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弦将云澈轻轻放置于榻上,对子兰说道:“你去叫爷爷过来一趟。”
白齐为云澈诊治了一番,说道:“还好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将养些时日便可。”
凤倾弦轻舒了口气,沉思片刻道:“爷爷,我想搬回峻茂山,此处已被太子知晓,怕是不安全了。”
“也罢,其实前些日子,我也在想,是时候回峻茂山了,本想先回去打理一下,待你余毒全清,便可回去了。如今,这云澈也回不去了,便带回峻茂山将养,留他在身边,也正好解你余毒。”白齐道。
“那这几日便请爷爷多照看下云澈,我与子青、子兰先回峻茂山一趟。”凤倾弦道。
“好,你们放心去吧,不出三日,爷爷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情郎。”白齐笑着说道。
“爷爷!”凤倾弦顿时面色绯红。
三日后,待凤倾弦与子青、子兰三人回到白云村时,云澈果然已经大好了。
见云澈坐在中庭与白齐饮茶时,凤倾弦有种错觉,似乎回到了山中别苑,回到了往日岁月静好的时候。
见凤倾弦回来,白齐唤道:“你们回来了,过来饮茶吧,爷爷我今日可是泡了一壶好茶。”
“太好了,云公子你没事了。”子兰兴奋的上前将云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道。
云澈只定定的看着凤倾弦,手中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你为何执意要带我回来。”云澈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说道,“你可知你这样做,我与妖族勾结的罪名便再也洗脱不了了。”
“你好没道理,看你被打成那样,姐姐若不救你回来,你可能就要死在那里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怪姐姐?”子兰在一旁不满说道。
“你放心,待爷爷将你治好,你若还想回去,我便送你回去。”凤倾弦一开口,云澈便怔住了,这个声音不再是暗哑的老妪声音,而是那个动人婉转的美妙嗓音,她,果然便是第一次他与李邑风在白云村遇到的那个妖王!
“不必等到我伤好。”云澈站了起来,郑重对凤倾弦行了个礼道,“在下知道妖王是好意,但我必须得回去,否则便会连累家人,还请妖王体谅,此刻便放我离去。”
一口一声“妖王”叫得如此疏离,凤倾弦闻言有些黯然,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云澈见她不说话,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妖王此次救我有何目的,但如今我这样,怕是再帮不上妖王什么忙,还请妖王——”
未等他说完,一旁的子兰便打断了他,道:“你要走,我们不拦着,但你至少得帮我们把姐姐的毒解了才能走!”
“那毒,还没解吗?”云澈有些诧异,当日凤倾弦告知真相时,分明说她自己能解毒的。
“若不是姐姐身上的毒只有你能解,你以为她堂堂一个妖王为何要不明不白跟着你下山。”子兰哼了一声道。
原来如此!看来她会去牢中救他,也只是因为身上的毒还需他的血作引方能解清,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云澈暗暗自嘲道。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云澈看着凤倾弦,问道,“你既是妖王,一般人怕是也伤不了你,你身上的毒又是从何而来?”
“你只管解毒,问那么多干嘛?”子兰不满道,“姐姐救了你,你本就该知恩图报不是。”
“你的家人,你尽可放心,我自会想办法让皇帝不会迁怒于他们。你的伤还没好,若此刻回去,怕是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待事情有了转机,我自然会送你回去。”凤倾弦淡淡道。
“妖王?”云澈迟疑道。
“你不必称我妖王,听起来——,”凤倾弦顿了顿,道,“不太习惯。”
“那在下不知该如何称呼——?”云澈道。
“你可以同以前一般,”凤倾弦低低道,“唤我月儿。”
云澈心中一阵绞痛,心道:怕是我一个药引,如此称呼妖王不太合适吧。他不觉轻咬了下嘴唇,道:“这怕是不合适吧。”
“我本名凤倾弦。”凤倾弦看他表情,看似不愿意再和以前一样那般亲呢称呼她了,便道,“或是你唤我名字亦可,妖王二字——”凤倾弦迟疑道,“实在太过于生疏。”
云澈看着她,心中隐隐作痛。你便是常以这种柔情似水的姿态骗得那些书生心甘情愿的做你的药引吗?只是你身为妖王,一声令下,这些个凡人又如何能抵抗,又为何惺惺作态,让人感觉,好像你真的对我有情一般。云澈想到这,眼眶竟忍不住泛湿。他侧过身,冷冷道:“知道了,倾弦姑娘。”
“你先休息吧,明日我们会搬回去峻茂山。”凤倾弦道。
“回峻茂山?”云澈有些讶异道,“峻茂山不是已被烧毁?”
“那些人烧得了外面,我们的大本营他们是烧不了的。”子兰在一旁得意道。
“那若未被烧,你们又为何留在此地?”云澈问道。
“因为你啊,若是我们回去,让旁人知道,你们皇帝岂不是会治你一个什么,哦,对了,欺君之罪!”子兰一向快言快语。
云澈心中一动,真是为了我吗?他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心道:或是为了方便妖王留在我身边不被识破吧。
“云公子,你摇什么头,你不相信我说的吗?”子兰不满问道。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事,心中感慨罢了,姑娘不必多想。”云澈掩饰道。此刻还是先按她们所说去做,莫再多生事端吧。
第二日,他们一行人回到峻茂山。
凤倾弦将云澈带至竹馆他原来的居所。
打开门的一瞬间,云澈有些愣住了。
那一桌一椅,包括桌上的摆设,除了房间多了一个卧榻外,布置得和山中别苑的书房“听雨阁”一般无二,包括那两个他们常坐的蒲团。
只不过,再像,也不是真正的山中别苑,就像如今,一切也都不同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云澈想到这,心中又是一阵纠痛,他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凤倾弦。