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馆,李邑风已在房内等他,只见他面色憔悴,脸上有隐隐的怒气。
“兄长,你这么早就来了?”云澈有些心虚。
“我不是早就来了,而是昨夜在这里等了你一晚。”李邑风怒气冲冲的应道,“我在冷月宫外候了你整整三个时辰,见你迟迟未出,本想进去接应你,若不是遇见子青姑娘,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李邑风一掌拍向桌子,楠木笔架应声落下,直坠地面,断成两截。
“兄长,你听我解释。”云澈急急握住李邑风的手,“且不要大声嚷嚷。”他眼神示意了下李邑风隔墙有耳。
李邑风强压住怒气,云澈将他按至木椅坐下,压低声音道:“昨日之事实在是逼不得已,那妖王以弦月的性命相逼,我若不答应,她的性命恐怕难保,换作兄长你,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不是吗?”
“那你,你——”李邑风声音似有些颤抖,“真的与她洞房了?”
“不曾。”云澈摇摇头道,“不过,昨日之事,我并不后悔。”
“你不是说自己一心修道,从不曾想过娶妻之事。”李邑风愤愤然说道。
“兄长,昨日月儿明知妖王一怒之下,她完全可能血溅当场,仍当着妖王表明心迹,月儿待我如此,我若还还无动于衷,怕是再无颜面在世为人。更何况昨夜生死之际,也让我看清自己的心,什么修道,什么成仙,如果连自己心上之人都无法守护,那这些又有何意义?”云澈说道。
“月儿?所以,你是真的——?”李邑风道。
“我是真心想娶她为妻!而且今晨我已告知她,三日后带她一起离开。”云澈道。
“你,——”李邑风一时竟无言,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事到如今,我再说什么也无用,只希望你今后真心待她,若让她有一丝伤心难过,我必不会放过你。”
“她是我的妻,我自然会一世对她好,请兄长放心。”云澈道。
“你方才说三日后要离开?”李邑风突然想起什么。
“是的,三日后妖王要为我二人举行婚礼,妖王定然会出席,到时我再找机会下手,事成之后,我们就同月儿和白爷爷一同离开这里。”云澈说道。
“那弦月可愿意?”李邑风问道。
“她只是放不下白爷爷,我告诉她到时和白爷爷一起离开,她便不再说什么。”云澈道。
“她可知你要刺杀妖王之事?”李邑风担心的问道。
“你不相信她?”云澈说。
“不是不相信,只是此事不一定成功,她若提前知道,对她未必是好事。”李邑风摇摇头。
“我没告诉她此事,也是不想她担心。不过你上次给我的毒药被她发现了,被她收了去。”云澈说道,“你这两日看能否再从白爷爷那再拿上一瓶。”
“你说什么,毒药被她发现了?”李邑风惊讶道,“以她的冰雪聪明,会不会已猜出点什么?她可曾说什么?”
“她只是说药由她收着更为妥当,旁的便没说什么了。”云澈道。
“你当那药是那么好拿的,我也是千辛万苦拿来的,许是后来白爷爷发现药丢了,现在药房都不让旁人进了。”李邑风摇摇头。
“那,”云澈思考片刻道,“我还是找机会从月儿那拿回来吧。”
三日后。
峻茂山内张灯结彩,甚是热闹。
所有人都知道白弦月和云澈二人要成亲,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好美的新娘子!”子青看着打扮好的白弦月忍不住赞叹道。
铜镜中的女子,面若桃花,眉似弯月,水晶般透亮的眸子满是娇羞与笑意。
“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出来行礼了。”莫婆婆过来叫道。
在众人期盼中,一袭华衣红妆的白弦月款款走来。虽头盖红布,看不见面容,但她纤细婀娜的身姿,已是迷倒众人。
顾贤、陆东原、周谨木、朱亭生四人皆面色黯然,顾贤喃喃道:“不是妖王看上了云澈吗?怎么又成了白弦月?”
陆东原面色沉痛,身形有些晃动。朱亭生、周谨木慌忙一左一右扶住他道:“陆先生你千万要挺住,
陆东原喃喃道:“也罢,只要弦月姑娘幸福就好。”
“一拜天地,二拜妖王,夫妻对拜。”
“礼毕!”
大堂主座上,妖王仍是红纱遮面。
“云澈,今日我将弦月交于你,此后余生,你要好好待她,你若敢负她,我定不会饶过你。”妖王道。
“在下谢谢妖王的成全,今日定要好好敬妖王一杯。”云澈道。
云澈眼神向旁边扫去。
李邑风会意立刻将已备好的酒端上。
云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第一杯,谢妖王的收留之恩。”说完他便一饮而尽。
“第二杯,谢妖王不杀之恩。”
“第三杯,谢妖王成全我与弦月。”云澈再次将酒一饮而尽。
“好,可惜我今日不能饮酒,没法喝你们的喜酒了。”妖王看着他,不动声色。
“妖王,仅一小杯,应不妨事。”李邑风适时递上杯子。
妖王却仿若没有看见一般。
李邑风微微转头看了云澈一眼。
云澈云淡风轻的说道:“看来今日我是没有这个面子了。”
“妖王,弦月今日也敬你一杯。”身边一直沉默着的白弦月突然开了口。
妖王闻声深深看了白弦月一眼。
只见白弦月缓缓向妖王走去,拿起李邑风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云澈和李邑风顿时脸色一变。
“现在,妖王可否赏脸喝上一杯弦月的喜酒。”说完,示意李邑风将酒杯斟满,然后把酒杯递给妖王。
“哦,弦月也要敬我,看来今晚我这杯酒是不得不喝了。”面纱后的妖王似有隐隐的笑意,她一把拿过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