片花开不败的玫瑰花地。”
“笨女人,你怎么这么笨,穿鞋,不要赤着脚。”
“笨女人,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度过每个春节,你还有我。”
“笨女人,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喜欢我?”
“南宫千沫,我爱你。”
Me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