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死寂的冬日。
本就萧条的原野,经过战场的洗涤,更看不出特属于人间的那份生命悸动,天地间一片灰蒙,万物皆失灵。
荒凉的冬日。
斜躺于冰冷大地上的几根枯萎树枝,在无声诉说着它的孤独,哀叹着它的寂寞,寒风呼啸而过,将寂寥的气息弥漫于这片空间,人心更是冰凉透彻,一片苍白。
静谧的冬日。
这人间战场之上所有的生命体,仿佛都进入沉睡,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一刻,时间犹如停滞,一切都变得沉寂无声。
刀。
刀名古锭,刀无鞘,刀身有纹,又名松纹古锭刀,刀重二十八斤,背厚刃利,刀锋过后,能轻易割断人的脖子。
孙坚凭此刀闻名天下,更有一套猛虎刀法加持,将此刀的威力放大几倍,刀下亡魂无数,刀锋饮血繁杂。
孙坚身经百战,身上伤疤二十八道,每一道代表一次杀伐,虽然受伤,但活下来的人是他,性命之搏斗,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周生拄枪而立,云淡风轻,孙坚不是对手,马上已经战过好几次,给他个机会,输得心服口服,不管在什么年头,有实力才有资格谈公平,谈合理。
孙坚双手握刀斜于右侧,俯身向周生冲来,决斗废话连篇的,那都是寒漠说书。
周生拎枪前刺,没有任何招数,就是简单一刺,因为他看不上孙坚。
“朝避猛虎,夕避虎穴”
孙坚的猛虎刀法出手,刀将枪身荡开,人随刀向前旋转,刀在旋转中劈向周生的颈脖,刀借旋势,刀量更大,速度更快。
刀只能近战,枪是长兵器,需要距离,孙坚要做的就是贴上周生,砍死他。
周生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枪被荡开的时候,人随枪走,像风中的落叶飘于一旁,以致孙坚一刀砍空。
“驱驰出何道”
周生之道枪出手,枪头带出一个漩涡罩向孙坚。
“莽山气蹲,遗虎蜿蜒”
孙坚身体一翻,脚一蹬地,象一条毒蛇,从漩涡之下,刀势不减,冲向周生,这是刀法中配合的身法。
“梦入人间道”
周生腾空而起,让过孙坚的同时,人枪合一,从天而降,刺向孙坚。
“虎卧龙沙,刀摧南虎”
孙坚不闪,反而像一头猛虎,冲天而起,古锭刀怒斩。
周生实在了得,他说过不杀孙坚,万人战场之上,岂能实言,枪滞,挡住古锭刀,人落于一旁,没事,但很是狼狈,他没空多想,古锭刀又已劈来。
“磨牙吮血,虎吞万里”
刀短的好处在这一刻被放大,周生刚才的落地浪费些时间,距离已经拉不开,本能反应。
“桑道听流泉”
长枪刺向孙坚下腹,这一招是顺应枪位而出,枪不用抬起,也没有时间抬起,正好顺势而刺。
“噗嗤”
“哧啦”
被枪捅穿的孙坚,一刀劈在周生的左肩,周生让的快,臂膀被劈下一大块肉。
“奸贼你耍诈,啊…”
周生忍住疼痛,右手将枪一收,对着孙坚连续刺出十几枪,最后一枪如同刺孙策一样,插于孙坚头颅之中,孙坚死得不能再死,周生失血过多,同时往后直挺挺一倒。
暮云薄兮,低乱舞;
寒风冽兮,万里惊;
地土凉兮,叶先尽;
万木冻兮,人无涯!
战场瞬间到处吼叫,双方同时过来抢人,都想着将人拉回去抢救,无心打架,片刻之后,战场恢复一片宁静。
唯有地面渐渐凉去的血液,证明刚才此处有过一场搏杀。
此战过后,袁孙二军终于安静,袁术守在周生身边,周生因为失血过多,医师说不知道能不能醒得过来,这年头没输血,只有食补,喝鹿血补血。
孙家府上哀嚎声震荡着整个庐江郡,九岁的孙权被推上主位,数月内父亲和兄长被杀,孙权亮出他大心脏的天赋,临危受命,无所畏惧,让文武大臣们,稍稍安下心来,先将丧事办完再说吧。
决斗的结果传至京城,刘辩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贼臣子,当我的圣旨是空纸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讲话都没人听,这皇帝当的有什么意思?刘辩衣袖一甩,去后宫堵董柳衣的溪洞,观唐婉的脱衣舞。
袁隗变得低调,袁家的大帅周生万一醒不来,那以后的日子将会越来越难,难道又要出去寻隐世高人?
朱儁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在家哭成泪人,孙坚在他心里是儿子,孙策是孙子,这是他不顾身份买杀手报复袁家的主要原因,朱儁已接近崩溃。
“袁家竖子,安敢杀我徒儿哉,不报此仇,我朱儁誓不为人!”
“父亲,师兄已然西去,您需保护好身体方能复仇呀!”
安慰朱儁的是他儿子朱晧,特地辞官回家来照顾朱儁,这段时间朱儁的情绪很不正常。
“不错,大仇未报岂能身先死,皓儿,可否与杀手再联络,我要袁家子侄全死绝。”
朱晧面露难色,董卓的兵查得相当严,那些江湖人全都撤离京城,到哪找杀手去呀。
“父亲,何不找卢叔父与皇甫叔父帮忙,至少先问问,倘若无策,再想他法便是。”
“可,你速去将二人请来,只说我身体有恙,让其等探视即可。”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不管有没有办法,总得先说出来,不然别人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帮忙。
卢植和皇甫嵩来得很快,朱晧说朱儁快不行了,这二位老战友心急如焚的赶来,看见倚靠在床榻之上,额心敷着块湿巾的朱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一个战壕里滚出来的兄弟,只有经历过生死战友情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心比外面刺骨的凛冬还凉。
“兄弟呀,你这,究竟为何如此折磨自己呀!”皇甫嵩洒泪。
“兄弟,有何难事,你为何不与我等老弟兄说,我等与你共进退,你需保重好身体啊!”卢植垂泪。
“二位生死兄弟,我,我徒儿父子皆为袁氏奸贼所杀,我这心痛呀,坚儿故去,我却无能为其报仇雪恨,无能哪,呜呜呜呜!”
朱儁泪已哭干,双目无神,哀痛欲绝,今人黯然神伤,痛心入骨。
皇甫嵩和卢植就开始引导,让朱儁的大脑离开思念的空间,让思绪换个地方,问起针对袁家该做些什么?能做什么?从哪个方向去做?
“袁基乃我买刺客所杀,我悔呀,悔当初为何未多买袁贼几个狗头,如今京城被董卓所控,再无江湖游侠儿愿出头冒险,唉,如之奈何也。”
皇甫嵩暗暗点点头,看来成都王是被冤枉的,那天刘昊被赶走应该是皇帝的主意,唉,想不通呀,明明是一家人,皇帝为什么这么恨他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