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栋,格局是一室一厅的,面积不大,只有一百五十平。
换言之就是,只有房子发出一点声响,立马能辨别出是哪个地方发出来的。
王蓓蓓打开门,特意收了脚步声,放下从超市买的东西,门开着,以备自己敌不过时好跑。
左顾右盼了下,拿起餐桌上的保温杯,然后脚步轻轻地朝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道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朝房门口这边走来。
是发现她回来了?
王蓓蓓握着保温杯的掌心,出了不少汗,屏住呼吸,静等房间门打开的那刻。
门开了,保温杯直接砸了过去。
咣。
砸完,转身就要跑。
“蓓蓓姐,是我。”这声音很熟悉。
“乔格。”王蓓蓓回头,蓦然顿住脚步,抹了把额头被惊出来的冷汗,“怎么是你,吓死我了。”
乔格捂着鼻子,保温杯砸到他鼻子,感觉鼻梁都要断了。
“不好意思啊,蓓蓓姐。”
“没砸疼你吧。”王蓓蓓松了口气,手摸了下肚子,走了回来,“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有贼。”
“蓓蓓姐。”乔格闻言,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鼻尖红红的,“这里治安不好?要不我给你和老板换个安全性比较高的地方吧。”要是治安不好,把老板放在这里,也不安全。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王蓓蓓目光越过他,落进房间里,“我上班的时候都会锁门的,你把公司账上剩下的钱拿去把洛这两年漏的税补上,他,以后我会照顾的,你也不用守在他身边,从现在起,你自由了,你找份工作,安个家吧。”
“蓓蓓姐,你这是要斩断老板的过去吗?”乔格回头,朝房间看去。
房间是封闭式的,没有窗,没开灯,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放了张床,床上躺了一个人。
“是。”王蓓蓓没有否认,“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手摸上肚子,“我怀孕了,我不希望将来我的孩子,有一个心里只有恨的父亲,如果他醒来后,还是不肯放下,那么我就会离开他。”
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很少说话语气这么坚决。
乔格看着她坚定的面容,感觉此刻在她的周身,萦绕着一股属于母性的光辉气息。
“好。”乔格点下头,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随后郑重其事地道:“蓓蓓姐,以后老板就交给你了,你们就幸福地生活着。”至于他的恨,他想做却没做完的事,就由他替他做。
他的父母是个奴隶。
所以,他一出生起,也是个奴隶。
他辗转过很多个雇主。
每个雇主喜好都不同。
但恶是相同的。
他们从来不会把奴隶当人。
只会打他们,把他们当畜生养。
他也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活活打死过,他明白那种恨。
就算是狗,都想冲上去咬几口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后来,他替他报了仇。
那天,他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第一次有选择的机会。
他没有要自由,他选择跟在他身边,也渐渐了解了这个宛如寒冰的男子背后不为人知的恨与悲。
他发过誓,会一辈子忠诚于他。
他替他报了仇。
现在,就让他替他报仇。
这一去,或许不会回来了。
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老板,你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